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顺手把青椒、茄子、空心菜都摘洗干净,码在竹篮里。
红烧肉炒好之后,宋心悦直接用砂锅盛起来,倒入一碗开水没过肉块,挪到煤炉上慢炖。
便继续开始煎鱼,往锅里加了姜片、葱段和料酒,煎香鲫鱼后倒入开水,盖上锅盖继续煮。
顾清宴烧火的间隙间,还将菜都切好了。
他切菜的动作又快又稳,茄子是均匀的滚刀块,青椒切成粗细一致的丝,连空心菜都择得长短相当。
两人在厨房里互相配合,宋心悦跟顾清宴吹嘘自己做的饭菜有多好吃,顾清宴则帮她把灶台上的水渍擦干净。
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锅里的肉香混着鱼香慢慢飘出来,偶尔拌两句嘴,又很快被笑声取代。
鱼炖好后,宋心悦又炒了个肉末茄子,青椒炒空心菜,还拌了个凉拌黄瓜,煮了锅西红柿鸡蛋汤。
四十多分钟,除了红烧肉,其余的菜已经摆在了堂屋的餐桌上,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
钢铁厂中午十二点准时下班,从厂区走到家属院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金玉芝在资料室上班,宋向阳在后勤科,两个办公室在同一栋办公楼,只不过后勤科在一楼,资料室在二楼。
以前没离婚时,两人总一起上下班,如今碰面倒也难免。
金玉芝今天下班铃一响就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刚走到办公楼的楼下,就见宋向阳也刚好从后勤科办公室走出来。
她眼皮都没抬,像没看见他似的,径直往家走。
宋向阳站在原地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脚步已下意识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钢铁厂大门,走进家属院,路过那棵大槐树下时,宋向阳应该往右边走。
可他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下意识的习惯,竟然还跟在金玉芝身后。
周围传来邻居们小声的议论跟好奇的打量。
“咦,这宋副主任怎么跟着金玉芝往金家走?”
“这是要复合吗?”
金玉芝听得心里发堵,不用回头也知道宋向阳还跟在后面。
她没好气地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正好跟宋向阳望着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恼怒地瞪了宋向阳一眼,那眼神里满是 “你跟着我干什么” 的厌烦,随即扭头就走,脚步又快又急。
眼里的疏离和厌烦,瞬间让宋向阳清醒。他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家中。
过了片刻,才垂头丧气地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刚才那一路,他走得浑浑噩噩,看着金玉芝那熟悉的背影,竟恍惚回到了以前两人一起上下班的日子。
他就这么下意识地跟着,忘了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
金玉芝进了院子,反手就直接将院门给关上了。
宋心悦听到声音,笑着迎了出来,“妈妈回来了,饭菜都做好了,快洗手吃饭吧!”
顾清宴也跟着从堂屋走出来,“金阿姨回来了!”
金玉芝笑着道:“回来了,今儿辛苦你们了。”
“我不辛苦。” 顾清宴目光转向宋心悦,“今儿的饭菜都是悦悦做的,我就打了个下手。”
“哪有!” 宋心悦接过母亲手上的包,“阿宴哥哥今儿可辛苦啦 ,陪我去百货大楼,给我买了手表,还扯了五十尺布,回来后又帮我一起做饭。”
说完,就拿着包往堂屋走去。
随即又来到厨房,想要端炉子上炖的红烧肉,却被顾清宴拦住:“烫,我来吧。”
他取了块抹布裹住砂锅把手,端着就朝堂屋走去。
三人围坐在堂屋的方桌旁,金玉芝看到有鱼有肉,笑着夸赞道:“嗯,好香啊,阿宴真是太客气了,下次来家里吃饭,可不能这么破费了。”
如今肉票金贵,每人每月就半斤定额,这桌上的肉,少说也用了一斤。
顾清宴笑着解释:“我这次回来,战友们给了我不少肉票。”
宋心悦将手腕往金玉芝面前凑了凑,“妈妈,我跟阿宴哥哥的手表是情侣手表,好看不?”
“嗯,真好看!”金玉芝眼里满是笑意。
宋心悦得意地弯起眼睛,像只被夸了的小雀儿。
这顿饭吃得格外舒心,金玉芝关心了几句顾清宴部队累不累,宋心悦说了不少跟顾清宴小时候的趣事,顾清宴话虽然不多,但有问必答。
还会在宋心悦夹不到菜时,不动声色地把盘子往她那边推推。
吃完饭,顾清宴看了看表,知道厂里中午休息时间长,大家都习惯歇午觉,便起身告辞:“金阿姨,悦悦,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 宋心悦连忙叫住他,“阿宴哥哥,我跟妈妈吃不了这么多菜,我给你摘些带回去。”
不等顾清宴拒绝,她已经从门后翻出个空布袋子,快步走到墙角的小菜园。
她麻利地摘了五个茄子,六七个青椒,又割了一把空心菜、一把韭菜,最后摘了三个西红柿,把布袋子塞得满满当当。
“拿着吧,都是自家种的,新鲜。”她把沉甸甸的袋子递过去。
顾清宴笑着接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送顾清宴到院门口,看着他走远了,宋心悦才关上门。
第26章 O型血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
宋心悦转身打量着院子,以前一大家子住时,这房子在家属院就有些打眼了。
等自己结婚后,哪怕搬回来跟妈妈一起住,可也才两个人,定会惹人眼红。
毕竟如今城里的房子太紧缺了。她在家属院住了这么多年,发现不少家庭都挤在十平米的小房里,有些甚至一间房间里面住着三代人。
做饭更是在屋前支个炉子,下雨了还得把炉子搬进屋子煮饭。
好几家共用一个水龙头、一个厕所,早晚高峰时总得排队。
她走进厨房,帮金玉芝收拾碗筷:“妈妈,我马上要结婚了,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恐怕会招人眼红。我想着,要不把这房子让出来给厂里其他职工住?地契咱们留着,等以后情况稳了,再收回来。”
金玉芝正在刷碗的手顿了顿,“我也正想这事呢。今儿在厂里,就有人跟我念叨, 话里话外,都透着惦记。”
她叹了口气,把碗放进碗柜:“树大招风,这房子是得让出来。”
宋心悦提议道:“要不今晚妈妈下班,我跟你一起去顾厂长家问问?最好能找户本分的好人家来住,免得房子被别有用心的人霸占了。顺便也问问厂长,厂里有没有闲置的小单间,能让妈妈住得舒坦些。”
金玉芝正擦着灶台的手顿了顿:“我一个人咋住都行,实在不行,就去厂里的集体宿舍挤挤,左右就一张床的事。”
“那可不行!” 宋心悦立刻反对,“宿舍冬天冷,夏天热,哪有自己住得自在?时候不早了,妈妈赶紧去眯一会儿,下午上班才有精神。”
把金玉芝劝进房间休息,宋心悦自己回了屋。
她躺在炕上,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
她猛地坐起身,“不行,得想法子把宋心怡这个白眼狼彻底弄走!”
既然睡不着,宋心悦干脆进了空间。
她走到小溪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深吸一口气 。
上次落水留下的阴影还在,正好趁这个机会练练游泳。
反正空间里安全,就算呛水了,意念一动就能回到岸上,这让她多了几分尝试的勇气。
她试探着往水里挪了挪,冰凉的溪水漫过脚踝,激起一阵战栗。
下午,金玉芝去上班后,宋心悦把房门锁好,径直朝着宋家走去。
她记得那本书里提过一个细节,爸爸是 O 型血,宋卫东是 B 型血,而宋心怡却是 AB 型血。当时看书时没多想,如今想来,这简直是现成的突破口。
到了宋家门口,就见一间屋子的门敞着,里面传来宋心怡哼哼唧唧的抱怨声。
宋心悦扬声喊道:“奶奶,在家吗?”
“谁让你来的?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宋心怡的声音尖利又刺耳。
宋心悦没理她,提高了音量:“奶奶,我有正事找你,关于爸爸的事。”
宋老太本不想理会这个小孙女,可一听到跟大儿子有关, 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儿子又出什么事了?她趿着布鞋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不耐:“干啥?有话快说,别在这儿碍眼。”
宋心悦朝她使了个眼色:“奶奶,这事不方便在这儿说,我们去旁边大槐树下说,是很重要的事。”
宋老太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宋心悦往大槐树下走去。
家属院的房子挨得近,家家户户说话都能听见,也就大槐树下稍微清净些。
这会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大槐树下空荡荡的。
宋心悦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宋老太:“奶奶,我前几天不是住院了吗?在医院听护士们聊天,说人的血型分 A 型、B 型、AB 型和 O 型,还说 O 型血的人,不管跟什么血型的人结婚,都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
宋老太听得云里雾里,皱着眉打断她:“你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听不懂这些洋玩意儿。”
宋心悦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记得姐姐之前去献过血,我无意间看过她的献血单,上面写着是AB型血。那天在医院,我就顺口问护士,我爸爸是O型血,为啥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是AB型血呢?”
她顿了顿,看着宋老太的眼睛:“我这话一出口,那几个护士都愣住了,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实在好奇,又追问了一遍,护士才跟我说,按血型来说,姐姐不可能是爸爸的亲生孩子。我当时还不信,又去问了医生,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样。”
“你,你胡说八道!” 宋老太的脸 “唰” 地白了,指着宋心悦的手都在抖,“悦丫头,你不能因为不喜欢你姐姐,就编这种缺德谎话!这要是传出去,你爸爸的脸往哪儿搁?”
她倒不是维护宋心怡,只是一想到大儿子可能被赵春梅戴了绿帽子,就觉得头晕目眩。
宋心悦摊了摊手,一脸坦然:“我知道奶奶不信。宋心怡现在不是摔了腿吗?您正好借口带她去医院检查,让护士抽管血验验不就知道了。”
“至于爸爸是不是O型血,等他下班了,您自个儿问问,爸爸以前在部队当过兵,肯定知道自己的血型。”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给宋老太再追问的机会。
大槐树下,宋老太僵在原地,小孙女的话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她猛地想起,当年宋心怡是七个多月就出生了。
那时候她只当是赵春梅身子弱,现在想来,小孙女的话有几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