如今冬季才过一半,正是大多数部落粮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需要选择频繁外出打猎的时候,因此数百人赶路的动静,自然是不可能不被察觉到的,要知道,一些小部落本身的人口有些甚至只有几十,自然很难不注意到这么一支庞大的部队。
一群还带着煞气、所过之处连没有智慧的野兽都知道噤声的人群,很难不被人所重视,哪怕他们对大部落与女阴间的暗流涌动并不敏感,此时也不由短暂延缓了原本的狩猎计划,而是选择远远的坠在后面,观察着她们所要去的目的地。
也有一些部落,只派了一个人过来盯着,其余都留在了原地,他们很清楚,当女阴走过之后,那些不敢动弹的野兽必然是会重新恢复行动,选择逃离这片领域,就如同有时大妖路过掀起的兽潮,往往都是一些部落富贵险中求的时候。
以他们的经验来看,待女阴人走后,没了气势压迫,附近必然会出现一股小型兽潮,只要他们把握住机会,这个冬天也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跟在‘大人’身后捡便宜,向来都是他们的生存智慧。
对于这些,女阴一概没理,她们追随着风漪而去,步伐整肃,随着她们的走动地面传来规律的震颤,宛如狰狞的战争巨兽发出的呼吸,无端让人感到压抑。
女阴的审问很高效,确切的说,在得知老首领他们都死了之后,剩下还在苦苦坚持的人,精神状态自然而然也就崩溃了,虽然仍有一些人还在选择负隅顽抗,但大部分人却已然放弃了抵抗,在女阴的逼供下吐露了地点。
也许是狼部落喜欢夜间行动的原因,他们的火塘也不是山顶,而是在一个天然溶洞中,陡峭秀丽,走路溅起的水花声在溶洞间甚至会隐约出现回声,火把燃烧的声音静静响起,风漪打量了一下周围,有狡在,风漪并不需要蹚水,不过这里的水也不深,最深处才不过到腰,所以并没有给她们的前进造成什么阻碍。
一行人很快就上岸了,根据溶洞本身形成的嶙峋石头,这里雕刻出了许多石像,有人的,也有兽类的,还有一些战士击杀凶兽的模样,有的石像是落在地上的,有的看上去则仿佛悬浮在空中,底座还有着仿佛水流一般,要往下坠的、溶洞特有的钟乳石。
而石部落的火塘,则是出现在溶洞的上方,那里是中空的,中间有着一个石桥,最顶端被用钟乳石围成了圆形,光线从洞口洒进,照在石桥的顶端,仿佛一条通往天空的道路。
甚至,风漪估计了一下这个洞口的方位,夜晚时,月亮也能刚好出现在这个洞口。
然而,这并不是人工打造的自然奇观,而是大自然的奇迹,风漪看得出这些石头都没有被人工开凿的痕迹,顶多也就是后期被狼部落的人维护了边边角角。
“大王,这应该是地动导致的。”女锤在地上摸了一把,便判断出了具体情况,很可能便是曾经这里发生了地震,导致了一部分的坍塌,而这座‘石桥’因为结构等原因幸运的留存了下来。
风漪不是考古学家,所以她对这种奇观稍微惊叹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火塘上。
狼部落的火种,并不是火焰的形状,而是一只幽蓝的狼形,静静的悬浮在火塘之上,整体为对月嚎叫的造型,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狼部落的图腾也是这个造型的简化、抽象版。
幽蓝的狼整体有些像是玉质的,很灵动,有时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它真的在嚎叫的错觉,在狼部落火种悬浮的下方,是断崖状的台子,看上去仿佛是火种站在上面指挥群狼一般,台子下方则有着一个水潭,是头顶的钟乳石滴下的水,石雕的狼群在下方或坐或卧,或低头饮水或跟随火种一起嚎叫。
另一边则是在玩闹的小狼,再远一些,便是将火塘团团围住的巨大钟乳石,仿佛森林大山一般。
随手拍碎一根钟乳石,风漪走了进去,霎时,一切都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滴水声隐没,水流禁止,休闲的狼群因为闯入者而停止了打闹,齐刷刷的扭过了头来,灰暗的石质眼珠亮起了幽绿的光芒。
这是火塘本能的警戒带来的错觉,确切的说,是精神攻击,只要你不当一回事,就对当事人造不成影响,而一旦在意了,心神之力就会被迅速损耗,当场死亡。
因此,很多部落欲要摧毁敌对部落的火种时,都会推出数个奴隶进去,直至将这种防御力量消耗殆尽之后,才会踏进去。
风漪丝毫没有身为闯入者的自觉,这个世界人族的审美通常都是越大越好,然而因为石桥本身的面积限制,实际上这些雕像并不大,就算真的活过来了,她也一点不怕。
狼部落的火种不算大,因为图腾是需要足够的族人来支撑的,在狼部落被女阴屠戮之后,火种也会因为虚弱而缩小,它原来有多大风漪并不知道,但如今,它已经小到风漪一只手就能握住。
她伸手,将悬浮在崖壁上的火种握住,幽蓝的光芒顿时便从指缝间渗透而出,哪怕在白日也格外明显。
一股极大的力道自风漪手掌之下显现,并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便会挣脱而出。
火种是没有意识的,但它们却具备着本能,被人抓住会想逃跑,被人吞下便会与之融合。
“哗~!”
一点点光源突然从风漪眉心浮现出来,在亮度达到巅峰之后,顿时宛如蛇一般游窜了出来,扩大成了更加明显的萤光,从风漪身上脱离了出来,整整五条纤细的光带顺着风漪眉心而下,所过之处图腾纹一点点展露了出来,并不与原本的简单发光的图腾纹一致,鲜亮的图腾纹的颜色反而逐渐开始变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粼粼光线,宛如阳光洒在鳞片上一般,带给人一种奇艳神异之感。
风漪盯着那五条萤光,它们在风漪身上爬动着,随着它们的爬动,跟随风漪一起进来的图腾战士身上的图腾纹路猝然亮起,那些图腾纹仿佛游动着,最终汇聚到了她们眉心,形成了一个个闪耀的光点,这些光点从她们的眉心飘出,如同夜晚的萤火虫一般汇聚在一起,朝着风漪飘来,汇聚到五条萤光上,让它们变得更加闪亮。
在风漪看过的巫卷中,这五条萤光分别代表着女阴的五大姓,图腾战士觉醒图腾时,只会有一条冲着她们过去,不过据说,这也代表着一个人的潜力,越多的萤光冲着一个人过去,这个人的潜力就会越高,但由于从未有人见到过有人得到过一条以上的青睐,因此这个传言也被人当成了臆想。
蛇蛇一般的五条图腾主纹在兴奋的嘶吼一声后,便钻入了风漪掌心,风漪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中去,她仿佛看到了狼部落的火种在嚎叫着,凶悍的发起进攻,也看到了五条图腾主纹如蛇一般缠住了火种,绞杀着,有一条主纹张嘴吞下了蛇头,有一条主纹从狼尾开始吞吃,有一条主纹撕扯出了火种的内脏……
火种只有火种才能摧毁,按照一般的流程,是需要图腾战士举行小型的祭祀,将眉心的光点召唤出来,这个光点,便是‘火种’,每一个拥有图腾的人,体内都是具备着火种的,那是火种散播出去的火苗,当它们聚合在一起时,就能短暂的将真正的火种给召唤出来,对敌对部落的火种发起进攻。
但根据前人留下的经验,应当是没有这一步的。
非要让风漪形容的话,她感觉此时的五条主纹,就像是她养的孩子,想要在她面前表现自己的英勇一般。
也许是因为她是王?
风漪不确定的想。
她也没有在意,盯着五条主纹,看着它们将狼部落的火种吞食下去,‘腹部’都因此而变得臃肿了一些,似乎是吃饱了,它们不由满足的嘶吼了一声,五个‘头颅’抵在一起,像是很高兴一般,旋即,它们迫不及待的‘撞’在了一起,像是要展示它们的力量一般。
紧接着,风漪就发现它们的尾巴聚合在了一起,组合成了一条大蛇尾,上半身却不再是‘蛇首’,而给人带来一种人首的错觉,脑后还有发丝在飞扬。
但其实它们仍是面目模糊的,哪怕风漪看过去也只是它们组合成了一条大光带而已,可偏偏它们就是给她带来了这样的错觉。
五条主纹似乎是变成了‘图腾’,它们兴奋的嘶鸣了一起,然后钻入了风漪血肉之类,顺着手腕重新没入了眉心,又砰的散开,挥洒出去,一同散开的,还有一种震慑人心般的磅礴之气。
散出去的流光也如蛇一般,回归了图腾战士体内,但与出来时的光点不同,回去时却成了拖着尾巴的流光。
风漪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它们不止是摧毁了火种,而是将火种给吞噬了。
为什么之前女阴摧毁火种并没有这种情况?是因为自己体内的‘火种’更大,所以带来的更多的力量让它们做更多的事?
随着主纹散去的流光,还是肉眼不可见的磅礴之气,那宛如滚滚气浪一般的磅礴之气在溶洞中回荡,导致了钟乳石簌簌的落进了水中,更有倒霉蛋在战场上没受伤,却因此而砸破了头,风漪正想叫人撤离,避免溶洞坍塌,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秒,除了延伸到洞口的石桥以外,溶洞依然稳固。
狼部落都毁灭了,这条通往‘月亮’的石桥,自也无法在矗立在这里,风漪觉得,这应该是跟自己无关的,毕竟石桥□□了这么久时常被人踩踏,又没有人去维护加固,坍塌是迟早的事,跟她可没什么关系。
她落地才注意到,不过短短几秒,周围的地貌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悬在头顶的钟乳石,有些看过去竟犹如挂在檐上盘旋而下的蛇,随着表面的石皮褪去,一些石头竟展露出了内里的玉石质地,泛着微微的光泽,将原本昏暗的地下溶洞,给装点出了瑰丽的色彩。
风漪猜测,狼部落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可能本来就是个存在着奇异矿脉的地方,也可能是经过了长期超凡之力侵染,导致了石头内部玉化,而那股图腾炫耀一般的力量释放,仅仅只是巧合的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看着众人的目光,风漪觉得,她们大概是不会信这种解释的。
更何况,这也只是风漪的猜测,真相如何,之后派人来探矿就知道了,如果只有溶洞内部这里才有,而不是完整的矿脉的话,那应该就是单纯被超凡之力所影响了。
风漪吩咐道:“留几个人在此驻守。”
被狼部落占领了许久的领地,四周早就被狼部落清理干净了,女阴本就没打算放弃,而是打算拿来做个据点,在这种新玉具体作用没有被研发出来之前,这里的重要性更得往上提一提。
不过,这就不是风漪需要操心的事了。
她感觉到体内图腾的力量好像变大了一点,这更加佐证了风漪认为图腾主纹将狼部落火种给吞噬了的猜测,不过,风漪从未听过图腾之间还能互相吞噬,她倒是知道合适的图腾融合会让原本的图腾更加强大,吞噬却是没听说过。
毕竟,如果真的能吞噬的话,那她们也不可能在攻打部落后选择摧毁火种,早拿去吞噬了。
是因为女阴火种特殊,还是这个方法并没有被开发出来?
毕竟,因为摧毁火种具备着危险性,一般都不会让身份贵重的人来干这件事,都是身份有限的人去的,风漪之所以会做,纯粹是因为她们没留活口,图腾治下的部落人口在削减到一定地步之时,火种的反抗能力也会变得微乎其微,她正好好奇,这才自己上的。
对拥有旺盛好奇心的风漪来说,这种以后未必能碰上的事,她自然想自己亲自去走上一遭,而不是听别人汇报成果。
不过好在火种是能够被带走迁徙的,毕竟部落也有因为威胁不得不离开祖地的时候,所以风漪也不怕以后都没机会给女阴的火种吞噬。
毕竟图腾战士的晋升路线有限,并且贫富差距极大,火种强大,哪怕是初级图腾战士,都能碾压别的部落的高级图腾战士,因此这件事自然不能忽视。
就是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
但回去问一问四长老也就知道了,毕竟她这些年一直在外游荡,哪个部落最爱发动战争,并且越来越强大,肯定是有所耳闻的。
一行人走出了溶洞,风漪注意到很多雕像都已经被摧毁,散落在了地上,这些为了具备神-韵,倾注了巫术的雕像,本来就属于部落的一部分,当图腾被毁灭时,它们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哪怕后人考古,也只能从巫卷上的只言片语了解到还有这个部落,却再找不到任何拥有这个部落标志性的物品。
当图腾被摧毁后,一个部落,连历史都无法再留给后人。
第199章 蓝帐子
图腾被摧毁的动静是很大的, 很难被遮掩掉,风漪以为自己只是在溶洞里做了点小事,影响的范围有限, 但事实上在整个狼部落的领地上空,厚重的云层却反常的聚集在了一起。
历来天象有异,往往不是大灾便是祥瑞, 这在没有超凡之力的世界, 或许只是愚昧, 但在大荒, 天地异象却往往预示着真的有异宝出事、真的发生了大灾祸。
无论是不是狼部落的人,此时都不由抬头望向了天空,那不是乌云, 但太阳因此被遮住, 明明只是白日,视野却仍然变得昏暗了起来。
厚重的云层逐渐被染上了一层幽绿色,并且颜色还在逐渐的加深,那云层慢慢的扭动着, 聚集成了一条看上去抽象的、巨大的狼。
异像之下,众人则本能的感到心中一悸, 仿佛最原始最深处的求生本能, 都在驱使着他们离开, 而没有智慧的鸟兽, 对这一切的反应则更加明显, 全然不像平常那样惧怕人, 无论夜间行动的还是白天行动的, 都纷纷选择了立马远离, 密密麻麻, 惊动着更多的鸟兽也本能的开始随着它们狂奔起来,为此成了不少有所准备的狩猎队的盘中餐。
更有妖族懒洋洋地现身,堵在鸟兽的必经之路的,张着嘴等着虫兽慌不择路的往自己嘴里跑,吃饱了才慢吞吞的往老巢赶,庞大的身躯,只站起来走路,便给人一种地动山摇之感。
而离狼部落比较近的部落,内部的反应则更加明显,因为被他们供奉在火塘中的火种在此时都无一例外的瑟缩了起来,原本尽皆明亮的光芒给暗淡的几不可见,仿佛生怕被发现似的。
然而,还不等他们惊慌,就陡然见到被云层包裹的至岸天空,仿佛有什么从云层中间穿梭而过,随着一声肉眼而不可闻的哀鸣,厚重的云层轰然的炸开,那些云层宛如有着真正的实体一般,宛如流星般坠落而下,阳光从云层破碎的缝隙中朝外蔓延,是足以让人震撼的景色,但那些肉眼可见坠落而下的云,却让人内心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凄凉。
风呜咽而来,凄凄悲鸣,一种无法抑制的悲哀与痛楚,自心头涌动,是发自内心的悲伤和压抑,仿似天地都在悲叹。
但事实上,这其实只是人族才有的感觉,至数万年前,人族从大山中走出,将具有象征意义的图腾变成了真正能赋予人力量的图腾后,人族便早已结束了最初那茹毛饮血的苦难,可曾经创造出这一切的祖先大概从未想过,在很久很久以后,那些被他们拼死创造出的火种,有朝一日,不再是妖族去想方设法摧毁他们,而是他们自己开始摧毁。
狼部落里,被图腾战士驱赶到一起的普通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其实部落的融合与毁灭,对他们这些地位只比游人高上一些的普通人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他们只是部落的‘编外’人员,发生灾难时会是最先被放弃的人,一生都可能吃不到一次肉,却还需要每天干活,将采摘来的野果、柴火……交给部落的人,才能在拥挤的洞穴里,拥有着能跟其他普通人挤在一起的权利。
这样的他们,在祭祀时,都只能站在最外围,也就比不被允许靠近神圣之地的奴隶待遇要稍好一些,尽管如此,当狼部落的火种熄灭,他们仍然还是有所感应的,泪如雨下。
虽然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心情很快就会被现实给击溃,再无法去感怀,但此时,他们是真心实意的为狼部落的逝去而感到悲伤,也有人流着泪,却满脸麻木。
——这通常是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普通人,所以虽然他们会受这种同悲的气氛所感染,更多的,却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感到惶惶。
风漪出来的时候,落下的云已经散去了,毕竟真正的火种已经被女阴的图腾所吞噬,如今人们所看到的异象也不过是火种不甘逝去残留的力量做出的垂死挣扎,但也仅仅只是挣扎罢了,连重新发动进攻都做不到。
风漪掏了掏耳朵,身为毁灭火种的始作俑者,她当然是没有那种物伤其类的悲伤的,恰恰相反,她仿佛能听到那些对后辈人族寄予厚望的人族祖先,在拎着自己耳朵骂自己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普通人的感觉是没有这么明显的,她们只会感觉到心情会变得烦躁,近些时日连用出图腾都会变得凝滞,她们将这视为火种最后的诅咒,过些天就好了。
每一个火种被摧毁,都会有着异象发生,严重者地动山崩,轻者就如狼部落这般,云雾遮天,但造不成什么实际损伤,而参与毁灭火种的图腾部落,所有人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都会变得格外不顺,打猎容易出意外,修炼容易心浮气躁,连普普通通走在路上,都可能张嘴的时候恰巧就有鸟屎落在嘴里。
所以也无怪乎所有人都将这视为火种最后的诅咒了。
风漪也是认同她们的判断的,至于为什么诅咒在过一阵子就消失了,毕竟火种都被摧毁了,诅咒也成了无根之源,没了后续力量供给,自然也就过一阵子就没了。
但现在风漪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诅咒,纯粹是当初研究出火种的祖巫残留的意识被后世子孙气得跳脚,骂骂咧咧,因此才带来了这种种负-面影响。毕竟对她们来说,看着人族的力量被削弱,心里能好受才怪。
至于为什么过一阵子就没了,风漪猜测,这就像是爹妈奶孩子,毕竟是亲生的,再熊,气一阵那不还得捏着鼻子认了,总不可能真断了她们对图腾的感应让她们自生自灭吧?
人族的祖巫早已因为寿命耗尽而死亡,现在还能有这种影响,着实是风漪没想到的,但想想,似乎也不算意外,毕竟她们曾经那么强大,逼得妖族不得不让出一部分领土,死后冥冥之中的意志,自仍然还能照拂众生。
就像风漪前世的武道所推测的那样,武道意志是无法彻底被磨灭的,所以那些将一个武学修至高深处的武者,其生下的孩子往往生来就具备着优越的、适宜学习父辈武学的根骨,便是这个道理。
而当初的祖巫却是大公无私的,她们死后,那潜在的精神意志,自也会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不过,时代已经变了,当初祖巫的生存环境何其艰难,逼得她们不得不摒弃前嫌共同进退,但如今可没有那环境,所以时至今日,早已有数不清的图腾被摧毁,也有数不清的心生图腾被建立起来,风漪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罢了,就算祖巫还活着真拧着她的耳朵骂,她也不可能不去做这种事。
仁慈只有在收复势力之后才有展现的价值,在那之前只需要告诉敌人她们的强大与残忍。
她接过图腾战士递来的有关‘战利品’的账本,这个时代是没有人权的,战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敌人的战利品,哪怕是高层,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也与普通的战利品没有任何分别。
狼部落这些年来在火塘里积攒的东西还是很多的,有他们目前无法利用,但在判断中作为武器会很锋利的矿石,有珍贵罕见的天材地宝,也有这些年巫一点点积累下来的巫卷,更有一些华贵的布料,嗯,从女阴这边买过去的。
部落人最常穿着的便是兽皮和树叶,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常见的材料,所以有几件衣服的,往往就已经能称得上是贵族了,古代的布料织起来繁琐且耗费时间,所以哪怕是女阴,其实也有着将一些比较珍贵的布料作为赏赐的传统,这往往比妖兽肉更受她们青睐。
毕竟对于图腾战士来说,妖兽肉她们狩猎起来并不困难,濒危品种和稀有品种除外。
小册上的这些再加上狼部落倾尽部落之力狩猎的妖族族群,风漪对这次出兵的收获还算满意,唯一可惜的就是狼部落将那个妖族族群的幼崽都给弄死了,不然风漪还真想养起来,没准能成为牛羊那样的牲畜呢?
见风漪收起册子,女锤才问道:“大王,那些人怎么处理?都拉去当奴隶还是将其中有手艺的暂时先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