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妙这次的消息回慢了许多:“这种事我不敢找师兄师姐帮忙的。”
“……”
亓妙趴在床上,等了一会不见曲奕君的消息,她对双一叹了口气:“唉,钱都没法打动他。”
双一:“……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是个穷光蛋。”
亓妙噎了一下,把双一丢到床角,然后开始翻灵牒。
还没有等她甄选出可以给她搞一本情修心法的师兄师姐,便又收到了曲奕君的消息。
“下来,我在仙澜居前堂。”
“!”
亓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走出两步,又把甩到床尾的双一带上。
她兴冲冲地走到楼下,一眼看到曲奕君。
曲奕君今日穿着一袭云水蓝为底的锦袍,腰间束以一根玉带。
他面容俊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若丹砂,今日更将头发也精心梳理,编成一道繁复的发髻,给人一种他生而行于云端之上的错觉。
曲奕君紧紧盯着朝他走来的亓妙。
看到亓妙双眸亮晶晶地向他走来,他不动声色地站得更笔直,而后——
“曲道友,心法呢?”亓妙上上下下地看他,眼神有着急,有激动,唯独没有欣赏。
特意打扮了一番的曲奕君:“……”
他臭着脸道:“请我在这吃顿饭吧,就当是来送心法的酬劳。”
亓妙真的没有注意到曲奕君的扮饰,她昨晚和双一聊二代光剑的项目聊到很晚,没睡多久就醒来,现在依旧亢奋,满脑子都是拿到情修的基础心法,实践一下自己的想法。
双一倒是注意到了,它本来要和亓妙说这事,却发现亓妙压根没有察觉。
于是双一想了想,选择沉默。
它怕亓妙对这扮得花枝招展的情修说,不如送她一点钱花花这种虎狼之词。
*
亓妙安生待在仙澜居的时候,武斗场的手下也摸到了亓妙的住处。
如楚婵她们所想,武斗场的人对仙澜居犯了难。
钱鸿达也很快听到了这件事。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你说苍梧宗弟子都住在灵霄客栈,唯独那个炼器弟子住在仙澜居?”
钱鸿达难以置信地问侍从。
这件在楚婵他们看来普通的事,在别人眼里,里面的水可深了。
钱鸿达对亓妙的情绪一变再变。
最初是愤怒,要不是她,武斗场也不会亏损那么多。
其次便是兴奋,因为他得知了亓妙只有融合期。以这个修为炼出可以越阶杀妖兽的灵器,亓妙的炼器天赋不言而喻。
钱鸿达当时就起了把她招进皇甫家的心思。
只是亓妙之前的行为,他准备先给一棍再给一颗枣。
但现在,他在世家里培养出的直觉告诉他,亓妙的身份或许不一般。
钱鸿达当即改变了之前的安排,想将这件事上报给家主,但他还没行动前,就被叫到了主家。
钱鸿达到皇甫家时,发现主家正乱。
珍书阁是皇甫家最高的一座建筑,此时一只黑色机关鸟站在阁顶,叽叽喳喳地骂着人。
“皇甫家,羞羞羞。”
“还自诩中朝第一世家,办个武斗场爱玩阴的,伎俩不行,报复心还挺强。”
“你们要是敢伤到我们苍梧宗弟子一根毫毛,就等着瞧吧!”
钱鸿达一脸呆愣,他看着那只声音传遍整个主家的机关鸟,结巴道:“这、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康辛没好气道,“就是因为你昨日干的蠢事,苍梧宗才会这只鸟在昨夜闯进主家法阵。”
“这玩意待在上面骂了一晚上了。”
钱鸿达脸一白。
全然没有了在武斗场时的傲慢。
“和我有关系?”
“不然呢,”康辛冷笑,“没听见它都指名道姓了吗?武斗场!昨日和苍梧宗闹事的不就是你?”
钱鸿达:“……”
他佝着虎背熊腰,紧张地见到了皇甫兆。
皇甫兆的年龄很大,头发已花白,唯一双眼睛极其锐利。
他沉声问钱鸿达都干了些什么。
钱鸿达结巴地讲完昨日的事,然后就开始认错。
皇甫兆皱着眉,半晌道:“只是这种程度,苍梧宗不会大张旗鼓的给皇甫家难堪。”
武斗场没有伤及苍梧宗弟子的性命和根基,依照苍梧宗的个性,是不会来找麻烦的。更何况苍梧宗弟子和武斗场的交锋,最后是苍梧宗弟子赢了。
钱鸿达有一些迷茫,然后猛然想起手下刚禀报他的事,他立即将亓妙的事说出。
包括对亓妙身份的怀疑。
皇甫兆听后,派人去查亓妙的情况。
皇甫家是中朝第一世家,不过半日,便从尉迟家那里得到了亓妙的身份。
苍梧宗少主。
皇甫兆按了按额角,知道了问题所在。
一定是苍梧宗弟子在发现武斗场的动作后,把这事告知了宗门。
他也还记得苍梧宗不准备声张少宗主的事。他当时未放在心上,哪料皇甫家能这么倒霉地触上这个霉头?
皇甫兆对钱鸿达下令。
“把武斗场盯着苍梧宗宗的人收回来。”
“这次与苍梧宗的恩怨也就此了结。”
第50章
钱鸿达冷汗涔涔地应下, 他在出府的道上,都不敢看一看据说在珍书阁顶骂了半宿的机关鸟。
这鸟既打不坏,又无法阻止它的声音, 苍梧宗拿它来羞辱皇甫家,简直欺人太甚……
钱鸿达不知道的是, 派机关鸟警告皇甫家这件事,已经是苍梧宗宗主极力按下其他人,费了百般口舌才争取到的温和手段。
武斗场的恩怨牵扯到了亓妙, 唐鸣钦他们不敢大意,昨天夜里, 他们前脚将亓妙送回仙澜居,后脚便纷纷取出灵牒, 联系自家长老、师尊,把武斗场盯上亓妙的事告状给宗门。
苍梧宗的长老们收到灵牒的消息后,顿时急了。
亓妙如今连百分之一的债都没还掉,绝不能出事。
一群人火急火燎, 当即欲前往中朝,收拾武斗场。
但被宗主拦了下来。
苍梧宗宗主唤各家长老与尊者到宗务司,对他们叹气道:“你们这般大张旗鼓地过去, 亓妙是苍梧宗少宗主的传言恐怕会再次兴起。”
这些人不是答应过他,不会再让这种传言扩散吗?
各家长老眼观鼻, 鼻观心, 皆闭口不言。
这时候, 体术堂方向,若瑶尊者微微抬起下颚,声色冷冽:“我去足矣,武斗场也弄伤了我的徒弟, 我出手教训皇甫家,名正言顺。”
若瑶是亓妙的债主之一,也是甘金蕾和闰义的师尊。
她此话一出,各家长老赞同地点头。
“对,若瑶尊者,请务必别让皇甫家好过!”
“就是,堂堂第一世家,竟这般输不起。”
苍梧宗宗主头疼地打断他们,然后看向若瑶:“那些弟子已经把受到的委屈回敬了一二,你一代尊者再插手并不合适。而且现在皇甫家还未做出伤害亓妙的行动,我们不宜反应如此之大。”
“宗主,总不能等他们真的对亓妙动手后,我们再有所行动吧,这里面的损失,他们皇甫家会赔予我们吗?”
苍梧宗宗主压了压手,让众人稍安勿躁:“皇甫家一向避讳与人交恶,眼下事态尚未严重,警告一下他们即可。”
他好说歹说了一阵,找到一个折中的方式,才勉强打消这些人直奔中朝的念头。
百草园沛煜尊者摊开手,一只黑色机关鸟身形灵巧,双翼如刃,在空中疾驰而过落在他的掌心。
这是一个极品阶的灵器,传言鸟。
“我和阿静结道前,常用它来交流,”医家尊者手指轻轻拨弄着机关鸟,颇为怀念道:“它能够无视任何法阵的限制进入到目标之地,将我们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过去。”
而这极品阶灵器,即使是尊者级别的实力,也无法将它损坏。
用它来警告皇甫家再合适不过。
当然,如果警告无用。
那便直接动手。
*
日光斜下,天边云扉映成一片连绵的橘金画卷。
褚平洲回到问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