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林的不依不饶,还在不停动作,“没事,今天就是你爹给你相看郎君的日子,你爹不是不同意我们吗?被人看到了刚好,这样我们才能,呃……在一起。”
贡书绫好像看清了什么,她狠狠给了身下男人一巴掌,“无耻!你故意的,你一开始就想被人看到?你给我喝的东西里面加了什么?”
“不是的,书绫你听我说,你迟早要嫁给我的,不过就是方式不同而已,我们都做到这里了,啊,我还没有结束,帮帮我好不好?呃,帮帮我。”
男子红着眼抱着贡书绫,还想凑上去亲她,毫不顾忌对方已经急到发慌的情绪。
“该死!”黎予狠狠锤了一张石壁,摸出袖箭对准那姓林的就欲扣下机关。
这时,另一支箭先他一步射.了出去。
“咻。”短剑扎进赤膊男人的手臂,销.魂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痛苦嚎叫声抑制不住地溜出牙缝。
贡书绫像是受惊的小鹿,勉力挣脱束缚,立马穿好衣衫,捡起地上能看出自己痕迹的所有东西,快速逃走。
姓林的咬牙捂住受伤的手臂,仍想追上去,又是一支箭袭来,穿进了他大腿。
两支箭的准头都很好,却都不是黎予放的。
黎予胸中怒火极盛,一直抬着袖箭,凭借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拉开刺穿那人的心脏的铜扣。
一旁悄然而到,连发两箭的张虎低声说,“小公爷慎重,你的箭矢能查到出处。”
那不行,被查到出处,他就脱不了干系了,秦颂赶紧拦住他,“是时候了,走。”
张虎趁秦颂找礼单已经摸清了贡府的路线,带着她们很快就绕道水榭,装作凑热闹的宾客,混进了人群。
变故突现,男女分区的宾客们被呼喊声引到了一处,秦颂和黎予并肩而立,也不至于被人细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在那衣不蔽体的林家公子身上。
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喧嚣尘上,那姓林的又痛又羞,狼狈至极。
这时,一身贵气打扮的中年女人带着婢女挤出人群,焦急冲到被围观的男子身边,边帮他遮挡边哭诉:“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谁伤了你?”
那不是前些日子在道观,与安国公夫人说话的林家娘子吗?原来这卑鄙男人就是她自知与小公爷没法比的林家长子。
林姓男子一句话都还没说,那林家妇人赶紧四处张望,“贡小姐呢?勾引你的贡家小姐呢?她去了何处?”
呵!秦颂心下冷笑,这妇人怎么知晓贡家小姐曾在此处?看来看来这场肮脏的计谋,必有这林家妇人的手笔。
自作孽不可活,秦颂对林家母子的处境毫不怜悯,反倒期待贡家的报复让他们万劫不复。
秦颂没再深想,转头看向人群,陆尤川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她的目标了。
拥挤的人群,把单个人影嵌入海海,秦颂只能看清近处几人的轮廓,捕捉不到更多的猎物。
而近处,有了黎予,其他人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但一个远远不够,她打算挪出去找个高位瞧瞧,稍一动作,身后一道直挺挺的身形紧紧杵在她身后,滚烫的胸腔几乎贴在她肩背。
某处侵犯物也让人不可忽视。
第11章
该死的猥琐东西,居然敢趁乱猥.亵她。
秦颂身子僵住,她很想将身后之人阉割,但她是偷偷来的,不敢闹出大动静,没急着动作。
她小心翼翼扯了扯黎予的袖子,黎予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却没注意到她身后。
秦颂眼神向后示意了一下,黎予瞬间捕捉恶行,急速变脸,暴怒挥拳,“该死!”
暴喝声立马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来。
看清被打的男人后,众人瞪大了眼睛,捂嘴惊诧。
“雷赫扬?居然……被打了?”
“太大胆了!谁敢打那混不吝?”
雷赫扬,那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不学无术,欺男霸女,却没人敢动他,只因他爹是刑部尚书,他姐姐是恩宠正盛的当朝皇后,谁也不敢得罪他。
居然有人敢当众揍他,哪怕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觉得惊讶。
黎予拳头还在痛,雷赫扬的几名随从立时围上去,将他反手禁锢。
雷赫扬脸颊红了一片,嘴角渗出了血,这般狼狈屈辱,他还是头一回尝到。
他恶狠狠扫了一圈窃窃私语的围观者,又剐了一眼找死的黎予,忽地狞笑起来,他啐了一口血水,挥拳砸向黎予,满眼凶恶,“把他给我捆起来,立刻,马上!”
·
秦颂是被人拽出来的,就在黎予挥拳的一刹那。
众人都因热闹往里凑,她却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挟制着,轻而易举带出了人群。
拽着她的人脸黑成锅底,出了贡府,一把松开她,怒气沉沉,一句话也不说。
秦颂扯了扯被他拽乱的衣衫,气鼓鼓取出腰间的礼单,负气递过去,猛地砸在他腰上,“给,你要的东西。”
陆尤川扶稳她扔过来就松手的礼单,她已折身而返。
“站住。”陆尤川紧紧捏着礼单,语气不容反驳,“你再往前一步,我立马送你回道观。”
秦颂陡然顿下步子,心里窝着一口气,侧目瞪着他,急切道:“众目睽睽盯着,黎予只会进退维谷。”
“你唤他黎予?”陆尤川终于侧目看向她,语气诡异。
秦颂迎上他冰冷的目光,被他怒气沉沉的眸色怔住,乌睫微颤立马撤了视线,“这是重点吗?黎予是为了我才跟人动的手,我一走了之,他不就成了无故滋事?”
“那你回去能如何?你如何证明他雷赫扬该打?”陆尤川严厉道。
秦颂皱眉看着地上,她确实不知要如何证明雷赫扬对她恶意猥亵,就是觉得黎予很冤,只能鼓着气不说话。
陆尤川狭长的眸子半眯,“你很关心他?”
“对!”秦颂脱口而出,刚才她害怕自己被暴露,却不曾想会让黎予陷入困境。
不论出于想睡他,还是单纯因为感激,她都很担心他。
陆尤川用力握着礼单,指节掐得泛白,转而冷嗤一声,“冲动无脑,活该如此。”
“你!”秦颂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扭回头,不再应声。
这时,花孔雀潘成杰和张虎大步出来,看见的是——
背对而立的年轻男女,僵持原地,气氛异常,沉默无声。
“哟,这是怎么了?”潘成杰瞧了一眼秦颂,又撞了撞陆尤川的肩。
两人都不说话,潘成杰围着他们一阵打量,最后摸着下巴,假装跟张虎说话,“这两人不会是在调情吧?”
张虎瞳孔一震,“咳”了一声,完全不敢说话。
陆秦两人的脸色变得更差。
潘成杰又道:“怪了,这府内府外怎么都如此诡异?府内呢,黎少詹事虽然扭转了态势,但美人出逃,心情,啧,很不好,这府外嘛,就更怪了,纵我英明一世,也实在猜不透,陆大人到底是为何心情不佳?”
说着,潘成杰歪着头去瞄眉头紧锁的陆尤川,却不料,身后的少女高兴转过身来,歪头瞅他,“你是说黎予没事?”
潘成杰看向秦颂,假装疑惑,“秦小姐关心则乱了?难道不知道小公爷与都督府的关系?
那贡家千金是小公爷的表妹,林家二郎赤.裸着身子叫嚣贡家千金勾引她,贡家小姐名声难洗,贡督军肯定会想尽办法保下小公爷,让他做贡府的姑爷,你说他会有事吗?
再说了,少詹事是东宫的人,就算动手了,也不一定是去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有可能。”
说完,他仔细打量起秦颂,坏笑起来,“不过秦小姐确实好看,怪不得常年埋首风月场的雷赫扬也会对你动歪——”
“行了,该走了。”陆尤川忽然出声,打断潘成杰的话,长腿一迈,先行一步。
潘成杰耸耸肩,侧身邀请秦颂,“那走吧,秦小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颂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能肆意妄为,只能跟着陆尤川的步子往回走。
走了一段,秦颂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都督府。
又是白忙活的一天,不仅没结识到后宫,还让黎予成了督军府的姑爷,也太亏了!
她垂头丧气,心情极差,去了潘成杰府邸和都察院几名同僚喝酒,依旧垂头丧气。
“多谢潘大人,又请小的们喝酒。”一名小吏,端起酒碗恭敬给今日潘成杰敬酒,其他兄弟也跟着举杯。
几句开场白结束,张虎又端起酒杯,“兄弟们,咱们也敬陆大人一杯,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跟陆大人一同喝酒,还真有点不适应。”
“对,敬陆大人。”其余几名小吏跟着端酒杯。
陆尤川面色没多大变化,始终沉着脸,但没拒绝兄弟们的敬酒,抬手满上,举杯同饮。
放下杯盏,小吏们算是完成了前期铺垫,三三两两各自喝了起来。
秦颂坐在陆尤川旁边,既不喝酒,也不加菜,手肘抵在桌上,一手托腮,一手拿筷子戳着碗里白花花的大米饭。
潘成杰视线从陆尤川身上移向秦颂,又从秦颂身上移向陆尤川,审视须臾,忽然勾唇一笑,仿佛参破了什么。
他凑到秦颂身边,“秦小姐,可有婚配了?”
秦颂随口答:“没。”
“那太好了。”潘成杰正了正衣冠,笑得更张扬,“明日我便去秦府提亲。我呢,出身章州世家,家境优渥,正房嫡出,虽然是这冰块的好友,但我风趣幽默,怜香惜玉,绝对比他更适合做夫婿,你看如何?”
话音落下,其他兄弟都没了行酒的心思,纷纷盯着秦颂和潘成杰凑热闹,只有陆尤川面色犹冷,岿然不动。
这厢秦颂抬眼,打量起潘成杰,个子高挑,身量匀称,五官虽比不上陆尤川精致,但他乌发微卷,神色松弛,自带拈花惹草的动人情欲,为人幽默风趣,八面玲珑,除了审美难评,确实还不错。
不过秦颂并不欣喜,“你跟别人睡过?”
在场众人皆神色一滞,陆尤川眼皮都颤了颤,微微转动余光睨着秦颂。
潘成杰却不算特别惊讶,很快就回过神,轻松一笑,“秦小姐这么问,是否也觉得在下魅力不俗?”
秦颂面无表情,“你脖子上还有吻痕。”
在座哄堂大笑,纷纷看着潘成杰,仿佛在看一桩轶事。
潘成杰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故意扯了扯松松垮垮的衣襟,笑道,“如此细节都能看到,秦小姐果然很关注在下,秦小姐放心,我很会伺候女子,你若跟我,我绝不再碰别的女人,你看如何?”
陆尤川轻轻咳了一声,秦颂却不以为意,当即回道:“抱歉潘大人,别人用过的东西,我不要。”
推杯换盏的声音戛然而止,七八双眼睛直勾勾在秦颂和潘成杰二人身上来回。
潘成杰仍不气恼,也不窘迫,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陆尤川,又失落地摇摇头:“哎,无情的大小姐,居然拒绝了本官这样的好男人,那你倒是说说,你心仪什么样的郎君,本官绝对帮你找到满意的。”
一群小吏也八卦地盯着秦颂,继续等着她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只有陆尤川默默倒了杯酒,手指捏着杯盏,来回转动,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