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吧唧的。”姚栀栀笑了,搓了搓他扎手的一头短发,“八级工怎么了?跟我有关系?”
“你不用安慰我。”祁长霄有点难受,这么一个强劲的情敌,如果留在东北,他倒是可以装作不存在,可是现在,人都调过来了,还仗着老丈人干儿子的身份过来套近乎,他的危机感瞬间就来了。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可他能证明什么呢?
音乐学院停办了,不需要他这个钢琴家了,身体虽然好转了,但也比不上别人生龙活虎。
更不用说秦亦诚那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再看他,虽然长了一点肉,可他的身板还是单薄。
他除了高,脸蛋好看,一无是处。
只得充分发挥特长,使劲往他老婆面前凑。
握住女人葱白细长的手指,往自己脸上摸:“栀栀,亲亲我。”
姚栀栀察觉到他的不安,笑着勾住他的脖子,缠绵亲吻。
盛夏时节,薄汗微透,身上的料子有点碍事,索性摁住他的手,帮她解开:“傻瓜,孩子都跟你生了,还要我怎么证明?再生一个?”
“不,先把小星星养好。”祁长霄想要尝试一次,完完全全的由他来取悦自己的女人,而不是半路躺下,只能让老婆动。
也许是被情敌刺激到了,也许是他真的大好了,这次确实给了姚栀栀意外之喜。
尤其是被他一把抱在膝上的时候,披散的长发迷乱了她的视线,前所未有的体验让她沉迷。
索性大方一点,多给他一点鼓励。
耳边传来呢喃情话,祁长霄像是一个带病出征的将军,很快便把那一点点病气全部压了下去,越战越勇。
彻底攻下城池的瞬间,两个年轻的灵魂在战栗与喜悦中紧紧地缠绕着,不分彼此。
缓了缓,他伸出那双本该弹琴的手,帮她梳理凌乱的青丝:“栀栀,不要看他,一直看着我好不好?”
“没看他。”姚栀栀笑着捧起他的脸庞,给他一个溺水一般的吻,“别人再好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只看你,小蜗牛爸爸。”
“小蜗牛妈妈,你真好。”祁长霄那不安的心得到了安抚,清理过后,疲惫的搂着心爱的女人,沉沉睡去。
姚栀栀困意全无,原来吃醋可以让一个男人变得这样疯狂。
她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
小蜗牛爸爸,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病歪歪的时候都选了你,如今好转了,怎么会看向别人呢?
真傻。
笑着抚摸着男人的脸庞,姚栀栀俯身轻吻,拿起纸笔,把这一瞬间的感动记下,化作文字,发散成故事。
很快,姚卫华回来了,姚栀栀不困,出去叮嘱了一声,独自骑车,去了毛纺厂的职工宿舍。
这年头的职工宿舍,很多都是秃宝盖形状的包围形建筑,东西北三面分别有三层小楼,围成一个院子,南边是院墙。
院子里有水井,晾衣架,还有人家找了点废弃的箱子,装点土,摆在角落里,插几个蒜瓣儿,长成绿油油的大蒜,还有小葱,辣椒……
中国人的骨子里,真是到哪儿都不忘种菜。
姚栀栀停下车,锁好后进来转了一圈,刚到地方,瓜源警报就响了。
姚栀栀点开一看,关键词:监守自盗。
怪了,是关于裤衩的吗?这东西有什么值得监守自盗的必要呢?
姚栀栀好奇,进了院子也不说话,先看看。
院子中间正坐着两个老妇女,一个在刷孩子的尿布,一个在旁边打毛衣。
看到姚栀栀过来,好奇打量了一眼,这姑娘真俊哪。
打毛衣的热情,笑着问了一声:“姑娘,找谁啊?”
“阿姨,我有个亲戚住在这里,我来认认路,回头好过来串门儿。”姚栀栀随口撒了个谎。
打毛衣的笑了笑:“你亲戚叫什么?”
姚栀栀信口胡诌:“是我老家的一个姨,只知道姓张,叫什么不清楚。”
张是本地大姓,概率应该高一点,说错了也没关系,反正是老家的亲戚,晚辈不熟悉可太正常了。
打毛衣的阿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姑娘,你是张主任家的亲戚?”
姚栀栀乐了,还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阿姨,你们这院子看着挺安全的吧,晚上关门吗?”
“不关,上夜班的回来了麻烦。”打毛衣的阿姨继续打毛衣。
姚栀栀恍然,到处转了转,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能晚点再来看看。
人刚走,那打毛衣的妇女便跟洗尿布的夸赞起来:“这女娃子长得可真俊啊,哎,要不要问问结婚没有,介绍给你家老三?”
“你瞎啊,那胸一看就不是女娃子了,身上还有奶味儿,肯定结婚了。”搓尿布的撇撇嘴,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再好她也看不上。
打毛衣的一直不会看黄花闺女还是已婚妇人,赶紧请教一二。
搓尿布的张口就来:“你看那些屁股大的,肯定是生养过了,胸大的肯定也是了,还有走路姿势,有没有男人一看就不一样。”
打毛衣的一头雾水,她怎么不觉得呢?
有的人天生屁股大啊,也有的就是发育得好嘛,至于走路,有人罗圈腿怎么说?
真是一嘴歪理,不过她也找不到别人聊天,只好凑合着继续闲话家常:“哎,你儿媳妇的裤衩又没了,还报了警,你今晚打算继续偷吗?”
“吓,自己家的怎么叫偷呢?谁叫她跟个狐狸精一样,故意把裤衩做成那种形状,真恶心。”搓尿布的满脸刻薄,很是看不惯儿媳妇的妖精做派。
都生了孩子了,还整天缠着她儿子呢。
差不多得了吧。
结婚之前,她儿子对她言听计从,结婚之后,她儿子简直快成儿媳妇的走狗了。
吃个鸡蛋都要帮儿媳妇剥好,眼里完全没有她这个娘了,想想就来气。
她气不过,每天洗衣服的时候都拿儿媳妇的衣服泄愤,不是用棒槌使劲砸,就是用手使劲搓。
好像砸的不是衣服,搓的也不是布料子,而是儿媳妇那张勾人的脸。
这变态扭曲的占有欲,让打毛衣的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也好理解,这婆娘的男人早就跟她离婚了,自己拉扯大几个孩子,对孩子抱有了极大的期待。
现如今,女儿出嫁,偶尔回来,张嘴闭嘴都是女婿和孩子,儿子也结了婚,每天把儿媳妇当成宝,她这个当妈的可不就受不了了。
哎,到底是一个院里的,也处了多少年了,还是劝劝吧。
打毛衣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我说,差不多行了吧,这都报警了,要是真被人查出来是你干的,这个家迟早得散。”
“不可能,孩子都生了,她上哪儿再找我儿子这样的好男人去?再说了,我也不是只偷了她一个的,不好锁定我的。”搓尿布的起身,把脏水倒了,重新压了两桶干净的井水,漂一下尿布。
打毛衣的劝不通,只好算了。
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吃得快的先去公共浴室洗澡,吃得慢的稍后。
毛纺厂效益好,所以在职工院里配套了公共浴室,有专门的锅炉房,每天定点烧热水。
去晚了可能就只能洗冷水澡了。
老妇女的儿媳妇每天都想抢个先,顾不上吃饭就打算过去。
她买了个竹篾子编的小提篓,专门放换洗衣服的,衣服叠好了放进去。
出门之前,再三检查了几遍衣服,都是全的。
男人在外面喊她吃饭。
她不肯,男人进了房间,拖着她出去:“你先吃个鸡蛋,忙了一天了,还要喂奶呢,快。”
女人无奈,鸡蛋都剥好了,只得出去,低着头,就着男人的手咬了上去,香白软滑的蛋清裂开,连着里面的蛋黄一起,被女人勾在舌尖上,吃到了嘴里。
男人看得眼热,凑过去亲了亲女人的脸蛋儿。
老妇女气不过,转身进了房间,再次偷走了儿媳的裤衩,藏在了床底下。
女人吃完鸡蛋,回来提着篓子就走,老妇女还不忘装好人:“小翠,肥皂带了吗?”
“带了妈。”女人赶紧去洗澡。
洗完换衣服的时候一看,裤衩又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气得她只好穿上外面的裤子,大晚上的跑去了派出所报案。
这事男民警不太适合出面,于是老胡特地赶到了八条胡同,请汤凤园过去帮忙看看。
汤凤园吃完了,正在刷碗,听到动静,赶紧在围裙上擦擦手:“来了。”
姚栀栀也要去,叮嘱了祁长霄一声:“涉及女同志的隐私问题,你不要去,在家看好孩子。”
祁长霄怕她去了打起来会受伤,还是想去:“我就在院子外面看着,小星星刚吃了奶,没事的,让三哥照看一会儿。”
“好吧。”姚栀栀知道他最近心里不踏实,还是把他带上了。
到了地方,院子里到处都是激动的吃瓜群众。
毕竟,失主是新婚一年半的小媳妇,丢的还是贴身的裤衩,啧,都不用问,肯定是院子里出流氓了。
有人甚至提议,把院子里的单身汉全部叫出来搜家。
还有人嚷嚷着,单身汉怎么了?说不定是结婚的狗男人动了歪心思呢?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姚栀栀跟在婆婆身后,打眼一瞧,立马注意到了下午那个搓尿布的阿姨。
这会儿正站在二楼,一脸得意地看着人群中被议论的儿媳妇。
对,就是这样,闹起来才好呢,让所有人都知道小翠的不检点,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正得意呢,老妇女注意到了汤凤园身边的年轻女人。
姚栀栀平时的活动范围不大,一般都在八条胡同和玉湖附近,顶多再去去菜场和国营商场,邮局以及派出所,不怎么往毛纺厂这边来。
所以老妇女并不知道她是汤凤园的儿媳妇。
这会儿看到两人亲昵的姿态,多少有点怀疑,忍不住跟身边的老姐妹嘀咕道:“那个女人跟汤凤园什么关系?”
“不知道啊,亲戚?”打毛衣的阿姨真是连看戏都不忘打毛衣,架着棒针,眼睛看着,手上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