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想着回头让人从老家捎些特产来，好歹能表示感谢。

　　与云凝同为管理员助理的是关寻芳和松萍。

　　安丽雅话很少，把云凝带到工位上后，对关寻芳说道：“你带带云凝，好好教。”

　　说完便回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了。

　　关寻芳打扮新潮，头发烫了大波浪，穿的是连衣裙，还用粉饼和口红。

　　安丽雅和她说话时，关寻芳正拿着镜子涂口红。

　　闻言，关寻芳笑眯眯应下，等安丽雅一走，她立刻又拿起镜子左照右照，不与云凝搭话。

　　云凝温和道：“你好，我叫云凝。”

　　关寻芳撇撇嘴，没搭理她。

　　松萍打扮得比较朴素，穿的都是宽松的衣服，她碰了碰关寻芳，小声说道：“云凝同志和你说话呢。”

　　关寻芳翻了个白眼。

　　期刊室空了一个助理管理员的岗位，她推荐了堂姐过来，本来都商量的差不多了，云凝凭空冒出来，还是王志亲自带来的，想拒绝都没办法。

　　关寻芳和堂姐一起美滋滋混日子的梦想破灭，她有点儿生气。

　　松萍只好拿着登记表来找云凝，“云凝同志，这是我平时登记的，你照着这格式写就行。咱们的工作内容不多，平时就是整理期刊、报损、登记，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关寻芳不小心把口红涂到唇外，更生气了。

　　她瞥向云凝，阴阳怪气道：“怎么简单？起码得会写字吧，写字得工整吧？你没听说过这位？上学时物理考2分，真不见得会写字。”

　　云凝奇怪地看向关寻芳。

　　原主的性格是不太讨喜，难道这又是原主得罪过的人？

　　云凝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可不敢认识，”关寻芳说，“您是撕书的大英雄，我是哪根葱呀。”

　　云凝明白了，关寻芳和她同校，甚至可能是同级，对原主做的那些事了如指掌。

　　云凝问：“我撕的是你的书？”

　　关寻芳：“……怎么可能。”

　　云凝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还是说我的物理卷子填错名字，害了你？”

　　松萍赶紧安慰云凝，“没事的没事的，寻芳是嘴快，不是在说你。”

　　她一示弱，关寻芳也有点儿懵，上学那会儿，云凝可不是这性格。

　　“什么叫填错名字害了我？你别说这些没有的事！”

　　云凝瞬间收起眼泪，冷酷无情道：“哦，我没撕你的书，考2分也没碍你的事，既然没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阴阳怪气的说话？”

　　刚对云凝生起愧疚心的关寻芳：“……”

　　她川剧变脸啊！！

　　云凝接过松萍的登记表，笑容很甜，“谢谢你，麻烦你多教教我了，下班请你喝汽水。”

　　略有憋屈的关寻芳看过去，“我要喝橙子味的。”

　　云凝说：“你阴阳怪气，不请你。”

　　关寻芳：“！！”

　　云凝没变，云凝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恶！！

　　云凝刚上班，就有人进来借期刊。

　　这人是研究所的助理工程师，找到想要的期刊后，看到三个工作人员坐在门口的办公桌后，不由自主地朝云凝走过去。

　　递上期刊时，脸颊悄悄地红了。

　　这些活儿一般都是关寻芳来做，她的手已经伸出去，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到云凝面前。

　　还脸红！！

　　关寻芳气得说不出话，现在的男人也太看脸了吧？！都不遮掩了！

　　云凝把男人的名字、工号以及借阅的期刊都登记好。

　　男人红着脸离开。

　　松萍担心云凝出错，走过来帮她检查，看到她的字微微一怔，看向关寻芳。

　　关寻芳不耐烦道：“看我干嘛？”

　　“没有，就是……”松萍的声音越来越小，“云凝同志的字还挺好看的。”

　　关寻芳低头看去。

　　再好看能有多好看？云凝上学时都不学习的。

　　看到云凝的字后，关寻芳和松萍一样，也怔住一秒。

　　云凝的字工整清秀，笔锋又不失凌厉，组合后气势磅礴，每一笔都好看。

　　大院里有很多人都练过书法，但……这人不能是云凝啊！

　　关寻芳的脑子越来越糊涂，难道是她记忆有问题？？

　　云凝笑着问：“我有记错吗？”

　　松萍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记得很好。你可能还得把期刊的位置记住，咱们的期刊都是手写登记的，还有一些阅读次数比较少的书，如果他们找不到，咱们得帮忙。”

　　云凝一口答应。

　　研究所的期刊阅览室面积不算太大，但也摆了很多书架。

　　虽然有索引，但作为管理员助理，还是要熟悉每一本书的存放位置。

　　在这里，云凝看到许多从前找不到的旧书，心情越来越激动。

　　有好些书在日后被列为机密，不允许看，也有些书绝版了，想找也找不到，现在，她曾经想看的那些书就在眼前。

　　云凝按下激动的心，问：“我可以借这里的书看吗？”

　　“可以啊，”松萍说，“你想看的话，直接拿过去看就行，没人来的时候你都能看。”

　　这是她们期刊阅览室的小福利。

　　关寻芳是不太喜欢这福利的，让她看书还不如给她发一斤大米。

　　关寻芳已经涂完口红，开始在镜子里欣赏自己的美貌，“别想了，这些书我都看不明白，你能看懂？这里可没有情爱小说给你看。”

　　云凝没理会关寻芳，她找了两本感兴趣的书，继续跟着松萍熟悉阅览室。

　　两人转了一圈，云凝已经记得大概。

　　松萍说：“这里的书太多了，我来了一个月才慢慢熟悉书的位置，你不要心急，慢慢来就好，你刚来，就算不知道，安姐也不会说什么的，她人很好。”

　　云凝正要说话，安丽雅推门走进来，“进展如何了？”

第12章 视死如归

　　安丽雅的工作是闲职，她对自己的未来不抱任何幻想。

　　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已经持续很多年。

　　所以她手底下这三个人不论做什么，她都不会管。

　　来这里的几乎都是混日子的，没必要和人家过不去。

　　但安丽雅接到通知，得知云凝会来时，她还是犹豫了一番。

　　关寻芳说，云凝念书时差点儿把学校掀翻，就连语文成绩都很差。

　　安丽雅总不能接受手底下的人连字都写不明白吧？

　　如果云凝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对她来说很麻烦。

　　云凝乖巧地站好，笑眯眯答道：“安姐，松萍同志正在带我熟悉阅览室，我在记书的位置呢。”

　　安丽雅随口问道：“记到哪了。”

　　安丽雅这样问，只是想给云凝提个醒，她做的虽然是闲职，但也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安丽雅随时会来检查进度。

　　云凝却认真答道：“还差两排有些模糊，我再看看。”

　　安丽雅没听懂，下意识问：“什么两排？”

　　云凝指着手边的两排书架说：“这边的书我没有听说过，还需要再记一天，明天就差不多了。”

　　不光是安丽雅，松萍和关寻芳也有点儿蒙。

　　云凝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像她指着的书架，整个期刊阅览室有几十个。

　　她刚才只是跟着松萍转了一圈，然后就说只差两个书架没记住了？

　　关寻芳无语了好一会儿，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特点。”

　　云凝：“？”

　　“厚脸皮，”关寻芳说，“你的皮剥下来给我做包我都嫌重！”

　　安丽雅不是关寻芳，她还得维持体面，但明显也不信云凝的话，“书的位置不着急记，晚一些也没关系，但是你……算了。”

　　她想让云凝别撒谎。

　　但一想到她刚失去父亲，父亲是英雄，又觉得不好在这种时候让她难堪。

　　云凝不太在意关寻芳，“安姐，我懂你的意思，我没说谎，这种事也没必要说谎。”

　　“那我考考你，”关寻芳势必要揭穿云凝的真面目，她回忆自己昨天刚放回去的书名，“《星际航行概论》，63年那本！”

　　云凝失笑，“关同志说话的方式好熟悉。”

　　“有什么熟悉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别是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