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她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褚母非常有信心,这次的事情,肯定不会闹起来的。
因为牵扯到了几个领导的孩子,官官相护嘛。
你给我行了方便,以后我也能关照你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褚令怡默默叹气,晚上躺在床上,看着两分钟不到就完事的男人,嫌弃道:“我这刚来感觉你就结束了?擦枪杆子也没你快吧?”
张厂长最近力不从心,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他梗着脖子,道:“最近厂里忙,太累了。下次吧,啊。”
“下次多久?三分钟?我还得感恩戴德呗?”褚令怡郁闷死了,她虽然不喜欢单勇,可是单勇那方面是真的勇,人如其名得很。
现在再看这个一哆嗦就结束的男人,真是气死她了。
只得叮嘱道:“你不行去看看中医,抓点方子吃吃,正好我在家里看书,帮你把药熬上,回来可以直接喝现成的。”
张厂长不想承认自己不行,拒绝了,拽起被子背过身去,闷头就睡。
其实他跟吕媛的时候不这样的,回回都有五分钟以上呢,可能是因为最近的褚令怡太胖了,没有情趣。
总之,肯定不是他的问题。
*
灭门惨案过后,隔了一天,那凶手就主动投案了。
公安问他昨天干什么去了?他说他给他枉死的妹妹上坟去了。
对于整个作案过程,他供认不讳,最后他提了个要求,希望见一见那天在操场上拦他的一男一女。
姚栀栀正在上课,靠近门口的同学看到一个年轻的公安押着一个带着手铐的矮瘦男人过来,纷纷探头探脑的看着。
公安只能去走廊边上的窗口等着,等到下课铃声响起,才重新走了过来,老师刚宣布下课,他便在教室门口喊道:“姚栀栀同学请出来一下。”
姚栀栀正在收拾课本和文具,闻言赶紧把东西塞进帆布包里,小跑步走了出去:“同志,什么事?”
“他找你。”公安拽着案犯,往旁边稍稍,免得挡着别人走路,可是教室门口还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案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姚栀栀鞠了一个躬,然后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姚栀栀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叹气,死刑是逃不掉了,这么恶性的案件,没有其他的可能。
可是她真的觉得好可惜啊,老实人被逼到灭了人家满门,谁听了会觉得凶手穷凶极恶呢?只会感慨一句,权势吃人。
到了校门口,比平时多等了十分钟才看到祁长霄出来,一问才知道,案犯也去给他鞠躬了。
两口子四目相对,只能默默叹气。
之后的几天,姚栀栀上学的时候,总感觉有点提不起精神。
不是因为那桩灭门惨案,而是因为她没能阻止那个男人把自己也搭进去。
但是她也知道,那个男人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加害者有权有势,走常规渠道伸冤,不知道要拖到何年马月,碰到官官相护,那就只能冤上加冤,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他妹妹骗钱呢。
最后他只能选择玉石俱焚。
他这一投案,他爸妈也受不了打击,不到半个月就先后去世了,听说离开之前,一个吃不下饭,一个睡不着觉。
吃不下饭的那个,到死的时候只剩下皮包骨,睡不着觉的那个,一夜白头,到死的时候,跟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样。
明明才五十出头啊,真是造化弄人。
一桩替考案,牵扯进去的两个家庭,没有一个活口,真是满盘皆输。
一晃就到了四月底,姚檬檬三胎又生了个儿子,可把刘家爸妈高兴坏了,趁着姚檬檬还没有出院,就偷偷给孩子报了户口,还是姓刘。
姚檬檬都无语了,跟刘宏伟大吵一架,要把孩子的姓氏改成姚,刘宏伟还指望他爸妈帮忙带孩子呢,要不然就姚檬檬自己,哪里忙得过来?
更何况她还要去供销社上班呢,只得哄着姚檬檬,等孩子大一点,等到快上学的时候再改,到时候不指望他爸妈出力了,自然也就不用再看他们的脸色。
姚檬檬想想也行,便妥协了。
只是她心里不痛快,趁着姚桃桃等人回来看她的时候,狠狠告了一状。
姚桃桃嗤笑道:“你傻呀?现在不改,拖到孩子快上学是时候又有新的借口,到时候肯定会说孩子的名字喊习惯了,改了孩子不适应。”
姚檬檬郁闷了,抓着她的手问道:“那怎么办?”
姚桃桃叹气:“还能怎么办?你要么跟刘宏伟提条件,让他爸妈补偿你,要么你就忍着吧。要我说,你这哪是招赘啊,你这连自家的宅基地都搭进去了,以后都得跟着改姓刘,你这还不如嫁出去呢。”
姚檬檬也意识到了,别人嫁出去,是去婆家分家产,得好处,她这招赘,不但得不到婆家的好处,还要把娘家都搭进去,太亏了。
越想越气,便问道:“那我要什么补偿?”
姚桃桃沉思片刻,道:“我听栀栀说,过阵子会提一个什么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时候你让刘家给你的孩子分地,不分的话就把姓改回来!没有这么吃绝户的!”
第314章 不好劝分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这个模式其实已经在部分地区试行了。
姚檬檬平时也会看报纸,听说过一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相当于包产到户, 各家种各家的田地, 不再搞大锅饭模式了。
是好事,但是潜藏的纠纷也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是按户分田地,还是按人头分田地?
如果按户分,人口多的人家必然吃亏;可是按人头分的话, 生产队的地是有限的, 人口少的人家必然会觉得吃亏。
所以这个政策如果最后落地施行,多半会综合考虑进行分配, 也就是原则上以家庭为单位, 也即是按户来分,但也会考虑人口的多少, 适当增减。
到时候刘家的地估计就没有刘宏伟跟几个孩子的份了, 毕竟刘宏伟是入赘的, 户口虽然没迁过来,可他这些年都在药王庄生活, 工作又调到了公社。
姚檬檬越想越亏, 问道:“能行吗?孩子的户口都落在我这里,也分不到他们村的地啊。”
“你傻呀,刘宏伟的户口又没动!到时候让他们给刘宏伟多分点儿!刘宏伟的不就是孩子的?”姚桃桃也是无语了, 刘家两个老不死的,每次都抢着给孙子报户口,抢着把姓氏给占了,到了孙女儿的时候就老实消停得很, 做得也太明显了。
这么重男轻女,她倒要看看到时候刘家那边的几个儿子会有多孝顺。
最好是谁都不管那两个老不死的,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现世报,呸!
姚檬檬看到二姐这么义愤填膺的,忍不住笑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姐姐妹妹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真好。
可是她又担心:“真这样的话,到时候我这一户只有我和孩子,村集体会给我们分地吗?”
“你怕什么,姚敬业敢不给你们分,就去他家里闹!”姚桃桃真不怕这个,姚敬业这几年挺消停的,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
姚檬檬想想也对,握着姚桃桃的手,腻腻歪歪:“二姐,到时候你可得回来啊。”
“只要我能请下假来,一定回来。”姚桃桃看了眼姚檬檬怀里的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伙食估计不错。
所以除了姓氏这个问题,檬檬的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
刘宏伟也有出息,搞不好这次他爸妈的所作所为是他默许的,毕竟他都到公社去上班了,被人议论是个入赘的,估计面子上过不去。
而如果孩子跟他姓,那又不一样了。
虽然她能理解刘宏伟的处境和心情,但还是觉得不爽,回去学校后,给姚栀栀打了个电话。
姚栀栀没想到姚檬檬这边又上演了一次抢报户口的闹剧,挺无奈的,劝道:“你猜得不错,刘宏伟大概率是默许的,要不然,他爸妈从哪儿拿的户口本?孩子不都报在药王庄这边的吗?”
“对啊。他们倒是想报在刘家那边呢,那几个儿子不让。两个老畜生,吃相这么难看,早晚有报应。”
“这其实是好事,刘宏伟又占了一个孩子的姓氏,心里有愧,会变着法子对檬檬好的。这事你先不要插手,等他们两口子自己先消化消化,实在不行你再出面。”这件事姚栀栀不想劝分,毕竟姚檬檬都三个孩子了,刘宏伟的晋升又非常顺利,真要是离婚了,吃亏的是她。
这跟孔八斗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孔八斗是自己没本事,工作都是丈母娘给的,刘宏伟是自己有能耐,苦于家里兄弟太多,房子不够住,才不得不入赘的。
这种情况,肯定有一方要吃亏,就看姚檬檬是觉得姓氏重要,还是跟这个男人过下去重要了,外人不好把握和衡量的,也不好劝分。
万一劝了半天,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到时候劝架的那个反倒里外不是人。
姚桃桃明白,不禁感慨:“姓氏对于男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姚栀栀也无奈:“我这边有个同学,是他爸妈从人贩子那边买来的,家里六个女儿,都不如这个买来的儿子重要。”
“我知道,他们的逻辑是,这个儿子将来结了婚,孩子肯定跟儿子姓,女儿就算招赘都不一定能阻止三代还宗之类的闹剧,姓氏就断了。”
“对,他们好像脑子进水了,自己的亲骨肉都没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姓重要。”
“说起来,你跟妹夫好像没有因为这个问题争论过吧?”
“没有,我公公是烈士,所以我没争,真想争的话,也是能争过来的。”
“嗯,还是别争了,不要拿这个去试探妹夫,万一感情出现了裂缝,就弥合不了了。”
“那倒不至于,我喊他过来。”姚栀栀看着正在陪孩子玩耍的祁长霄,“长霄你过来一下。”
姚桃桃有点意外,刚想说不用让妹夫来听电话,就听姚栀栀在那头问道:“我想给两个孩子改姓姚,你有意见吗?”
“好啊,等暑假回去改,户口不在这边。”祁长霄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姚栀栀笑着把他推开:“去陪孩子吧,等会再说。”
“好!你别聊太久啊,饭好了。”祁长霄又出去了,院子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翁婿两个在跟两个孩子一起跳格子呢,幼稚得很。
姚栀栀回过头来,问道:“听见了?我跟他对这个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听见了。”姚桃桃很是羡慕,这种不经意的忽然发问,对方如果可以不做停顿,干脆的给出答案,那就说明是真心话。
她只得感慨:“真好,妹夫跟你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二姐,别灰心,你现在上大学了,可以挑个好的。对了,你说买房子的,买了吗?”
“买了,就在学校外面,很近,所以我不住校。”
“那挺好啊,可以自己做饭吃,晚上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我听同学说,宿舍每天定点熄灯呢,没有多少自由。”
“是啊,嶷城这边也是的,晚上十点就熄灯了,想做点什么只能打手电。”
“出版社那边怎么样?”
“怎么说呢,那个高主编工作能力还行,但是人比较假,虚伪,笑面虎。”
“我猜到了,飞机上遇到的时候,她就笑眯眯的,你尽量不要得罪她,毕竟是肖主任的嫂子。”民不与官斗,也不能与官属斗。
姚桃桃明白:“那个肖慧也去出版社上班了,做校对,跟周娟水火不容。还在追求晁社长呢,现在的小女生胆子真大,弄得整个出版社都知道了。”
“晁社长?比她大十几岁呢吧?她也不嫌他老啊?”
“你不懂,有一种女人啊,她只看对方的条件,年龄根本不在乎。我上个月带孩子去打预防针,还碰到一对老夫少妻,那个老头都快六十了,小媳妇才二十出头。”
“天哪,她不嫌老人味儿冲鼻子吗?”
“图人家有地位,待遇好呗。听说是干休所的,小媳妇原本是照顾他卧床养伤的护士,后来就……”
“我理解不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又是个护士。还是我们太落后了,不如人家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