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熬了粥,还捞了汤凤玉做的小咸菜。
“去叫我妈来吃饭,”云凝说,“绝对是病人能吃的餐,没人比我更了解病人。”
陆凌没动,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睡衣是……”
“我帮你换的,”云凝理直气壮,“总不能让你穿着湿了的衣服睡觉吧。”
陆凌:“……”
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你……我……”
云凝说:“只是换衣服而已,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我们已经结婚了,就算我真的……也正常吧?”
陆凌:“……”
陆凌快速吃完早餐,躲回房间。
他心跳速度不太正常,又找出体温计,重新量了一遍体温。
三十六度多,体温很正常。
……不可能啊。
陆凌拧眉盯着体温计,认真研究。
云凝收拾好厨房走进来,“盯着体温计干嘛?”
陆凌立刻放□□温计,故作淡定,“坏了,我下班去买新的。”
云凝:“?”
坏了吗?
昨天还好好的啊。
云凝出门晚了些,遇到要去上学的危明珠。
危明珠不喜欢住宿,课少就往家里跑,再过一年她也要毕业了,学校能给她分配工作。
两人顺一段路,云凝想到陆凌奇奇怪怪的表现,很是不理解。
“我们已经结婚了,有些亲密举动不是很正常吗?”
危明珠深以为然,“就算有更亲密的举动,也正常。”
云凝说:“他为什么总是别别扭扭的?我是女孩,我还没说什么呢。”
危明珠猜测道:“或许这种事也讲究循序渐进?哎,你知道那档子事吗?就是男女之间的事。”
云凝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当然知道,但是真让她说,又没法说清楚。
云凝说:“我又不是天天守着片看的男人,怎么会知道呢?”
“真是怪了,他们好像天生就会这些。”
“除了我家陆凌,都很猥琐嘛,遗传的。”
危明珠:“……”
云凝真是愈发不要脸了。
危明珠说:“你问问汤姨呗,汤姨肯定比你清楚。”
云凝很为难。
这种事咨询父母,她难以启齿。
危明珠夸下海口,“这事交给我,我去问,你等着。”
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危明珠转身往家里跑。
云凝喊道:“你要问什么啊?”
“顺序!问顺序!问能不能牵手!”
云凝:“……”
这事好像不太靠谱。
五分钟后,危明珠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深深地叹口气,“我问她结婚之后该做什么。”
云凝:“阿姨说什么?”
“她让我滚。”
云凝:“……”
*
陆凌早餐没吃多少。
云凝煮粥的手艺一绝,明明是普通的小米粥,但就是比汤凤玉煮得浓稠。
她好像只擅长煮粥,其他菜也能做,但做得都不如粥好。
陆凌听说过专门练习煲汤的,还真没见过专门煮粥的。
他吃得少,主要是惦记图纸。
今天上午设计部要开会讨论新的密封结构,他们已经开过几轮会,思路都不是很清晰,如果今天陆凌拿不出新的草图,会议效率又会打折扣。
发动机试车接连两次出事故,11所处理了不少人,涡轮泵设计部任务严峻。
陆凌赶到办公室,拿出图纸,正要继续画,却见整个图纸已经是完整的。
樊林从陆凌工位旁经过,瞥了眼图纸,感慨道:“不愧是你,一晚上就画好了,新的密封结构?我看看……非接触式的密封结构,利用流体动力学效应在旋转件和静止件之间形成气障,很合理,但好像不是我们开会时讨论的方向?”
陆凌茫然地看着图纸。
图纸上有小字标注。
几个工程师走过来一起研究陆凌画的新的密封结构。
“我看可行,可以试试。”
“密封区域加了冷却介质的引流槽,可以带走热量。”
“弹性元件的密封环……轴热变形,弹性元件跟着走,始终保持一定间隙,陆工厉害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陆凌:“这不是我……”
樊林拍拍陆凌的肩,“你这字还怪秀气的!”
陆凌起身拿回图纸。
标注的小字的确秀气,但这不是他的字。
而且他也能肯定,这不是云凝的字迹。
他曾经数次给云凝辅导作业,她的字迹像叠在一起的蚂蚁。
可图纸的事,只有云凝知道,汤凤玉不可能跑到他们的房间找到图纸。
陆凌收回图纸,“这不是我画的,我再研究研究,开会再说。”
几个工程师面面相觑。
他们陆工还挺谦虚!
*
系主任的事在梁桉大学引起不小的风波。
他让几个后厨的师傅去蒸馒头,名义上是给夜校的学生加餐,实际上只想往物理1班送,结果馒头全都进了2班人的肚子里。
可梁桉夜校不只有物理系,学校开设的专业很多,学生也多。
事情传出去后,最初是1班人不满。
凭什么给他们的白面馒头进了2班人的肚子?
白面馒头总比杂粮黑馒头好吃吧?
接着是读其他专业的学生不满。
凭什么学物理就能晚上加餐?
很快,连梁桉大学本校的学生也听说了,这更引起他们的怒火。
学校竟然给夜校的学生加餐,听说是八菜一汤!堪比国宴!
此事在短短一个上午闹得人尽皆知。
下午校长就把系主任叫过去问话,后厨的几人也被批评教育。
不过此事倒是让食堂的运作流程进步了些,以后食堂只能听直属领导的话,其他领导说话不管用了。
2班今天回教学楼去上课。
有传言说是校领导担心他们如果继续留在食堂,面粉和大米都不保。
为了全校师生的三餐,他们被请回教学楼。
三十多号人雄赳赳气昂昂往教学楼走。
1班的人今天算是被骂毁了,尤其是齐慈。
齐慈的父亲是梁桉大学的校长。
他还有个哥哥,哥哥的成绩很好,父母更喜欢成绩好的哥哥,对他一直是放养状态。
他初中毕业时就想去中专技校,想着毕业直接分个工作就好,但父亲坚持让他念高中。
他知道父亲更多的是认为他读中专丢人,而不是考虑他的前程。
齐慈果然没考上大学,父亲很生气,整整两个月没搭理他。
后来母亲托人给他找了在航天大院做期刊管理员助理的工作,算是稳定下来。
今年梁桉大学开始办夜校,父亲立刻又把他塞了进来。
齐慈是真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