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好让段成这个狗脑子赶紧清醒过来,别再给姚晶晶这种祸害当狗了!
他赶紧跟了上去。
前面路口,姚根宝跟姚晶晶停下等红灯,刚刚姚晶晶拒绝了他,他不死心,继续扯姚晶晶的袖子:“别墨迹了,姚淼淼的地址呢?给我。”
姚晶晶觉得他疯了,会害死她的,她不想给。
姚根宝在她背后冷笑:“你不会以为我是来跟你商量的吧?你已经嫁了段成,这根高枝还不够你攀附的吗?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姚淼淼不喜欢你这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姚晶晶还是不肯,姚淼淼那个火药桶脾气,要是发现了什么,非闹得鸡犬不宁才肯罢休。
她还没有生下段成的孩子,没有抱稳新的高枝,必须再等等。
可是姚根宝等不了了,他上次过来,看到这里的现代化大城市,眼红得都要滴血了。
不怪大家都说东北是共和国的长子,这也太先进了。
有轨电车,林立的高楼,各种工厂机构,路上跑的汽车也多。
哪像嶷城啊,感觉就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世界。
他必须留在东北,过好日子!
他一把扣住了姚晶晶的肩膀,咬牙切齿:“别逼我!快点告诉我!”
“行吧,带你去。”姚晶晶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要的。
那就不要怪她。
她带着姚根宝,上了去往城郊的车。
秦亦诚赶紧弯腰驼背,跟着后面的人群上车,上车后假装晕车,蹲在过道里面,盯着两人的鞋子。
下了车,姚晶晶一路往远处的远处的村子走去,压根不知道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人。
姚根宝走了半天,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还没到?她居然住在乡下?”
姚晶晶是个撒谎惯犯了,脸不红眼不眨,给姚淼淼泼脏水:“她的情郎在这里,不然为什么闹离婚呢?我带你去,你抓她个现行,有了她的把柄才好让她屈服。”
姚根宝想想也对,要不是姚淼淼有问题,谁会跟这种身份的女人离婚。
他跟着姚晶晶,从村东口走来,一直来到了一个农户家里。
好奇道:“就这家?没看到有什么女人啊。”
“等会儿,我渴了,先到朋友家喝口水,等下让他开拖拉机带我们过去。”姚晶晶跟院子里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叫葛瑞,赶紧笑着去倒茶:“呦,晶晶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姚晶晶笑着接过凉白开,一口闷了。
姚根宝也渴了,接过给他的那一杯,喝得太急,呛着了,洒了一半儿。
葛瑞不动声色地接过搪瓷茶缸,准备再去倒点凉白开拖时间。
好在这药起效快,虽然洒了一半,也足够让一个成年男人四肢发软了。
他赶紧把茶缸放下,拖住踉跄倒地的姚根宝,把人往屋里带。
“弄哪儿去?”葛瑞看到姚晶晶,就跟狗见了骨头一样兴奋,哪怕他根本做不了光明正大的狗。
姚晶晶看着天色快黑了,抓起蒲扇扇了扇:“等会儿,去西边山上,推下去就行。”
也好,葛瑞干这个是熟手了。
赶紧去做饭。
天黑后,姚根宝浑浑噩噩即将醒来,却四肢酸软,最终化作悬崖边上的一个黑影,就这么摔了下去。
“死了吧?”天色不好,要下雨,姚晶晶拿着手电,看不清悬崖下面什么情况。
葛瑞也勾着脖子看了看:“应该死了,这么高,不死才有鬼了。走吧,回去。”
姚晶晶留宿了一晚。
天不亮就爬了起来,悄悄回去了。
葛瑞把揉成一团的床单换了,哼着小曲儿,格外舒爽。
悬崖下,半山腰,斜斜伸出的一株松树上,昏迷的男人失血太多,就这么挂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天上飘着小雨,秦亦诚抓住悬崖边上的大树,探出身子往山下看了眼,倒是注意到了树上有个人,但他不确定死没死。
思来想去,他准备去老乡家里借点工具再来。
“你好,我是来做矿产勘察的,下雨路滑,不小心把登山镐和绳索摔下去了,你家有吗?借我用用。”说着秦亦诚掏出十块钱,以示诚意。
老大爷很热情,看他一表人才,不像是什么坏人,便去床后面的工具箱里掏了掏。
“拿去吧,钱就算了。”老大爷很好说话。
救人要紧,秦亦诚没有磨蹭,说了声谢谢便出去了。
等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弄上来,已经是中午了。
他检查了一下“朱志远”的伤势,这人摔着脑子了,后脑勺鼓起一块,大腿根被树枝贯穿,失血性休克。
体温很低,不一定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秦亦诚没有犹豫,再次找到那个大爷,还了工具,求他帮忙。
大爷看到一个年轻小伙摔成这样,吓得跟进去生产队借了个拖拉机过来,进城送医。
拖拉机从西边村口开过来,路过葛瑞家门口,他刚刚下了工回来,忙着搓床单,没注意。
到了城里,秦亦诚去了人民医院,避开姚晶晶,把人送去抢救,又给了大爷十块钱茶水钱,权当是辛苦费。
大爷也爽快,高高兴兴地收下,准备回去。
秦亦诚拉着大爷去楼梯口叮嘱道:“大爷,这事不要声张,我这朋友得罪了人,要是被人知道他没死,会害他的。”
大爷点点头:“行你快去看着吧,我回了。”
秦亦诚松了口气,等到天黑,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脑部淤血已经抽出来了,右腿会落下终身残疾,我们尽力了。住院观察两天,之后可以回家养着。”
秦亦诚赶紧说谢谢,跟着病床去了病房。
他要了一个单人间,加了点钱。
出去买了点饼干和汽水回来,坐在病床前守着。
他救人,当然不是想当菩萨,他只是看不惯姚晶晶骗了一个又一个。
他还好,一直防备着姚晶晶,只被骗钱,没被骗身,段成这个蠢货就不一样了。
真要是让姚晶晶生下段家的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耀武扬威呢,想想就恶心得慌。
等到半夜,人终于醒了。
醒来愣了片刻,想起自己是怎么昏倒,又是怎么在意识快要清醒的时候被推下山崖的,恨得直接破口大骂:“姚晶晶,你个贱人,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秦亦诚猛地站起来,捏住他聒噪的嘴巴:“小声点,是嫌你死得不够快?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抢救你花了我多少钱?你得给我好好活着,把钱赚回来,赔给我!”
姚根宝傻眼了,是啊,他摔下去了,没死吗?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哭了:“原来是你啊,谢谢你,可是你非亲非故的干嘛救我?”
“看不惯姚晶晶害人。你跟她什么关系?”秦亦诚没有多想,真以为这个“朱志远”不过是姚晶晶勾搭的摇钱树之一。
没想到“朱志远”的回答让他大跌眼镜:“我是她的亲弟弟!这个贱人,自己鸠占鹊巢,赖在姚敬宗家过好日子,我来找她沾沾光都不行,居然想杀了我,我非得弄死她不可!”
什么!
秦亦诚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赶紧放下手里没吃完的饼干:“你说什么?什么鸠占鹊巢?姚晶晶不是姚家的女儿?”
“对啊,你觉得她像那家人吗?还是姚栀栀好,虽然她不肯听我的话嫁给我同学,起码她没有动过害我的心思。”姚根宝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终于知道了人心险恶,也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人是鬼。
他忽然有点后怕:“你快点帮我去找姚敬宗啊,你告诉他,他家里那个女儿是假的,让他弄死姚晶晶,把那个真的接过来。看在我帮他找回真女儿的份上,你说他会不会招我做他二女儿的上门女婿?”
秦亦诚觉得自己疯了,要不然怎么幻听了。
他有点晕,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你是说,姚家的亲女儿不是姚晶晶,是姚栀栀?”
“对啊。你快去找姚家的人过来啊。”姚根宝伤心死了,姚晶晶这个歹毒的坏女人,他一定跟她没完!
秦亦诚却被巨大的悲伤击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双手捂着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里流下,滴滴答答,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像他碎裂的心,千疮百孔。
原来,他看不上姚晶晶,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是个冒牌货!
而他真正的未婚妻,是他一见钟情的那个女人!
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要他在她结婚的那天,亲自送去礼物,亲自看她跟丈夫恩爱相拥。
为什么要这样?他做错了什么?
好难受,像是有谁把手从他嗓子里伸了进去,在他的五脏六腑到处搅动,搅得他恶心头晕,酸水直冒。
他冲了出去,在卫生间狂吐不止。
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他沮丧地扶着墙壁,起身洗了把脸,漱了口,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病房。
姚根宝身上有伤,没有出去追,他不知道秦亦诚怎么回事,看在这个男人救了他的份上,他关心了一句:“你吃坏肚子了?”
“嗯,吃坏了。”吃了这世上最恶心的女人投喂的绝世剧毒。
穿心又穿肺,浑身火辣辣的疼。
秦亦诚关上门,背靠在门上看着姚根宝:“我要知道全部的细节,全部!”
姚根宝知道自己现在只能抱紧这个男人的大腿,干脆,老老实实,事无巨细,全都招了。
秦亦诚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天亮的时候,他站了起来,捂着隐隐作痛的胃,看向了东方天际初升的红日:“你放心,有我在,她找不到你的。你安安心心的养伤,接下来做什么都要跟我请示,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