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擂台赛上,也没人拿来用,一方面是因为光剑的杀伤性大,要谨慎使用,另一方面是大比即将到来,大家都想藏一手,等到大比上再让光剑亮相。
而邱屠在宗内,也没炫耀过光剑。
他是医修弟子,平日里打打杀杀的事离他比较远,他也没机会用。
“我本身是打算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动用光剑……”邱屠神情复杂道,“但亓妙给了我一件灵器,我用它解决了双头蟒。”
唐鸣钦露出惊讶的神情。
邱屠叹气道:“我可算知道四瞳狼妖那会儿,我和柳如真赶回幽谷时,你为何是那副神情了。”
老实说,他按下液体子弹,看到双头蟒的惨状后,也有一丝恍惚。
估计连双头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邱屠五味杂陈地回味了一番,又对唐鸣钦说:“我当时不该在心中腹诽你表现得那么失态。”
要不是因为在其他人的地盘,他定比唐鸣钦的反应强烈。
唐鸣钦:“……”
他感觉自己被无端辱骂了。
前方阵法的光亮渐暗,两人停下对话,抬头看去。
楚婵解开最后一道阵法,脸白如纸,她转头看向唐鸣钦二人,扶着墙张了张口。
邱屠赶忙上前,给楚婵恢复灵力的丹药。
楚婵吃下一颗,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拽住邱屠的衣袖,邱屠看了她一眼:“有很重要的话?”
楚婵点头,盈盈双瞳满是急切。
邱屠给她注入灵气,一边道:“你说吧。”
唐鸣钦也停下破门的动作,看向楚婵,而后听到这位阵法门天才气若游丝道:“亓师妹给你们做了光剑?!”
邱屠二人:“……”
这就是她一定要在歇缓过来前说的重要话?
第47章
在楚婵的注视下, 邱屠面无表情地收回传予灵气的手,他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被关着的孟朝清的不尊重。
唐鸣钦亦是转过头, 推开紧闭的屋门,身形一闪, 沉默不语地进去捞人。
楚婵:“?”
她顽强道:“你们这是何意?”
邱屠揉了揉额角,甚是无语道:“你在破阵的时候还分心?”
他和唐鸣钦全程就只提了光剑两次,亏她听到了。
楚婵轻呵一声, 自傲道:“封仙阵不过尔尔,不须我全神贯注!”
邱屠看着靠在墙上支撑着身体、说话明显气力不足的楚婵, 陷入沉默。
两秒后,邱屠妥协道:“当初回宗门不久后, 唐鸣钦找亓妙去了一趟无名崖,让她在剑峰长老面前用了一次光剑。剑峰长老当场便与亓妙订了一百把光剑给剑修弟子,唐鸣钦是其中一人。”
楚婵安静地听完,直击要害:“那你呢, 你个医修弟子,凭什么也有光剑?”
邱屠:“……”
他的光剑当然是他争取来的。
只是在说这几句话的瞬息,唐鸣钦已如轻风般掠回, 背上携着昏迷的孟朝清。
闲聊自然终止,邱屠拧眉上前, 把住脉给孟朝清检查:“武斗场给他吃了梦断神昏丹。”
话毕, 邱屠发现两个别家弟子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于是顿了顿,言简意赅道:“在中朝世家,度不过心魔的修士会服用这种丹药,使身体进入长时间的沉睡。”
楚婵和邱屠说话时, 也在调整体内气息,这会儿她缓过来一些力气,听到邱屠的话,不解地挑眉:“这有什么用?”
“心魔又不是睡个长觉就可以消失的。”
邱屠确定孟朝清身上没被武斗场的人再动其他手脚后,松了口气,示意他们该回去和柳如真一行人碰面了。
唐鸣钦背着人走在最前面开路,楚婵灵力匮空,便走在中间,而邱屠落到最后,负责收尾。
他们一边往回赶,邱屠一边解释:“长眠确实无法消除心魔,世家做此丹药,是为了让无法突破心魔的弟子沉睡,在这期间,家族里的人帮忙解决他们心魔的源头。”
楚婵错愕不已:“还能这样?”
邱屠耸耸肩:“一些歪门邪道,但确实有用。”
楚婵啧啧称奇:“怪不得世家子弟内心一向脆弱,他们这般依赖梦断神昏丹,必是忘记磨练心性了。”
邱屠点头:“我也觉得如此。”
一直默默听着的唐鸣钦忽然说:“换区了。”
转过这个廊口,就进到了修士和妖兽的对战区,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下交流,放轻脚步,快速穿行。
廊道之中,烛光摇曳。
玄字32号观赏雅间,亓妙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重复听到的话:“皇甫家的先祖是以摧毁了浮梦箓而成名?”
柳如真颔首:“对,浮梦箓是流云尊者凝聚此生心血的超品界灵器,它屹立在世间有数百年。而皇甫家先祖皇甫兆是在七百多年前,以一朝雷音万钧掌摧毁了当世第一的记载型灵器浮梦箓,皇甫家因此崛起,跻身于中朝,成为七大世家之一。”
“皇甫家虽是大世家中扬名立万最晚的一支,但他们凭借皇甫兆摧毁浮梦箓的惊世之举,吸引来了各方大能,使他们甘愿成为皇甫家的幕客。借此东风,皇甫家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声名鹊起,一跃成为中朝首屈一指的第一世家。”
亓妙略微有些恍惚。
双一咋呼着说:“主人,我记得你提过,你在秘境里遇见过浮梦箓。它当时和你讲,它是拿假灵器瞒天过海偷溜的,所以这皇甫兆摧毁的是赝品浮梦箓吧!”
亓妙轻轻点头。
双一沉默两秒:“但居然一直没人发现这事,世家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亓妙摸了摸鼻尖,她也一时间不知该惊讶那软性子的器灵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还是应该惊讶皇甫家族这个第一世家竟只是空有其名。
亓妙的思绪不禁飘远,回想起了她在浮梦箓那儿使劲薅羊毛的事,她下意识喃喃:“早知道它这般厉害,我当时应该抱一下大腿的。”
是她有眼不识珠,被书室寝屋里的三瓜两枣迷走了神智。
双一小嘴跟淬了毒一样安慰她:“唉,主人,你这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亓妙:“……”
柳如真皱了下眉,看着心不在焉的亓妙:“亓师妹,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亓妙回过神,忧郁道:“我正在为我的眼瞎反省。”
她要是那时知道皇甫家的事,再怎么死皮赖脸也要试试把浮梦箓骗出来。
亓妙扼腕叹息。
柳如真:“?”
亓师妹不是在问皇甫家的事吗?怎么一下子将话题歪到了他不知怎么接的地方。
亓妙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目光转向柳如真,把话题拉回正轨:“所以我们哪怕出去揭露武斗场的内幕,也不会有人相信?”
这是亓妙一开始不理解的事。
她这些师兄师姐们商讨了一会,决定救出孟朝清,然后按约定参加完比斗再离开,只字不提算账的事。
她当时问柳如真之后要揭露武斗场的内幕吗?柳如真摇头,在她困惑的目光中,和她讲起皇甫家的来历,也就是刚刚那番对话。
亓妙在听到皇甫家如今在中朝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后,隐隐猜测到了柳如真他们不说的原因。
柳如真笑起来:“他们不是不会信,而是不会因为这种事和皇甫家翻脸。”
谁也不想和第一世家对上。
而且经司空家败落一事,剩下六个原本有些微妙的世家达成了一个平衡,在其他世家出事时,他们也许不会像过去那样完全袖手旁观。
所以这种事说出来也没用。
亓妙闻言,抿抿唇。
柳如真看着亓妙皱巴着小脸,忍俊不禁:“不用太怄气,武斗场用来交战的妖兽也是他们千辛万苦抓来的,今日用你这灵器,够让他们损失很多了。”
亓妙抬眸看他一眼。
她知道柳如真是在安慰她,如果武斗场不使阴招,即使没有液体子弹,死在他们手下的妖兽也不会少。
“柳师兄,你们会甘心这么算了嘛?”
亓妙深呼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对方。
她和这些师兄师姐相处了几日,不敢说有多了解,但也觉得他们并非是隐忍不发的性子。
“当然不会,”柳如真顿了顿,狐狸眼中锋芒毕露,他神情冷峻,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笔账我们会在大比上向皇甫家子弟讨回来。”
他话里的自信与轻蔑听得亓妙热血沸腾。
亓妙握握拳,有点亢奋,可很快想到她只参加炼器大赛,而且现在的实力还不足够支撑她说出这么狂妄的话,顿时蔫了下来。
柳如真将她一系列的反应看在眼里,失笑:“这皇甫家又没欺负到你头上。”
亓妙表现得比他们还愤怒。
亓妙眨了眨黑眸:“因为他们太讨厌了。”
她永远记得,在原来的世界里,参加高级机械师考核时,自己是如何被那些拥有特权的人折腾得没通过的事。
而且……
亓妙扫了一眼不远处,那里躺着几个因为受伤而闭眼休憩的师兄。
亓妙垂下鸦黑的眼睫,大脑搜刮着自己能做的事,很快,她抬起脑袋:“柳师兄,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柳如真看亓妙一脸正色,眉梢微动:“嗯。”
亓妙愣了一下:“柳师兄,不先听一下是什么事吗?”
柳如真懒散道:“可能因为亓师妹你看起来不像是要找我帮什么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