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杨树鸣那边传来消息,姚晶晶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出卖了邢红霞。
跟邢红霞接头的男人已经被抓住了。
杨树鸣顺藤摸瓜,把这边的敌特网络给摧毁了。
组织上要表彰,杨树鸣给姚栀栀申报了功劳,具体会不会评上不清楚,总之,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杨队长,那姚晶晶会怎么处理?”姚栀栀比较关心这个。
杨树鸣无奈:“她这次立了功,功过相抵,组织上研究决定,允许她监视居住,照顾孩子。”
“也行。在哪里监视居住呢?”姚栀栀不希望这人留在她附近,万一遇上了,倒胃口。
杨树鸣笑笑:“她那几个姐姐愿意让她回去,正好你们那边有民兵,可以帮忙盯着她。”
姚栀栀倒是没什么意见:“也行。她今后要是老老实实的,起码孩子不会从小没有妈妈,希望她能清醒一点吧。”
“听说那个段成为了她跟家里断绝关系了,过几天来找她。总之,你小心点,别跟这种人有牵扯。”杨树鸣尽力了,有些事是警察也办不到的。
姚栀栀明白:“难为他了,也是个情种。”
杨树鸣走后,姚栀栀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三哥,跑过去蹲下,捏了捏他的假胡子:“摘掉吧,耽误你这张脸了。”
“不摘,要不然总有人把我当大姑娘。”姚卫华不肯,继续忙他的。
姚栀栀笑着起身:“好吧,随便你了。听说常伯伯给你申请了什么农田实验员,你也不去找个农田实验实验?”
“去啊,明天那两个学生就来找我一起去了。”姚卫华知道户口调过来不容易,就是可惜了他那边的师父了,那么器重他。
哎,不想了,等妹夫好了他再去云南找师父。
夜深人静,看守所里却来了个人,带走了邢红霞。
理由非常充分,敌特分子,需要单独看管。
第二天,杨树鸣收到了看守所那边的消息,再看看摆在桌子上的手续,陷入了沉思。
胡主任申请的是单独看押,至于把人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管抓人。
因为案子还没有开庭,所以嫌疑人的管辖权还在办案的警察这里。
现在胡主任给了他全套的合法手续,他也不好深究,毕竟这涉及到安全部门了。
不过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东北那边的刑警,确定那边也有安全部门的人跟进,这才放心了。
几天后,汤凤园亲自领着两个公安过来,给姚栀栀颁发了奖状和奖章。
姚栀栀高高兴兴地收下奖状奖章,没想到还有两百块钱的奖金。
真好。她想到可怜的小金豆,差点跟她一样被迫离开爸妈,心里一阵发苦。
第二天回了趟药王庄,把这钱拿给了姚桃桃:“给金豆看病用,现在你当家,所以钱给你。”
姚桃桃很是难为情,她们的爸妈伤害了栀栀和栀栀全家人的感情,栀栀却还愿意为了金豆考虑。
她们真的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妹妹,说什么也不肯收。
姚栀栀只好拉下脸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让你拿着就拿着!”
姚桃桃还是不想收,姚檬檬出来了,笑着招呼道:“姐,孩子小姨给的,你就收了吧,回头栀栀要不高兴了。”
姚栀栀走过去抱了抱金豆:“都拉瘦了。让你妈妈多吃点儿,要不然不够你三泡臭粑粑拉的。”
姚檬檬笑着捏了捏姚栀栀的脸蛋儿:“你好坏啊。”
“好了,我回去了。”姚栀栀跟另外三个不说话,再留下去彼此尴尬。
姚樱樱知道自己在父母的事情上伤了妹妹的心,没有脸主动打招呼。
姚柠柠本就是个木头,又心虚,愧疚,自然也没有勇气打招呼。
至于姚晶晶,原本她对姚栀栀只有恨,无边无际的恨,可是……
可是这个女人,让她母子团圆了。
她那为数不多的一点人性,让她硬着头皮开了口:“进来坐会儿吧?”
姚栀栀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这个女人,鸠占鹊巢十八年,如今也过过苦日子吧。
自找的。
姚栀栀走后,姚檬檬转身骂了姚晶晶两句:“谁让你插嘴的?”
“就是,栀栀是来看金豆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姚桃桃也嫌弃这个妹妹,要不是看她因为孩子哭得可怜,都不想理她。
现在两个孩子养在一起,大家天天看在眼里,看她还能玩什么把戏。
姚晶晶没什么把戏可玩的。
这次短暂的母子分离让她清醒过来了,她不愿意抛下自己的孩子,不愿意的。
只得由着两个姐姐数落了几句,默默地照顾孩子去了。
几天后,段成来了。
他跟家里决裂了,想要走正常的工作调动来这边的大学任教,行不通。
因为他有个身上背了好几重案子的老婆,他死活不肯离婚。
只能选择插队的方式过来。
知青办的找到姚敬业让他帮忙安排一下,他还能怎么安排,自然是让段成做了上门女婿,住到七组二十四号去了。
这下另外三个姐妹再不嫁人就真的不合适了。
姚桃桃真不想麻烦城里的妹妹,可是怎么办呢?
她又不想嫁给刘家兄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一趟。
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阿姨在院子门口撒泼。
“我不管,你说好给我介绍两个儿媳妇的,你说话不算数,还是姚首长的千金呢,言而无信。”
姚栀栀无语了:“阿姨,我不是说了吗?她们的爸妈犯了死罪,你要是让她们做你儿媳妇,以后孙子就不能吃公家饭了,我也是为你们考虑啊。”
“都快断子绝孙了,还管什么公家饭母家饭?我又没说不好,你就让她们进城让我两个儿子看看呗?”老阿姨撒泼是个好手。
姚栀栀哭笑不得,正头疼呢,看到了姚桃桃站在院门口尴尬地笑着。
姚栀栀摆了摆手:“人来了,你自己看吧。”
老阿姨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细细打量一番:“哎呦,真俊啊闺女。多大了?”
“二十三了。”姚桃桃笑笑,主动挽着老阿姨的胳膊,往院子里走,“阿姨家里几个儿子?”
“两个,大的不会说话,得罪了人被开除了,小的在巷子口修钟表,勉强糊口。”老阿姨觉得这没什么,又不是故意游手好闲不上班的。
姚桃桃瞧着时候还早,提议道:“他们在家的话要不你带我去看看?”
“好啊好啊。”老阿姨高兴坏了,别管什么日子苦不苦的,都是人过出来的。
老大虽然嘴笨,但他实心眼啊,不会搞那些花花肠子,也是优点,不是吗?
老二目前是家里的顶梁柱,虽然收入不多,起码自由自在,有时间谈情说爱。
姚桃桃觉得这阿姨挺乐观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亲自去看看心里有个底。
院子里的姚卫华立马丢下手里的竹篾子:“你等等,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去了,出点事算谁的?我陪你去。”
姚桃桃有点意外,栀栀的这个哥哥真的好好啊。
不过她有点过意不去,还是问了问姚栀栀:“栀栀,行吗?”
“行的,哥你别待太久,我要吃你做的菜。”姚栀栀没意见,只要别饿着她就行。
她被哥哥彻底养刁了,自己做的总是欠点火候。
姚卫华笑着擦了把手,进屋喝了碗凉白开:“放心吧,饿不到你的,姚猪猪。”
“好哇,你骂我,看我不打你。”姚栀栀追了出去,可惜三哥跑得太快,没追上。
她笑着回到院子里,蹲下把哥哥没编完的筐子继续做完。
姚桃桃跟着老阿姨,姚卫华殿后,三个人穿过铁路,走向了南城最边缘的一处杂居区域。
放眼看去,是一些杂乱无章的院落,姚桃桃听北京那边过来的知青说过,这大概就类似于北京大杂院吧。
巷子口果然坐着一个男人,旁边是修理钟表的一个小木箱子,里面是一些工具和零件。
他办理了个体经营执照,正经的手艺人。
看到他妈妈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人都傻了。
赶紧站了起来:“妈,这谁啊?”
“你先看看,中意不?”老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就她家这条件,还挑什么挑,有就不错了,她很知足的。
男人当然中意了,他都二十四了,还没有娶老婆呢。
看到同龄人都当爸爸了,馋都馋死了。
他有些紧张,红着脸挠了挠腮帮子:“那个……要不我今天收摊儿吧,回家说。”
“哎,好,回家说。”老阿姨帮着把东西收起来背在了身上。
姚桃桃跟着往里走,身后那灼热的目光让她有点不舒服。
但是还好,每次她回头,小伙子都移开了视线,不是很有贼胆的样子。
姚桃桃笑了,进了家门,问了问他们家的情况。
“嗨,跟小汤家里差不多,我男人死了之后,我们母子三个就被兄弟们赶出来了。只能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在这里落脚。原本我有个工作的,琢磨着儿子年纪大了,就让给了大儿子嘛,谁想到这小子嘴笨得罪了人,给开除了。”老阿姨端了个椅子,让姚桃桃坐。
姚桃桃好奇:“阿姨,你们叫什么,这都大半天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呢。”
“我姓马,我家这两个小子姓曹。副食品厂的曹厂长知道不?那是他们大堂哥,畜生东西,就是他把我大儿子给辞退了,我都气死了。”马三姐气鼓鼓地给姚桃桃倒了杯热水。
姚桃桃没想到跟曹厂长还有这样的孽缘呢。
便赶紧打听了一下细节。
马三姐义愤填膺:“是这样的,我们原本住的老宅子手续都是全的,他们把我们赶了出来,还想要我变更所有人,我没同意,他就隔三差五的找我大儿子的麻烦,后来我大儿子忍不了了,吵了两句,他就给我儿子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