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懒洋洋地倚在窗户,道:“修道中人,没有真正的实力,便是宝器在手,也难以发挥它的实力,何谈厉害?玄族若一直这么本末倒置,只追盛名地位,终是会败落的。这百年来,玄族都没有出过什么天才便知。”
“玄族之外呢?你也不曾听说过?”阆九川道:“或是神隐的那种,可有听说,没来得及被玄族招揽就陨落的。”
阿飘摇头:“不曾,除非是一直闭关修行的,但如果有这样的人物,早就高调得不行了。”
阆九川有些失望,所以她是谁,连阿飘都没听说过类似的人。
她没纠结这事,道:“看你和玄族荣家也是有过节的,不如咱们合作一二?”
阿飘纸身一紧:“?”
第123章 姑娘,你有麻烦了!
阆九川一提合作,阿飘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怪他警惕,实在是此女诡诈,一不提防就会入她的套,被坑得渣都不剩。
眼下和她的第一笔买卖就是教训,白亏的。
消息情报是那么容易来的么,他们要请人请鬼去打探,而请这些不得要花钱物?便是鬼都要供奉纸钱元宝蜡烛香呢,不然谁帮你办事,没听说小鬼难缠?
但阆九川这一来,就白嫖了,说是用她的秘密交换,呵呵,自己买自己的秘密,这说出去,不得笑死人。
偏偏他们还真‘买’了。
所以这笔买卖,他们一分没得,还得赔进去。
现在阆九川又说合作,他不信,怕是要坑他。
“买卖而已,都是讲究价格公道的,合作么,只要公道有利,自然可以,姑娘不妨先展开说说?”阿飘露出假笑,不直接答应。
阆九川回到桌边,点了点他给的那张名单,道:“杀我原身的,怕是混在这里,我有种猜测,是玄族中人干的,便不是他们亲自来人,也是他们的门人,好比这姓齐的。”
阿飘看过去。
“姑娘不会说齐家杀了你吧?据我所知,他们和你有过节,也是姑娘归京之后的事呢。便是和这贵阳县主对上时,她甚至都认不出你是何人,后面更是直接找上侯府了。如果是他们,再有底气,也是会心虚的。”
阆九川眸子半眯,道:“你果然知道得很全面呀,看来你们有很得用的消息鬼道。”
阿飘:“……”
娘的,又被套了。
阆九川道:“你说的,也是我所想到的,当日那齐小姐见了我,确实没有半点惊讶,也就是说,她从未见过我,齐家人上门,也就是说并不知‘我’已死了。”
如果是他们干的,还是虐杀拘魂,看她安然无恙地在世间活着行走,再强大的心性,都会有一丝心虚和震动的。
偏偏齐家人没有,那就不是他们干的,但齐家人是玄族荣家的姻亲,她们出现在这样的庄子上,会是偶然?
“这些人,我并不认识其中关系,但必然有人藏在其中,或许你们也没查透,便是这些贵人之间,来的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人,也未可知。”阆九川道:“如果能查出来她们带来的每一人都是些什么,我基本便能确定。”
“确定什么。”
“确定杀我的,是玄族中人。”
“这太笼统了,凭什么?”
“直觉。”阆九川看着纸张,道:“我觉得我天生就和玄族不对盘,这未尝不是我这身体的残留的执念。”
阿飘笑了,道:“姑娘,光凭直觉,你就非要给自己树立起一个强大的敌人么?好吧,就退一步说,如果真的是玄族杀了你前身,姑娘要如何?”
“自然是杀回去。”阆九川眸光深深。
阿飘微微摇头:“我虽言语间对玄族多有不屑和不耻,但他们也不是真如我所言,全是废物,他们凭着祖辈留下的家底,还是有点底子的。而且,他们还招揽了不少僧道为护族长老,门人中也有会玄门五术的,便是没多厉害,但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姑娘,一人难敌千军,任你再强,人家组队组团来打你,总能瞅到间隙给你致命一击的。且不说,姑娘你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吧?”
阆九川并不在意他的轻视,道:“所以我们合作啊,你看你对玄族有过节,我也有仇,我们一起打。”
阿飘气笑了:“我的过节,也尚未到和他们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亏本的买卖,我不做的。”
阆九川无所谓地哦了一句。
阿飘像是感觉自己语气重了,又怕她冲动行事,便道:“姑娘你也莫要贸然就撸起袖子打,你这弱不禁风的,也不用人家几家联合,一个家族就能把你给折了吧?”
阆九川冷笑:“我没说我现在就要报仇雪恨,这不是先查清仇家对象以谋后定么?没错,我如今确实不堪一击,但我终将刀枪不入!到其时,谁折在其中,还未可知。”
阿飘看着少女睥睨傲然的脸,有些怅然。
“所以,你帮我再查查呗。”
阆九川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只要弄清楚原身身死的真相,说不定就会掀开很多事,比如身世?
“姑娘,做生意,讲究利……”
“你要什么?我能赊账么?”阆九川道:“正好,我在西坊的寻香胡同马上就要开个万事铺,等我赚到了金银之物,就还你?对了,我看你是个鬼才,你要不要过来跟我干?”
阿飘:“?”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主人,有人在挖你的墙角!
阆九川说道:“这样的纸身我也能给你做,一年四季的换都可以,如何?我给你制最好的魂香。”
“姑娘别戏弄在下了,区区老鬼,不值姑娘如此费心。”阿飘呵呵的假笑。
“那就帮我继续查,我用魂香来支付酬劳。”阆九川说道:“不过,我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的材料,通天阁想来是不缺的,先赊我一点,我做好了,就用来还账,如何?”
阿飘:“!”
将掣都听不下去了,幽幽地道:“适可而止,别把鬼当傻鬼吧,白嫖也有个度啊。”
阆九川面不红心不跳的回了一句:“魂香是要施以道意咒术的,那可是万金难得的,以为像寻常的香火么?”
将掣欲反驳,忽然看向墙体。
有鬼穿墙而来,是那个吊死鬼,瞥了阆九川一眼,对阿飘道:“老大,刚才荣家的人去齐家了,似是齐家请来给那贵阳县主除煞!”
阿飘哦豁一声,道:“姑娘,你有麻烦了,玄族护短,便是他们不是你的敌人,现在只怕也要成为你的敌人了。齐家只怕会添油加醋的说贵阳县主身上的煞,乃是你诅咒的。那些人怕是会给你个口出恶言的教训喽。”
阆九川冷笑:“如果玄族都是这样的不分青红皂白,那倒是不足为惧。”
狂吠的狗好对付,通常都是虚张声势,真正难对付的,是那种不叫的狗,悄无声息就扑过来咬了!
第124章 知己知彼,纸人偷窥
知道齐家请动了荣家的门人出面,阆九川倒没自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可以苟着,但也不能啥也不知,对方的战力多少要了解一二。
于是,她偷窥!
阿飘看着那灵动的小黄纸人自窗口背着他们挥挥小手然后果断跳楼而去,瞥向阆九川的眼神充满了诡异,一言不发。
露这一手,是想告诉他她不弱,还是想告诉他,她是真的有本事,还想挖角。
阿飘抱紧纸身,他誓死忠于主人。
阆九川让他下去准备些自己要的物料,她则屏息在房中坐着,欲透过纸人的眼睛去看一看那荣家来的人,都有些什么本事。
为何不让将掣去?自然是防着对方有什么宝器,窥探出将掣的存在,要是被抓去,她还得费力去搭救。
纸人不同,只是赋予一定的灵识,便是被发现了,可以马上焚毁,想找她,也得有足够的道行才行。
将掣感动不已,决定以后不在明面骂她,偷着骂。
它冲出去,看外面无鬼,这才在她的灵台中和她交流,道:“刚才阿飘的话你听到了,那个金刚塔,原来是丰家的。”
“我的!”阆九川想也不想就反驳它,道:“无主之物,我捡到就是我的。”
将掣噎了一下,道:“话虽如此说,但你也知道玄族的尿性,丰家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家以炼器出名,脾性就和那炉火一样爆,真让他们知道金刚塔在你手中不还,那暴脾气怕是不能忍!”
阆九川冷笑:“他们不能忍,我就能忍了?他们自己守不住宝贝被人偷了去,那是他们无能,哦不对,是他们没福气,留不住那等宝器。有句话这样说的,无福之家,财不入门,入了也守不住,这能怪谁?”
她顿了顿,又讥讽道:“再说了,这偷家的人又不是外人,是他们自己的门人。这叫啥,监守自盗,传出去都笑死人,还有啥脸把人家捡到的要回去!”
“不要脸就能要回去了!”将掣凉凉地说了一句:“这可是宝器,假如是你的丢了,你知道其下落能啥都不干?尤其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阆九川难得被呛住了,那不能。
她抿了一下嘴,半晌才道:“那就各凭本事。不是,他们凭啥就认定这是他们家丢的那个,有啥证明?”
她没把那金刚塔拿出来,前来通天阁,一来是攫取之前下的单子消息,二来也是想找点物事,好把金刚塔的鬼煞阴晦之气抹去,重新把器灵给唤醒。
现在看来,不能这么简单的弄。
这宝贝曾在丰家待过,也不知他们有没有作什么印记,如果有,尽早除去,还要重新淬炼一下,以免将来碰上了,也能辩上一辩,你说是就是,凭的啥?
阆九川的脑子转得飞快,只恨自己现在尚要苟,不然修为若在巅峰时,看谁敢来抢!
现在只能把金刚塔给重新淬炼,到时候真露了人前,她大可说是仿品,就是仿得比较精,嘻嘻!
就这么办。
她心一定,盘腿调息,小纸人到齐家了。
齐家这段日子也是遭了老罪了,谁能想到呢,齐馨雨只是去了她姐姐家住了些日子,回京后,被马儿惊着,额头在马车中磕伤了,结果那伤口却是一直未愈,用了药也不行,反而一日比一日的溃烂发黑,不管请了多少大夫都于事无补。
齐家人根本不敢让齐馨雨看到镜子,可架不住水能倒映,齐馨雨难得清醒的一天,无意中看到水中倒影出来自己的额头,那本来只有一点点红肿的伤口,不知为何就演变成发黑发烂,还裂口卷边,十分恐怖。
看到这画面,齐馨雨直接就吓晕了过去,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不时驱赶着什么,又大喊有鬼,很快的就瘦成了皮包骨,人别说鲜活了,干枯的像是老妪,皮肤都泛黑了。
齐家急得不行,知道女儿这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当即就传信去给她姐姐请人来镇煞诛邪。
玄族虽然高高在上,但他们也不知是为了名还是信仰,遇上大恶大凶大煞的妖物鬼祟,只要有人上报,由官府出动,也会请得他们出山和僧道一起诛邪正道的,毕竟他们自己也以正道卫苍生自诩,若当真啥也不管,天底下还会有谁供给他们信仰,把他们架在那神台之上?
至于私人的,却是看人情或看人家心情了。
而玄族自己纳在羽翼下的人出事,多少也会出面护短,就像齐馨雨这样的,姐姐好歹是荣家的少奶奶,本家人,当然得护短。
只不过请来的人有多少本事,那得看对方的份量有多重了。
齐馨雨的份量显然不够厉害,只来了一个门人及一个小道童,自称成道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乾道,陪着他来的,还有齐家那嫁到荣家的齐馨菲。
二人来到齐馨雨的院子,那成道长皱起双眉,一手掐着指节,眯着眼睛说道:“好浓的怨气,好生阴冷。”
齐馨菲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是夫郎给她向族中求来的护身法器,一串刻着金刚咒的桃木手串。
握着它,她才觉得周身暖和,却也不敢离了成道长多远,只沉着脸看向父母,道:“雨儿才回来多久,怎么她的院子就会有这么浓的怨气,是招惹了什么?她的护身符呢?”
齐夫人眼神闪烁,道:“你妹妹素来乖巧,哪有招惹谁,还不是回京的时候和个短命鬼冲撞了,对方还咒她活不长,那日之后,雨儿就没好过,如今还……菲儿,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救雨儿,她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可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