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结婚。”
“……又来了。”
“那不一样,我说跟你结婚,等于我入赘,你不要,那就跟我结婚,正常嫁娶。”
“小宁,你值得更好的。”
“你就是最好的。”
“别这样。”
“你自己说要补偿我的。”
“我也说了,结婚免谈。”
“不,你说的是跟你结婚免谈,没说跟我结婚免谈。”
“宁峥嵘!”
“我爱你!”
什么?汤凤园猛地回头,震惊过度,忘了回怼。
视线中,男人站了起来,视线纠缠在两人的手上,直到十指相扣,才勾唇轻笑:“姐姐,人生苦短,珍惜眼前人。”
汤凤园定在原地,任由他一点点走近,将她摁在怀里,低头覆面,深深亲吻。
然而理智与情感的拉扯,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完成。
就像早春的暖意,终究会被倒春寒拍散。
汤凤园推开了宁峥嵘,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宁峥嵘笑了,还行,这么多年了,终于亲了一口。
不容易。
*
汤凤园一整晚没睡好,值夜班睡觉的地方本来就不舒服,心里又反复与那一个亲吻纠缠拉扯。
以至于第二天回家的路上,毫不意外地感冒了。
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到了家门口,却不敢进去了。
怕传染给小星星。
只得喊了一声:“栀栀,把我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我去招待所住两天。”
姚栀栀吓了一跳,赶紧出来问问怎么了,却见婆婆立马退出十米远。
“我感冒了,离远点,孩子小,传染了可不得了,你把衣服扔出来,等会我去澡堂泡个澡。”
姚栀栀不能顾此失彼,只得照做。
祁长霄听到动静,想出来陪她,却也被她拒绝了:“最近倒春寒,感冒的人多,你照顾好栀栀和孩子,特别是栀栀,她喂奶呢,感冒了也不能吃药,会很遭罪的,听话。妈没事,泡个澡喝点生姜水睡一觉就好了。”
祁长霄赶紧给她找了两块生姜,连带着红糖,跟衣服一起装进帆布包里,扔出了院子。
汤凤园一走,祁长霄便去了宁峥嵘家里。
这下真是……
一个伤了,一个感冒。
他有点难以启齿,可是……
只得硬着头皮:“宁叔,我妈感冒了,怕传染给小星星,去了招待所——”
“我去照顾她,你赶紧回去。”宁峥嵘受了伤请了假,反正要在家里休息。
祁长霄很是过意不去,拿了钱给他:“我妈要是发烧,赶紧喊我,我送她去医院。”
“傻瓜,那你就不能碰小星星了,回去吧。有我呢。”宁峥嵘把钱收下了,他不差钱,只想让晚辈心里踏实一点。
祁长霄回去后,宁峥嵘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汤凤园泡完澡了,这才买了退烧药,去了招待所。
很快问到了汤凤园的房间。
汤凤园有点低烧,刚刚喝了生姜红糖水躺下,听到敲门声,昏头昏脑地开了门,看到来的是宁峥嵘,下意识就想关上。
没想到宁峥嵘手快,挡了一下。
这下好了。
汤凤园赶紧握住他的手,心疼不已:“你傻呀!”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宁峥嵘笑笑,提着药进来,把门关上。
汤凤园赶紧松开他的手:“我发烧呢,你回去吧。”
“我乐意,你管不着。”
“小宁!”
“姐姐,我四十了。你想让我孤独终老的话,你继续。也对,你有儿子儿媳有孙子,有人养老送终。至于我嘛,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随手就可以丢开了。”
“我没有这样想过!”
“那就跟我结婚!”
“小宁,别这样,我年纪大了,也不能再生育了,你应该找个年轻——”
“又来了。”宁峥嵘笑着走近,故意用受伤的手臂圈住她,“年轻的关我什么事?姐姐,你也年轻过,我陪你一起变老,不好吗?”
第45章 二婚
汤凤园这会儿发烧呢, 不想稀里糊涂的做决定。
只能坚持道:“你等我想想,等我退烧了再说。”
宁峥嵘顺从地松开了她:“好。”
这已经是妥协的信号,他这么多年都等得, 不差这几天。
汤凤园到底还是发起了高烧, 当天夜里, 就被宁峥嵘送去了医院,给她请了两天假,衣不解带地守着。
祁长霄不放心,买了几副医用口罩送过来, 自己也戴上了, 看到宁峥嵘拖着受伤的身体照顾他妈妈,他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可他准备留下来的时候, 还是被骂了。
骂他糊涂, 骂他蠢,问他是不是想害他老婆孩子全都发烧。
祁长霄长这么大, 头一次被宁峥嵘骂, 这滋味还挺奇特的。
最终他是笑着离开的, 手里拿着宁峥嵘家的钥匙。
宁叔叔让他去胡同里住一晚上,确定没有感冒再回家照顾老婆孩子。
祁长霄走在路上, 忍不住发笑。
这个一向温柔儒雅的叔叔, 原来也有气急败坏的一面。
挺好的,人都有是脾气的,真性情好过假君子。
一夜过去, 他这个长久以来的病秧子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感谢口罩。
早上起来,赶紧回去陪老婆孩子。
姚栀栀有预感,婆婆跟宁叔可能要成了, 吃饭的时候就跟祁长霄商量起来:“要给咱妈准备结婚的东西了吧?”
“不用,先看看他们想不想办酒。”祁长霄不想操之过急。
姚栀栀觉得婆婆自己不会要求办的,婆婆不是张扬的人,就算这次被宁叔打动了,骨子里也是不太愿意改嫁的。
但是不办的话,少不得今天这个问,明天那个好奇。
所以她想劝劝祁长霄,哪怕简单的请两桌,起码正式一点。
祁长霄知道,这样更稳妥一点,改嫁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大方方的反倒是好些。
不过儿子劝妈妈改嫁到底是有点怪怪的,还是等他们自己传出喜讯再说。
医院里,汤凤园烧得稀里糊涂,一会儿喊着长霄,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你不能偷偷去水边玩,一会儿喊着长霄不要去烦你宁叔,一会又念叨着小宁别这样孩子看到了不好……
宁峥嵘坐在床边,安静地托着腮,安静地看着这个烧得满脸通红的女人。
输液的手上还留着针孔,新来的小护士技术不怎么样,给她扎肿了都没找到地方,最后被他骂了一顿,换了护士长过来,才给扎上了。
他看着心疼,起身握住,给她吹吹,虽然没什么用。
人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总是会做点傻事,目的不是为了感动对方,而是为了让自己好受。
就像此时此刻,他的举动并不能给她减轻痛苦,可他自己却沉浸在可以照顾这个女人的喜悦之中。
她的个头很高,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这次忽然就感冒了,一定是一晚上没睡好,光顾着琢磨他们两个的事儿了。
叫他如何不感动呢?
这个女人,一直把他往外推,推到现在,终于放弃了。
他不怪她,她身份特殊,一旦改嫁,光是城北的祁家宗亲就能骂死她,更不用说其他看不惯她的人。
谁让民警容易得罪人呢。
可是现如今,她的儿子已经成家立业,只要儿子不反对,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不是吗?
这个女人,骨子里还是太传统了。
不能被她大大咧咧的外表所欺骗。
还好他懂她。
还好他比她年轻,他总是耗得过她的。
四十来岁啦,找个老伴儿怎么啦?没吃谁家的大米,也没碍着谁家升官发财,就结,就结!
宁峥嵘越想越是愤愤不平。
不知不觉,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趴在病床前睡着了。
凌晨三点,汤凤园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