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毛蛋拿不出来,一问才知道,毛蛋为了臭显摆,趁着别的孩子来家里玩的时候拿出了那盒飞行棋,后来他又跟其他孩子去胡同里玩摔炮,就忘了把飞行棋收起来。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飞行棋已经不见了。
光美气得不轻,让毛铃原价赔偿。
毛铃本来答应了,可她一听,就那么一盒棋居然要十几块钱?赶她半个月工资了!
说什么也不肯还,还说光美这是敲诈勒索!气得光美跑回家找妈妈告状。
姚淼淼是压根不在乎这点钱的,可是她决不允许别人污蔑她的女儿!
姚栀栀赶过来的时候,姚淼淼已经跟毛铃动起手来了!
毛铃可是吵架高手,跟孔八斗斗智斗勇好多年,哪里会怕一个女同志。
然而姚淼淼也是个不怕事的,何况她个头很高,往毛铃跟前一站,那气势还挺吓人的。
你瞪我我骂你,一来二去,两人就开始上演全武行了。
姚栀栀挺失望的,这个毛铃,自己教育不好孩子,就倒打一耙,真是让人寒心。
姚栀栀赶紧把两人扯开,本打算劝劝自己姐姐,快过年了,别动手,破相了就不好了。
结果那毛铃还在那吵吵:“你家穷疯了吗?啊?一盒破棋问我要十几块钱?真不要脸!真要是穷疯了就去火车站讨饭!别到我家撒野!”
姚栀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猛地回头,怔怔地看着毛铃:“你刚说什么?”
毛铃看到姚栀栀过来,多少是有点心虚的。别的不说,就说她跟孔八斗闹了那么多次,哪次不是姚栀栀跟她婆婆出来平的事儿?
她就算看在姚栀栀的面子上,也不该跟人姐姐吵成这样啊。
可是她就是这个狗脾气啊,跟孔八斗吵习惯了,离了婚也难改。
不过她还是要给姚栀栀几份面子的,赶紧软和了态度,道:“我气头上胡说的,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你来了也好,你给评评理,小孩子互相玩玩玩具,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弄丢了我们也是同意赔偿的,可是你家光美张嘴就要我半个月工资。我实在是气不过,这才说了几句,我又不是故意的。”
姚栀栀冷着脸,道:“首先,棋是香港那边买的,就是这价格,你自己没见过世面,凭什么诬陷我家光美?你必须跟我家光美道歉!”
毛铃不太情愿,没有接这个话茬。
姚栀栀继续说道:“其次,你刚才让我姐姐去要饭是吗?毛铃你听好了,我今天不打你,完全是看在毛阿姨的面子上。从今往后,这面子就不好使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看我打不打你!”
“行了行了,知道了,这次是我不好行了吧。”毛铃烦死了,都怪毛蛋这个混账羔子!说着她就去打孩子屁股,试图蒙混过关,她都打孩子了,总不能再要她道歉了吧?
以前有这样的情况,邻居都会说算了算了孩子也不是故意的,还会凑上来劝架,让她别打孩子了。
可惜姚栀栀不是别的邻居,她就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毛铃打孩子。
打得整个胡同里都是滋儿哇乱叫的哭喊声,那毛阿姨买菜回来,吓得脸色铁青,进来一看,才知道是毛蛋闯祸了。
姚栀栀把事情经过一一告知,末了把光美叫了过来,今天非要毛铃跟孩子道歉不可。
毛阿姨气得直呼冤孽,最后愣是动用她长辈的权威,逼着毛铃道了歉。
姚栀栀就此作罢,离开的时候看了眼气急败坏的毛铃,难掩失望。
这毛铃的儿子养废了,女儿也不见得会学好,走着瞧吧,毛铃的苦日子在后头呢。
姚栀栀走后,毛阿姨劝道:“你这孩子,为了十几块钱至于吗?要不是人家小姚,当年你跟八斗跳江的时候就死了!现在你让她姐姐没脸,那就是让她没脸!你让我以后跟她还怎么处邻居!啊?你倒是拍拍屁股回你男人那里了,我得在这里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呢!”
毛铃烦死了,捂着耳朵不想听:“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别想那么多啊?人家都参加高考了,说不定明年就不住这儿了。”
“那也不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人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还跟人姐姐动手!你缺大德了你!”毛阿姨痛心疾首,赶紧把自己刚买的两条鱼提上,送去了后面。
姚栀栀不肯收,她跟毛铃的过节也算不到毛阿姨头上,她知道毛阿姨是无辜的就行了。
可是毛阿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说什么也要她把鱼收下。
正推推搡搡,院门口来了个邮递员。
他从车上下来,喊道:“姚栀栀跟祁长霄在家吗,录取通知书到了。”
姚栀栀赶紧出来说话:“同志你好,我就是姚栀栀。”
“祁长霄呢?”邮递员开始拿信封。
姚栀栀赶紧喊了一声,邮递员提醒道:“户口本,印章都拿出来,我要核对你们的身份。”
第298章 放榜2
隆冬的北风刺骨, 姚栀栀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把所有的证件和印章拿出来,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邮递员从邮包里取出信件。
邮递员送了一早上的通知书,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就在一封封小小的信封里面装着。
有人看到别人被录取了, 自己却没有, 立马哭哭啼啼;有人虽然考上了,但不是理想的学校,也少不了唉声叹气。
偶尔有一两个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必然高兴得手舞足蹈, 恨不得拿上扬声器, 广而告之。
可是,面前的这个姚栀栀, 却异常的平静, 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只不过过来走个流程似的。
邮递员接过证件, 一一核实, 不禁好奇:“你就不问问我是哪个学校吗?”
“之前省教委打过电话给街道办, 让他们核实我和我爱人是不是黑五类,所以我知道是哪个学校。”姚栀栀平静地接过通知书, 签字, 盖章。
邮递员笑了:“也对,这种好学校肯定要慎重的,想必早就联系过你们了。那, 恭喜了。”
姚栀栀笑着道谢,转身进屋去了。
她跟祁长霄报考的是同一所大学,一个外语系,一个中文系。
努力了几年, 终于有了回报,她确实挺开心的,但她的心情还是格外的平静,就好像这本来就该是她的人生,她不过是回到了应有的轨道,仅此而已。
她把信封拆开,看着上面硕大的四字校名,由衷地笑了。
两个孩子顾不上堆雪人,赶紧扑过来,嚷嚷着给他们看看,姚栀栀笑着蹲下,念给他们听。
小星星很是自豪,仰起热得通红的小脸蛋儿,跟妹妹说道:“我就说吧,咱妈可厉害了,肯定可以考上的。”
“那爸爸考上了吗?”小月亮扭头看向正在调相机的爸爸。
祁长霄笑着把自己的通知书交给了女儿:“拿去,看看跟妈妈的是不是一个样。”
小月亮还是小宝宝呢,认得的字不多,但她认得全家人的名字,还有一些简单的常用字。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念了起来:“北都大学!”
“对,北都大学!这个念什么?”小星星指着通知书内页的一个“通”字。
小月亮不认得,苦恼地皱起眉头:“这是走之底,右边那个是什么呀?”
“右边那个念甬,合起来念通!”小星星像模像样的给妹妹上起了课。
小月亮立马兴奋道:“把坏蛋统统抓起来的ong!”
“不对,那个是绞丝旁的ong,右边是一个充。这个走之底的是四通八达的通,通过的通,通知的通。爸爸妈妈通过了考试,就是这个通!”小星星耐心地给妹妹讲解起来。
小月亮恍然大悟:“那……噗通的ong是哪个呀?”
“也是这个,还可以加一个口字旁。”小星星俯身,直接在雪地上写给妹妹看。
一旁的祁长霄笑着按下快门,多好的兄妹俩,他可舍不得跟孩子分开,还是去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吧,带着孩子,一起上学。
至于孩子们没有那边的户口要怎么借读,那就只能厚着脸皮,请老丈人找熟人张罗一下了。
他多拍了几张照片,抬头的时候正好姚卫华回来了,赶紧让两个孩子把通知书拿给舅舅看。
姚卫华俯下身去,连带着把小月亮一起抱在了怀里:“让我看看,是哪个小朋友的妈妈考上大学了,哎呦,是我家小月亮的呀!小月亮高不高兴啊?”
“高兴!”小月亮抱着舅舅的脖子,好奇道,“舅舅没有考吗?”
“舅舅没考啊,舅舅做生意呢,忙。”姚卫华过阵子还要去趟云南,找他插队时候的师父。做药材生意,还是得找个靠谱的懂行的人,从源头上把控好药材才行。
现在政策松动了,两边肯定是要恢复贸易往来的,他可以直接找云南的药农收购药材,不需要再转二道贩子。
这样可以直接让利给药农,自己也可以加强质量的把控,做大,做强。
总之,现在考试结果出来了,他彻底安心了,接下来可以专心去忙自己的事情。
他把录取通知书交还给姚栀栀,问道:“想好了吗?你们带孩子去北边,还是让我带他们去香港念书?”
“哥,你回来念个大学吧。”姚栀栀还是不甘心,三哥就这么被耽误了,她真的希望三哥明年也能参加考试,随便念个什么都好,以后不管做什么,会少很多限制。
姚卫华笑着去厨房做饭:“不用啦,我真想念的话在香港可以念,出国也可以念,没必要拘泥在国内。正好,我想出去看看,这是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要有国际眼光才能走得长远嘛。”
姚栀栀无奈:“好吧。那个……我跟长霄商量过了,孩子跟我们走,你那边有个倩倩,已经很辛苦了,说不定还会耽误你谈对象。”
“哎呦,又来了,你少操点心吧我的老妹儿啊!”姚卫华急了,把他久违的东北口音给急出来了。
姚栀栀拗不过他,蹲在厨房里帮忙摘菜打下手。
正忙着,沈卿婉拿着通知书过来了,她考上的是清大,机械系。
果然是个学霸,到哪儿都会发光的。
姚栀栀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拍拍她的肩膀,喊她到屋里来。
沈卿婉没有多想,进了屋里,才发现姚栀栀给她准备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姚栀栀也不肯她打开,只叮嘱道:“回去再看,收了就不准再还我了。”
“什么呀?神秘兮兮的。”沈卿婉好奇得很,拎着包在手里掂了掂,好家伙,真沉啊,拍了两下,梆硬,该不会是什么课本吧?
她没有多想,把帆布包放下,卷起袖口,道:“我去帮忙做饭。对了,我跟我姑说了,让她帮忙找个可以对外出租的房子,最好是四合院,这样两个孩子可以玩得开,你们也可以带着长辈过去,再请个保姆帮忙照顾孩子。”
“真的?太谢谢你了。”姚栀栀心说,果然,真正的朋友,是会想对方所想的,她还没开口呢,沈卿婉就已经帮她张罗起来了。
这几年真是多亏了沈卿婉,要不然,光是她自己跟祁长霄两个臭皮匠,未必能考上北大。
她蹲在沈卿婉面前,认真问道:“你回去念书……孩子的抚养权要争取一下吗?”
沈卿婉摇了摇头:“不了,争不过。我先安心把书念好,以后孩子要是愿意认我,起码我可以给孩子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也好。”姚栀栀尊重她的决定,那个婆家不来往也好。她在考试之前跟孩子分开过半个月,那种骨肉分离的滋味很难受,所以她才提了一嘴孩子的事。
这些年沈卿婉讳莫如深,肯定是想孩子的,只是迫于无奈,把思念藏在了心里,太让人心疼了。
她把剥好的大蒜拿给姚卫华,又回到门口削萝卜:“听广播上说,今年报考的考生足有五百七十多万,但是最后只录取了二十七万左右。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
“是啊,平均下来,二十一个人里面只录一个,剩下的二十个,都要心碎死了。”沈卿婉还是挺知足的,要不是姚桃桃介绍了这么一个人家,让她来帮忙带孩子,她还在乡下沉沦呢。
那种环境下,肚子都吃不饱,哪有力气上工挣工分,挣不了工分,那就分不到几口粮,更加吃不饱,简直就是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