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在念第一个发音的时候,脚后跟突然被像是羽毛一样的什么东西挠了一下,那瞬间的感觉让我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神情,“尔万?他?他不见了吗?”
我看起来比西尔万还要懵懂,比陆恩发现我竟然在搞OO恋的时候还要震惊与疑惑。
还含着似乎已经是忍耐后了的关心。
“是么?”
他向我走来,我的神经绷紧了,但是智障Omega被我挡在身后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他还在致力于挠我的后脚跟和小腿,我余光瞥见那家伙竟然还有要把衣柜门往外边拉扯的架势,似乎是要把脑袋钻出来,把脑袋钻出来干什么——干什么——啊?傻大春!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到的时候,我瞳孔都缩紧了。
这我还玩什么? ? ?
“时小姐,睡的还好吗。”叶斐亚拖腔带调地说道。这话问问你自己不就知道了吗还非要多嘴问一句你真的没事吗?叶斐亚离得还算远。
他边走还边打量房间里的监控,估计是在想怎么在我房间里布置了那么多监控却没看到我人,我动了动脚脖子,把人的手挤了回去,结果没一会儿那只手就又伸了出来。
还跟怕人家发现不了一样连挠都不挠了换成直接抓住了我脚脖子。
……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原来真的是至理名言:)。
我死的好惨啊哈哈哈哈哈再见了我短暂的这辈子,朋友们下辈子再见,绝了哈哈哈哈居然能这么把人生游戏打成be吗呵呵呵哈哈哈哈这个糟糕的ABO世界下辈子也不见拜拜拜拜哈哈。
我什至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我想西尔万原本给我提的墓地选在哪里的建议——死都死了好歹给自己一个体面——
叶斐亚停了下来。
我自我嘲弄着开地狱玩笑:“嗯?怎么了斯图尔克先生,是终于发现了我房间里的风景不如您自己的房间风景好了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放肆。
“呵。”叶斐亚唇角边的笑容因为我这句话而放大,防不胜防的靠近了我两步让我的心高高飞起,便把扇着手中的丝绸扇子丢到了我的脸上,我觉得我的脸也挺惨的——不是顶过我脖子的那个不锈钢扇子,我就说!那么重!怎么可能天天拿在手上——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没看懂这是什么操作。
“出来,只有你。”
我呆呆傻傻:“……啊?谁?我?我吗?”
等人的身影要消失了我才反应过来要追上去。
——“等我一下斯图尔克先生!”
***
我没忘记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衣柜的门重新关上,冷声道:“西尔万,你为什么要这样。”
衣柜只有一道缝隙的柜门之允许房间外澄亮的灯光将一束光落入其中的空间。
光线打在西尔万的脸蛋上,饱满得像是红苹果。
眼睫毛上都是眼泪。
“太刺激了我忍不住……”
“你是不是被发现了。”
我苦笑着安慰:“没关系,即使是最后一面,我们也给彼此留下足够多的回忆了不是吗,即使这真的是最后一面。”
“不!我不要——!”
“抱歉,西尔万。”
“我该去面对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
你怎么还能有脸哭啊? !该哭的不该是我吗!我马上要上刑场了我都没哭你哪里来的脸哭,快给我把眼泪塞回去,让你哥看到你这个鸟样我不是连全尸都留不下来了吗。
想当个完整的全尸怎么能这么难! ! !
***
硬着头皮软着双腿跟在叶斐亚的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嗯?办公室?
“我弟弟的味道好吗?时小姐。”叶斐亚慢悠悠地在办公桌后坐下。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不是,这情况该怎么解决啊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冷静点时一——我他大爷的我就是冷静不下来啊草! ——我能活吗我能活吗我能活吗!算了,活着的事情再想想别的办法,先思考一下怎么逃婚。
“砰——”
我草怎么又是花瓶。
还以为是枪呢!
第26章
出乎我预料的是,叶斐亚自丢了一个花瓶给我以后竟然没有向我施压要我娶西尔万,而是就这么把我冷落在了一边,自顾自处理着手中的事务。
再开口也不是逼婚,而是, “五天后晚上有一场宴席,你陪着我去。”
暴雨在窗外大声嚷嚷,雷光打在他的脸上,阴沉如漂泊的野鬼,他连头也没抬,在我沉默着思考时,随手抓起手边的墨水瓶向我丢来,我没躲,赌了一把。
玻璃质地的墨水瓶擦过身侧摔碎在身后。
溅出的墨水洒在我脸上, 留下一道黑色的长痕, 像是被人用羽毛笔在脸上划了一笔。
“怎么还不走?”他被我的反应激起了兴致,托着下巴看我,笑得癫狂。
我知道你发现自己养了好几年的猪竟然被白菜吃了所以很痛苦很激动, 但能不能先别激动。
他作势掂量着手中的钢笔:“被砸上瘾了?”
……看来是不能了。
“先生。”我拢了拢身上的睡袍,又是衬衫又是过大过旧过于格格不入的黑色长裤,裤脚还因为太长不够合身缝了好几圈,有些角落的线头掉了就只能耷拉下来,脚上不是帆布鞋是一次性拖鞋,太大了我只能拖着走,脖子手腕上是像补丁一样贴着的抑制贴,整个人和二手商店里小孩子玩腻了不要的兔子玩偶,缝缝补补全是补丁。
怎么看我这种人都不像是他能松口答应让我和他弟弟在一起的样子。
而对方,即使是被从床上吵醒,同样是披着一身睡袍,但人家就是能穿得飘飘欲仙,连扔花瓶的动作都极度具有观赏性。
我抬起头,把带着墨水痕迹的脸朝向他,“我能问为什么吗?”
“……”叶斐亚并没有对我刮目相看,相反,他对我的表现堪称嫌恶,因为不喜所以半合上眼,比西尔万颜色更浅的眼睫掩着他的眼,将深蓝中情绪遮掩的很好,嘴角却咧得更开了,“时小姐,我教你一句,有些话,对方没有说为什么就最好不要问……
“连这都不懂,蠢笨得令人发指。”
“这是西尔万才拥有的待遇,我只会教你一次。”
我“嗯”了一声,声音中的颤抖没想过掩饰,张开嘴的时候有一瞬因为面对高位者而失声,“我想解释一下,先生……我知道我和西尔万不般配,所以……”
“其实今晚我托陆恩来找西尔万,其实,是做好了和他见最后一面的准备,之后我并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先生您没有必要对我多费什么心神,请您放心,我会和西尔万好好说的。”
我还真是完全没有想过你竟然会给机会。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原本都准备好了关键时刻忍住对A同的恶心感去楼上摇人来着。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他抬起头,皱起纤细的眉,被气血冲红了唇勾着冷嘲热讽的弧度,被金钱权力和玉露珍馐滋养过的皮肤无论在什么情况无论他什么情绪看起来都吹弹可破。
骨相是Omega一贯的柔和娇美,偏偏他身上的气质又是极端阴冷,矛盾重重。
简单来说就是不好惹,惹不起。
想找个洞做回尸体。
叶斐亚没打算放过我,或者说他刚刚是想放过我的,但好不容易用扔花瓶克制住了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出口,我就是那个送上门来的沙包,不锤一下都对不起这么好的沙包,“嘴上说的挺好听,花言巧语一套又一套,张嘴就能哄上大批Omega对你摇尾乞怜……”
“啊,现在说是好好说,真要放你出去了,你马上就能对西尔万讲起花言巧语,把人哄得和你一块私奔。”
信息素还是泄露了,但并不算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就刚刚西尔万的操作,再盖几层抑制贴也挡不住好吗,真正值得关注的是叶斐亚的态度。
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还不如把你留下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语气恶劣了起来,“让西尔万好好看看,他喜欢的Alpha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好让他彻底死心,给他上一课也不错。”
我气的浑身发抖,怎么能把这些话说的这么明白呢。
给t彼此留点颜面不好吗? !
这样我还怎么用相同的话术去哄Omega 。
“西尔万知道……”
“什么?”
“西尔万知道我是什么货色。”
“不可能!他要是知道你的真实面目怎么能看上你——”满满都是发现自己养出来的孩子竟然看上了路边流浪汉的震怒。
“先生。”
我怜悯地看着他,“你一点也不懂爱,先生。”
“那好啊,”他好像真的被我气疯了——不不不,责任不在我身上,他原本就和疯了没什么区别——抓起一个花瓶——你到底有多少花瓶? ! ——砸向我,见我慌里慌张地侧头,让他手中的花瓶又落了个空,和人格分裂了似的又冷静了下来。
“你告诉我,你的爱值多少钱?”
来了来了,经典富人家长甩钱让分手的环节。
我就知道,自从我发现自己长了一张绝世小白花脸蛋后对此早已准备很久了,终于,我压箱底的知识到了能大展身手的一天。
包表现好的。
我挺直了脊梁骨,面不改色,“爱情于我而言是无价的,这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至少,不该以价格为尺度来衡量,如果一定要我说,我只能说爱是无价的。”
接下来你就该甩出几百万——通货膨胀了,划掉——几个亿,狠狠地用钱打我的脸,我会让你看清楚一个人在面对巨款的时候腿能跪得有多决绝干脆。
叶斐亚冷笑一声,转动着无名指处应该是空间存储用的黑金戒指,雷声还在轰鸣,一夜很快就要过去,陆恩和我八点(家离得远所以才要五点起来)就该去乌托邦军校上课,到时他会来找我,便不会再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虚度时间的机会了。
斯图尔克家的审美一脉相承,都是极致的夸张的法式与欧式风,这在叶斐亚的办公室中展露无遗,很符合我对上层人刻板印象的光洁可鉴的地面,白色淡金色的欧式洛可可风和头顶精致繁复的花式吊灯都充满了浪漫情调。
叶斐亚没疯之前可能和西尔万挺像的。
他会那么保护西尔万,该不会是因为觉得他是另外一个自己吧!
不要这么老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