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又没法直白否认西尔万为我做的事情。
说真的,我真没想让西尔万为我做到这份上,但我想了想,为了防止自己真的被叶斐亚打,还是费劲地给超载运转的脑袋里加了点润滑油,使用《语言的艺术》,说道:
“西尔万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也告诉你了啊,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我不会坐以待毙,我会尽自己的全力补偿你们兄弟,可这不代表我就要完全受制于你们啊。”
“你们的思想真的特别二极管,我们做人圆滑点吧。”
我耸了耸肩:“你不如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投资。”
叶斐亚的嘴唇轻合,阴晴不定的性子显得更加阴晴不定,他好像觉得我说的话很有意思,眯起了双眸,眼尾微微上挑,“你这就认为你身上的价值高到足以吸引我的投资了?你哪里来的脸?”
我说道:“这些天我不是已经对你展现了我的投资价值了嘛?你难道不是被我逼到现在要献身的地步了吗,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刚刚不过是太激动了,总之不可能真的献身,一起都是权宜之计,你就是发现我竟然能让西尔万为我去跳楼所以感觉不妙了对不对?”
我讲的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可以去卖保险了。
“我要是真的同意了现在的下场肯定惨得要死,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真的过线。”我放手一搏,说道,“我以后还会爬得更高更t远,噢,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最后我们两个一块鱼死网破,叶斐亚你要是觉得你能承受得住的话可以放马过来。”
对叶斐亚我必须转换策略,因为他半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你觉得亲了还不算过线?”叶斐亚嫌恶道,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满。
是发现自己居然能被我这只底层小虫威胁到的不满。
于是先从最细小的角度来拆解分析我的逻辑。
“……”我用力抓了抓脑袋,“你一定要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我申请情景回顾,你现在的行为和西尔万也没有什么差别了,作为被迫承受方,我要求换个公正的裁判来裁决。”
叶斐亚似乎突然间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他不再言语。
西尔万是他最嫌恶也最无法抛弃的亲人。
把他与西尔万放在一起对比最能让他这颗聪明脑袋意识到事情的重要节点。
我增加筹码,装疯卖傻没用,那就摊开来说:“你头脑聪明,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傻,我的手上什至握着最先进的机甲专利,我可以设计出一架,就能设计出第二架,多适合合作?至于我们之间的平衡点,傅镇斯不就是?亲爱的叶斐亚,聪明的叶斐亚,最懂权衡的叶斐亚。”
他要搞我我就把事情捅出去捅得大大的,我要搞他他也握着这件事的全部流程。
最后的结局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鱼死网破。
之前的我不够资本,没有资格也没能展现出丝毫能耐和他平等对话。
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不小心被碾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但我现在大蟑螂!谁踩死我我就能恶心谁!
叶斐亚转了转脖子,静静地看着我。
我回以平静的镇定的目光。
他突然笑了,如初见一样,恶劣的。
“可以。”叶斐亚的声音低哑如大提琴,终于抬起正眼看人,“你想怎么合作。”
我说道:“我要审判官的位置,哪怕是和傅镇斯的合作结束以后,你也必须要把票压在我的身上,并且尽全力保证我能够坐稳审判官的位置。”
七世家的票数我现在只能确定傅镇斯和李见路是可以确切地投给我——
假使李见路的承诺作数。
我必须要确保至少世家之中七分之三到七分之四的票数能够落在我的身上。
否则,即使我能够将现任审判官拉下马,也会输在最后一步。
西尔万如果没有昏迷,也许我也能靠人情说服斯图尔克家族,并且靠着之后的努力渐渐让斯图尔克家除了我以外不会选择其他人。
但走都走到这步了,我得拿出自己真正的价值才能得到这一票。
“哈。”叶斐亚被自己的笑声呛到了,他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倒,这可能有他精神病的影响,但他确实在笑:“你觉得自己能够设计机甲就能站上那个位置了?既然要和我合作,时小姐,你就应该意识到,机甲设计可和政治不是一回事。”
他原本可能以为我是想要去用机甲设计图去开公司。
事实上我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
因为所有媒体都在问我要不要去找公司合作搞分红。
这可悲到连药物和军械都由公司垄断的世界。
“我是认真的,那份机甲设计图我将无偿捐献给全人类,不考虑和私人公司合作……你可以等着看,我会站上那个位置。”我郑重道。
叶斐亚收敛起笑意,但似乎还是觉得好笑,这无异于看到一只小蚂蚁要撼动大象。
我安静地等他冷静下来。
等他冷静地意识到我所做的事情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声望,脸色微变时,我才继续说道。
“我们的合作的这件事与西尔万的事情无关,和傅镇斯的事情也分开商量,算是长期合作,你不用担心我会趁机把你坑死,我最多就做点坦坦荡荡的小事——”我指了指西尔万床头的玫瑰花束,“而且还都是有利于我们合作的那种小事。”
和聪明人合作,总是比和傻子合作舒适。
她低下头,擦了擦破碎的唇角,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差点忘了,叶斐亚,总之,为了以防万一,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叶斐亚,我已经了拒绝你一开始提的建议。”
她说道:“我们之前都太不冷静了。”
……
完全不像是下城区出身能拥有的道德感与聪明到叮当响的脑子,是她和其他下城区出生的人之间最大的区别,比起彻头彻尾的混蛋们,她还混蛋的不够彻底。
这让原先对她做了最低期待的叶斐亚得到了意外之喜。
——区区一个下城区底层人。
她做出什么样的垃圾事叶斐亚都不会意外。
但她就是狡猾到让他抓不住漏洞。
无论是她返身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挽救同伴的性命,还是情愿冒着可能被他喜怒无常的情绪伤害的概率鼓起勇气前来探望曾经给她带来过伤害的西尔万……
都与“下城人”这个身份背道而驰。
就连他将跨越阶级的踏板放在了她的面前,她也不为所动,甚至足够义正言辞,多么年轻,多么贫穷,多么清风明月。
又是多么自私自利,这个人就和善良扯不到八竿子边。
她对他伸出手。
“嗤,装模做样。”叶斐亚皱起纤细的眉头,搭上她的手站起身,燥热地解开低领处的扣子,轻声道,白金色色的眼睫和蓝宝石般的眸子中显出一阵不耐,脑后的神经在剧烈跳动着。
我的后背汗津津地贴着T恤,如果不是还有个短外套挡着我早就暴露了,直觉告诉我他之前是想来真的,他怎么敢来真的啊! ! !拜托我现在可是用了性别转换药剂偷偷转化成了Omega ,这事情是非要闹到全天下都知道吗,我在内心疯狂尖叫。
真的是要吓死了,还不如直接让我吓晕厥过去。
天杀的我就只敢偶尔偷偷馋一馋。
我又不是只做过Alpha ,我怎么可能只用下.半身来思考问题!
叶斐亚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说出要生养一个孩子的恐怖想法,就这么简简单单轻而易举,好吧,你们的天龙人的思维我果然这辈子都理解不了。
我真想象不出一个神经病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一个破碎的神经病和另外一个破碎的神经病再加一个狂躁症神经病养孩子那也很恐怖了。
但说要叶斐亚要把家族给我的后代继承?
一看就知道叶斐亚今天没有吃药在犯病——
他药片哪去了? !
我刚刚将脚尖挪动到了西尔万的床头,就看到叶斐亚的指尖解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珍珠般的皮肤光泽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两抹染红的玫瑰色小粒边缘清晰可见。
叶斐亚今天穿了一身V字形的诗人衬衫,搭高腰裤,内里配着的是一件低领的半透蕾丝纽扣背心,神奇的是这件蕾丝背心竟透不出肤色,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叶斐亚的皮肤本来就很白了,所以背心透不出什么颜色,直到他解开最上面的纽扣。
我连忙撇开视线。
——在这方面,叶斐亚可不是你能招惹的对象,合作是一回事,真要那什么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今天他能说出要把家族交给你的后代这种疯话,家族可是这群上等天龙人们的命根子,明天他还得疯成什么样子?
埃及吧谁想看谁看吧,我可不敢看了,再好看那也得有命看才行。
我的视线快速扫过西尔万的面庞,西尔万果真是头朝地往下栽的。
整个脑袋都被包得看不见一点五官。
……天地可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跳楼。
惨得我不忍直视。
我脖子上的工作牌仍被叶斐亚攥在手里,他到底是有多喜欢我脖子上的工作牌,梗得我脖子难受,往前走两步就感到了浓烈的窒息感,但我又他X的看到了西尔万的惨样子,本来就连看他一下都不敢了,这下更不敢问他能不能松手了。
床头柜上堆满了慰问品和粉丝们的来信,多到溢出了桌面。
桌面上放不下的礼物都堆积在了地面上。
叶斐亚的手边就有一小叠摇摇欲坠的。
“啊哈,来看望病人连慰问品都不带,你也没把他放在你说的那颗心脏上啊。”叶斐亚冷不丁道,他的视线仿佛具有穿透性,似乎终于找到了她的弱点。
她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这道如芒在喉的视线,她没有回答他,他斜斜地将双手放在座椅的靠手上,面若红霞,头疼般的神态衬得他阴郁的眉眼中多了一种奇异t的妖娆。
他的面上冒出了冷汗,犹如散落了一地的糜烂玫瑰花泥,手中的电子烟不翼而飞,在刚才激烈的动作中掉落在了地面上。
如果她转头看看,她就能找到重新占据上风的锐器,以此来嘲讽他。
但她没有回头,始终没有。
在听到他用讥诮的语气对自己冷嘲热讽时,少女才动了动。
——却还是没有转头。
叶斐亚就这样看着她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出了一枝白山茶,白山茶在她的口袋里放久了,不说变成花泥,也在变成花泥的边缘。
被她摸了又摸,她十分不舍,可还是松开了手。
白山茶被她放在他嫌弃的玫瑰花束上,白与红,极致的对比。
即使再看不上这束不新鲜的玫瑰,叶斐亚也为之一愣。
“……嘶。”倏的,一阵器械碰撞声响起,跟着就是一堆慰问品礼盒崩毁塌陷掉落在地的动静,叶斐亚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生生要裂了自己的唇。
“药。”嘶哑的嗓音只能挤出一道细微的声音,她终于侧过头,瞳仁震颤。
***
靠北啊我去哪里给叶斐亚硬生生变出一瓶药出来,还是刚好能对症下药的那种,怎么想都不可能啊!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啊,今天来医院的日程都是我拼命挤出来的。
我只能去摁西尔万床头的铃铛,然后赶紧马不停蹄地开始在整个病房里到处翻箱倒柜,试图找出叶斐亚的药瓶子,那个瓶子我见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瓶子,必要的时候能直接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