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不用在锅里加水了,而是找了块砖头,将盛满蛋糕糊的铝制饭盒摆上去,避免蛋糕糊直接跟锅底接触。
盖上锅盖之后,炉子下面的出风口只留一个小缝隙即可,之后就这样慢慢的,小火慢烤就行。
这个方法的最难的一点就是对火力的控制,好在,一开始祖孙三个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他们用的是最小的火候,最长的时间,最充足的耐心,进行了这次实验。
而这个方法,是跟第一种方法同时进行的,所以,等到那边的第四锅蒸蛋糕成功出炉,这边的烤蛋糕才传来了喜讯,成了!
这次的蛋糕里面并没有加入红枣之类的果仁,出锅之后,小月亮特地在蛋糕表面划了两道十字交叉的分界线,随后在四个扇形区域淋上了她亲手制作的四种果酱,分别是:嶷城本地郊区公社产的桑葚做的桑葚果酱,玉湖边李子树上采摘的李子做的李子果酱,退休的郭首长送给姥爷的黄桃做的黄桃果酱,以及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摆在门口收件箱上的杏子做的杏子果酱。
桑葚有着浓郁的香甜果味,颜色紫得发黑,看起来晶莹剔透的非常诱人。
李子的酸度特别突出,颜色介于红跟紫之间,非常漂亮,且制作李子果酱的时候,一般都是连皮带肉的,果酱里含有丰富的果胶,口感很好。
黄桃不像蜜桃,制成果酱的时候黄色会变成褐色,黄桃会保持相当稳定的金黄色,结合那香甜的风味,异常的醒目亮眼。
而杏子,酸度虽然比黄桃高,但是不如李子酸,算是酸甜度结合得特别好的一种果酱,光是闻到那浓郁的香味,就会口水之下三千尺了。
总之,这四种果酱的制作并不容易,比如做桑葚果酱的时候,清洗和去蒂的环节特别考验耐心,还容易洗得满手紫红色。
好在这个苦差事被哥哥包揽了,所以这会儿哥哥的双手跟鸟类的爪子一样的,非常滑稽。
而做李子果酱需要认真考虑白糖的添加量,多了容易齁甜,少了会酸得受不了,最终兄妹俩尝试了好多种方案,选了一种酸中微甜的口感。
做黄桃果酱的时候相对容易一点,比较麻烦的是去皮,还需要较长的时间进行浓缩。
而做杏子果酱应该是最简单的。
总之,在做果酱的项目上虽然小月亮出力最多,但是哥哥也没有闲着,他不是在帮姥爷打下手,就是帮小月亮洗水果,勤劳得很呢。
最终祖孙三个能够端上桌的成品就是三个。
除此之外,姥爷还去菜场杀了只鸡,炖了菌菇鸡汤。
又做了一点点米饭,毕竟有鸡汤跟蛋糕在,估计爸爸妈妈也吃不下多少米饭了。
祖孙三个张罗完,天上便下起了大雨,姥爷给公安局那边打了个电话,得知姨父已经抓到了坏蛋,还带着爸爸妈妈回来了,兄妹俩个可算是松了口气。
等待爸爸妈妈回来的时间里,兄妹俩无事可做,便坐在门口,听雨看书。
正看得入迷,胡同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开始兄妹俩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么大的雨实在是太吵了,头顶还时不时像滚过车轮一样轰隆隆的,很容易盖过人声。
然而,当兄妹俩低头再次看书的时候,那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带着兴奋,带着期待,带着渴望。
兄妹俩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片刻后,便齐刷刷丢了书本,冲了出去。
就这么,正在走路的姚卫华,被飞奔过来的两小只一边一只胳膊的抱住了。
兴奋的呼喊声,就是对他最好的嘉奖,他看着长高一大截的两个孩子,兴奋得无以复加,赶紧把两个孩子拽到雨伞下面,笑呵呵的说着话,进了院子——
“傻不傻,这么大的雨,也不打个伞?”
“太激动了,来不及打!”
“是呀,哪有功夫打伞啊,舅舅我好想你啊!”
“舅舅也想你们,以后可不能这样乱来,感冒了舅舅会着急的。”
“这点路淋个雨不会感冒的,我们身体好!”
“就是,我跟哥哥都两三年没有感冒过了。”
“可是你们的爸爸妈妈感冒了。”
“啊,那我去找感冒药!”
“那舅舅你去吃饭,我跟哥哥做了蛋糕,你快尝尝,我去卫生所喊人来挂水!”
于是姚卫华刚堂屋,就看到两小只各自飞奔开了。
一个钻进房间找药,一个接过舅舅手里的雨伞,像个燕子一样扎进了风雨之中。
姚卫华完全来不及阻止,又怕小月亮一个小姑娘自己跑出去危险,只得问姚栀栀要了把伞,赶紧追了出去。
姚栀栀宽慰道:“没事,皎皎跟熠熠都回来了,他们会跟着小月亮的,哥你慢点跑,别摔着。”
姚卫华哪里顾得上说话,头也不回地追月亮去了。
姚栀栀哭笑不得,她揉了揉昏昏沉沉的额头,低头一看,饭桌上居然摆着三块卖相各异的蛋糕。
她很好奇,抬头问道:“爸,这是你们做的?”
“对,我们三个做的,果酱是月亮熬的,蛋糕糊是星星调的,蒸和烤的方法是我们三个一起想的,你要尝尝吗?还是等你三哥回来再说?”姚敬宗一眼就看出来女儿女婿的状态不对,脸太红了。
他赶紧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赶紧去西房接过星星找来的体温计,让姚栀栀量一下。
姚栀栀觉得自己的状态其实还好,除了脑子有点发蒙,脚下稍微有点发虚,其他的症状不太明显。
她把体温计交给了祁长霄,让他先量:“你下了水,可能比我严重,你先来。”
“下水了?”姚敬宗并不知道女婿居然是从运河追的凶手,他转身摸了摸祁长霄的额头,确实滚烫的,便转身烧水去了,“你们两个歇会儿,我去弄洗澡水,你们洗了澡吃了饭赶紧躺着休息。”
祁长霄接过体温计,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八仙桌旁边,夹好体温计,他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三只蛋糕,忍不住笑了:“你看,生儿育女的意义就在这里。”
姚栀栀也笑,东西也许不值几个钱,但是孩子的心意最重要。
而且,这么热的天,孩子们肯花心思孩子给爸妈准备惊喜,实在是太难得了。
大人进厨房还要叫苦不迭呢,何况是孩子。
姚栀栀在这一刻,被无边的甜蜜所淹没。
哪怕蛋糕还没吃到嘴里,却已经满心齁甜。
当然,祁长霄也是甜的,甜得他把体温计的三十八度九看成三十九度九,把自己吓了一跳。
姚栀栀接过来一看,嗤笑道:“你是不是烧傻了,真要是三十九度九,你还能在这里说话?是三十八度九。我看看我多少。”
祁长霄无奈扶额,果然是高兴糊涂了。
等姚栀栀量完,一看,三十八度三,果然是没有他严重。
两人各自靠在椅背上,正放空思绪,星星已经端着两碗凉白开,拿着感冒灵冲剂过来了。
两人欣慰得很,吃完药便起身去找换洗衣服,准备洗澡。
当姚栀栀拿着衣服出来的时候,杨树鸣也到了。
她直接把雨伞拿起来递给了祁长霄:“你先去洗。”说着她把杨树鸣请了进来,“姐夫,坐吧,什么事你说。”
第415章 父女重逢1
杨树鸣在回来的车上就想跟姚栀栀单独谈谈, 不过当时姚栀栀光顾着跟姚卫华叙旧了,他这个半路姐夫插不上什么话,只得在旁边做个听众。
而一旦姚卫华回到湖边小院, 注意力肯定要被两个孩子吸引过去, 到时候杨树鸣再来, 就有机会开口了。
不过他没想到,姚卫华居然不在院子里,他好奇地看了眼,问道:“老三呢?”
“去卫生所了, 我跟长霄有点发烧。”姚栀栀坐下, 准备好了耳朵。
杨树鸣有点惭愧,人家两口子都发烧了, 他还要过来叨扰, 实在是不太合时宜,不过, 冠英跟光美的事情, 并不是小事。
他还是说明了来意:“冠英跟光美一天天大了, 他们有心事,不肯跟我说, 你找个机会帮我问问, 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而为。”
姚栀栀笑笑,给他提了个醒:“姐夫, 你想说什么我心里清楚。不过,依着我对叶景天的了解,你先别担心孩子的心事,你现在最该做的, 是先找我大哥核实一下叶家的情况。”
“你怀疑他在撒谎?”杨树鸣虽然找人打听过叶家的情况,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这几年叶家什么动向他并不是很清楚。
现在想想,确实,万一叶家是想空手套白狼呢?
两个孩子最难带的阶段,叶家的人当了甩手掌柜,现在孩子大了,他们想要趁着小树刚刚抽条准备开花的时候,把树挖回去?做梦吧!
他立马站了起来:“我就在你这里打个电话。”
“去吧。”姚栀栀虚弱地笑笑,“我大哥号码你记得吧?”
“记得。”杨树鸣转身进屋,注意到了那台终于露出真面目的钢琴,锃光瓦亮的黑色烤漆,黑白相间的泛着光泽的琴键,看起来保存得非常完好,他都进去了,还是探出半截身子出来,问道,“星星跟月亮在学钢琴?”
“嗯。”姚栀栀靠在椅背上,扶着额头,“长霄跟宁叔都能教,兄妹俩没事弹着玩玩。目前星星会的曲目比月亮少三首,他更喜欢学口琴,跟他老子一个德性。”
杨树鸣笑笑:“那挺热闹,等你跟长霄感冒好了,我让冠英他们也过来学学。”
“行啊,随时可以过来,我跟长霄是着凉了,应该不传染的。”姚栀栀看了眼外面,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三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饭都没吃呢,真怕三哥饿肚子。
至于跟三哥一起回来的陆鹤年,据说他在医院守着那个大爷呢,估计就不来吃午饭了。
很快,杨树鸣打完电话出来了,他很是松了口气,笑道:“你大哥说了,叶家没事,叶景天在撒谎,他肯定是想骗孩子去他那里。”
既然这样,那他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青春期的孩子本就敏感多思,一个爱撒谎的亲老子,多半只会引起孩子们的厌恶,而不是喜欢。
这么一来,也许不用他说什么,两个孩子自己就会拒绝叶景天了。
想到这里,杨树鸣由衷的笑了。
他叮嘱了姚栀栀一声:“总之,还是拜托你,抽空多跟两个孩子谈谈。”
“放心吧姐夫,我有数。”姚栀栀脑袋昏昏的,不想再闲聊了,想睡觉。
正好祁长霄洗完澡出来了,她便起身洗澡去了。
杨树鸣没有立马离开,他把姚卫国那边的情况告知了祁长霄:“小祁,叶景天在撒谎,等会卫华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先回去了,等下还要去局里处理马家灭门案。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和小妹申请个雷锋奖。”
“没事,我们不在乎这些虚名,抓到犯人就行。”祁长霄脚步发虚,说话的时候得扶着点门槛。
杨树鸣看出来他不舒服,赶紧把人扶到房间里躺下:“喝水吗?我给你倒点儿。”
祁长霄摇了摇头,他不渴。
他这有阵子没发烧了,上次还是跟杨树鸣一起,大冬天的跳玉湖抓人引起的呢。
都是着凉,这次却是在盛夏时节,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杨树鸣见他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去卫生所催一催挂水的人,刚到胡同口,就看到姚卫华背着小月亮回来了,小月亮趴在舅舅肩膀上,双手抱着雨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佟莉莉,嘀嘀咕咕的,埋怨自己大雨天还要过来当苦力。
杨树鸣松了口气,接过小月亮手里的雨伞,帮忙撑着,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后面院子里,这才回来,跟姚淼淼坦白今天遇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