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泽余光瞥到云凝,愣了一下,“她怎么在?”
松萍看过去,“谁啊?”
高泽可不敢说他和云凝相过亲,糊弄道:“云凝,以前见过。”
高泽对云凝的外貌还是很满意的,但她的家世一般。
如果云阳舒还活着,她家也算凑合,但现在云阳舒不是没了吗?
而且他找兄弟打听过,云凝一点儿女孩的样子都没有,脾气特别差。
高中做了不少疯癫的事,全院闻名。
高泽可不想娶一个泼妇回家被管着,像松萍这种温温柔柔的最好。
但他和他的兄弟一样,都不想娶云凝,也都没忘记云凝的脸。
高泽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云凝走。
松萍笑道:“云凝是我的同事哦,她特别特别厉害,记忆力很好的,她现在读夜校,刚考了满分呢。”
高泽震惊地看向松萍,“她?卷子简单吧。”
“是毕业生的卷子,他们学校有人偷试卷,不小心弄混了,卷子没有特别标注是哪一份,谁都没发现。”提到云凝,松萍笑容温温柔柔的,“云凝拿了满分,几个老师一起都没挑出错来。”
高泽的世界观有被冲击到。
他记得兄弟说过,云凝高中成绩很差啊??
高中校长都不愿意提到云凝,说她是学校和老师的耻辱。
高泽不死心,“她人怎么样,是不是特嚣张跋扈?”
“她帮了我很多,”松萍说,“小凝脾气很好,而且很仗义,你别这样说她。”
高泽看向已经走远的云凝,沉默着。
松萍轻轻摇晃高泽的手,“今晚我们出去逛逛吧,好吗?”
高泽心不在焉地应下。
夜校的氛围不同以往,越来越热闹。
其他夜校生:卡着下班时间往夜校冲,到校后埋头苦读,不敢懈怠。
梁桉大学夜校生:昂首挺胸地走进学校,昂首挺胸地看着本校学生,昂首挺胸地哼着歌。
学生们有一种学校被攻占的感觉,但都敢怒不敢言。
谁让他们中间出了一个能考满分的怪物,做的试卷还是霍年特意出的“下马威”卷子。
人世间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吗?
上次考试,2班的平均分是远远高于1班的。
霍年倒是懒得给他们算什么平均分,又不是初中生高中生,没必要,他们私下算得很起劲。
不但要算,还要当着丁天瑞……哦,他已经被清退了。
总而言之,他们考得好时,平均分必须算!
如果考得不好了,那不算也行。
霍年很无语。
这伙人基本上都已经结婚生子,心眼就和针尖似的。
他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也不往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坐了。
整个班里只有袁伟不开心,他每次来都不开心!
所有人都在学习,好像只有他被排挤了!
他想找几个人去打球,都得被鄙夷,他们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然后叹着气说:“咱班的平均分……”
唯一几门课程都不及格的只有袁伟。
云凝划的重点很明确,只要认真复习过,基础分是能拿到的,基础分足以及格。
袁伟不学。
他很不服气,“我们都是正式工了,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水一个文凭,考那么高做什么?这只是个普通考试,又不是考不好就拿不到结业证书了!”
大家继续叹气。
袁伟被盯得浑身不适,最后默默地拿起课本。
盯着他的目光这才散去。
袁伟:“……”
以后他的孩子,一定要送到爱学习的班里。
云凝和齐慈到班里后,霍年把云凝叫走。
他把云凝几门课的考试成绩都翻出来,“每一科考得都不错。”
云凝语气谦虚,说的话和谦虚是一点儿都不沾边,“还行,勉强发挥出实力,下次肯定能考得更好。”
霍年:“……,你能不能谦虚点儿?”
云凝站姿笔直。
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这些?
再说了,霍年说的是实话啊。
她读书时成绩很好,霍年真夸几句她也心安理得。
“理科就不说了,高数考得也很高。”霍年把政治和英语的卷子找出来,“政治……马马虎虎,说得过去,我是想问你这英语,也是自学的?”
云凝点头。
霍年不可思议地翻看着卷子。
英语老师说云凝的词汇量非常多,写作文用的都是高级词汇,云凝的英语基础肯定很好。
云凝有点儿心虚。
以前老师都让她专门背高级词汇代替普通词,说是能拿高分,这是专为考试训练出来的习惯。
放在中文作文里,就是找了些华丽辞藻堆上去,用二三百个词描述自己是如何喝水的,挺假。
霍年看着试卷良久,说:“你说实话,自学到什么程度了?”
云凝想到孟海的进度:“……大二?”
霍年冷笑。
云凝:“……,大学应该学完了。”
何止大学,研究生都快读完了。
霍年问:“高中开始学的?”
云凝含糊其词,“可能是。”
“为什么来读夜校?”
这回云凝底气足了,“我想去11所研究发动机。”
霍年道:“那你该去学能源学材料。”
云凝:“……”
也都学过了。
如果半个月前,云凝说要进11所的科研大楼,霍年会把她送到医务室,让她冷静冷静。
但现在……
这夜校生没准真行。
“我知道了,”霍年说,“我和校长汇报,夜校这边可以给你开绿灯。”
霍年让云凝好好表现,争取早日结业。
这给了云凝希望,说不定她不用非得读三年,就能拿到结业证书?
课后,云凝往车站走。
陆凌罢工不来接她,她得坐公交车。
本来是想买自行车的,但凤凰牌的自行车要150块。
150块呢!
云凝开始理解孟海为什么骑了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
她干脆也收辆破自行车自己改装算了。
快到公交车站,一个年轻男人把云凝叫住。
云凝期待地看过去,却是高泽朝她走过来。
*
陆凌在阳台徘徊许久。
汤凤玉披着外套从房间走出来,“小陆,快睡吧,不用担心云凝,她的性格不会吃亏。”
话虽这样说,汤凤玉没打算睡,她每晚都要等云凝回家再休息。
陆凌收回目光,不自在道:“没在等她。”
说着,他又瞟向窗外。
今天降温。
不仅降温,天色还不好,像是要下雨。
汤凤玉打开客厅的灯,“按理说该回来了……”
陆凌走过去,“您担心云凝?我去车站迎迎她。”
汤凤玉:“不用,车站离得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