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还是出版社的呢,都不如人家一个小学老师积极,真不知道哪来的脸面在家里作妖。
姚桃桃走后,许伟便闭上了眼睛,继续打盹儿。
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跟周娟说,冷处理最好。
周娟试了好几次想跟他聊聊天,都被他冰冷的态度挡回去了。
只得坐在床边,低着头,默默的抹泪。
许伟嫌烦,质问道:“哭什么?怀着孕呢,别生个跟你一样的哭包,我不喜欢。”
周娟崩溃了,哭着喊道:“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哭吗?这都几天了,你连句话都不肯跟我说,跟别人倒是笑得挺开心的,为什么呀?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还去救你了呢,差点被推到地上。是不是我一尸两命你才高兴啊?”
许伟觉得鸡同鸭讲,他气的是她有没有救他吗?
他气的是她整天作妖,没有消停的时候。
看来这个蠢女人还是没有反省到关键的点子上,那就继续晾着吧,他实在是没有耐心了。
闭上眼睛,许伟继续装睡。
很快,脸上噼里啪啦砸下滚烫的热泪,许伟睁开眼,看到周娟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烦躁还是烦躁。
这要是搁以前,他就心软了,可是现在并不。
他把脑袋别开,躲着点,不耐烦道:“有完没完?你是不是以为你的眼泪很值钱?告诉你,我不稀罕。给我安安静静地待着去,别烦。”
“那你先答应我,以后不准不理我。”周娟委屈呢,非得要他一个承诺。
许伟嫌烦,很是烦躁,应付道:“今天没有理你吗?”
“哦。”周娟的脑回路还是挺简单的,那意思应该就是答应了吧。
她终于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一边儿待着去了。
许伟有那么一个瞬间,动了离婚的心思,可是看到她那瘪三的样子,又忍住了。
造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也爸妈如今是怎么想的。
毕竟他们老许家从来没有离婚的先例。
第170章 小人之心
夜深人静, 姚栀栀困意全无。
没办法,周娟的事,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对于孩子的教育, 她觉得应该宽严相济, 但是该怎么把握这个度呢?
怎么才能让孩子既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人生, 拥抱幸福的童年,又不至于行差踏错呢?
这很难。
没有人教她怎么去做一个妈妈,青涩懵懂的年纪,就稀里糊涂的有了孩子, 背负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都怪祁长霄, 一个病秧子,种子居然那么好。
她很怕自己会是个失败的妈妈。
祁长霄坐起来, 靠在床头, 把她拥在怀里,宽慰道:“别想太多, 到什么山砍什么柴好了。再说了, 你本身是个优秀出色的妈妈, 孩子们自然会以你为标杆,不会离谱到哪里去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 周英难道就不是一个优秀的妈妈吗?你看看周娟。”姚栀栀不住叹息。
以人为鉴, 可以知得失。
可是,周娟只是一个失败的样本,而养育这个样本的周英, 离姚栀栀的生活很远,她没办法明确地清晰地从周英身上吸取教训。
只能依靠自己的想象。
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溺爱与骄纵。
那么,周娟的这个性格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呢?不清楚。
也许同龄人也会带来一定的影响,到时候作为孩子的母亲, 她该怎么干预呢?不清楚。
万一激起了孩子的逆反心理,适得其反呢?到时候她是不是要主动妥协退让,寻求其他的办法?不清楚。
种种的问题困扰着她,让她没办法在这么一个温暖的春夜坦然入睡。
祁长霄也不清楚周英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从她这几次插手的事情,可以窥探出来一二。
他尝试着分析道:“也许你错了,也许周英的优秀,本身就是她攀比心催化出来的结果,她看起来平易近人,无欲无求,实际上只是一种高明的掩饰。这种掩饰很累的,在外面辛苦伪装,在孩子面前却未必。”
姚栀栀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没错,她当初只是一个农村里的妇女主任,要多努力,才能一路爬到省里?”
祁长霄紧了紧姚栀栀的肩膀:“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你跟她是不一样的。积极进取和攀比心是两码事。结合她在胡主任事情上的推波助澜,以及给周娟安排工作的做法,我合理怀疑,她是一个特别高明的投机分子。为了不让别人忌惮她,她把自己的攀比心藏起来了,她就像是一只变色龙,本身不见得有多大的能量,可她善于伪装,又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扑咬的时机,一击致命。而周娟,因为年纪还小,又被她宠着护着,学不来她的高明做法,只被她的攀比心影响到了。所以你看,周娟很多做法都透着一种孩子气的幼稚。她不见得喜欢孩子,但是别人都有,她也要有。她不见得喜欢工作,但是张大同因为积极工作可以得到三十块的额外奖励,那么她也要有。这就是她做事的逻辑,其实处处透着周英的影子,而你跟周英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没什么好怕的。”
姚栀栀笑了,这个家伙,真会安慰人。
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好吧,不想了,睡觉。”
急什么?祁长霄一把将她摁在怀里,先睡他,再睡觉。
*
新一期的杂志销量很好,尤其是姚桃桃提供的那一份校园-农田实践报告,反馈非常好。
毕竟城里是没有农田的,就算这些孩子们上半天课,劳动半天,也顶多是在学校后山的桑树林里养蚕过家家。
很多时候,并不能真切地起到劳动育人的作用。
实践活动还邀请李婧做了跟踪报道,拍摄了大量的照片,杂志跟报纸联动,准备持续做几个专题,后续的插秧,拔稗草以及收割都会跟进。
姚栀栀下班后拿了几份样刊送给姚桃桃。
姚桃桃正在给孩子喂药,看她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汤匙,把孩子交给了张彩妮:“哎呀,你怎么来了?样刊放在邮箱里就是了,我自己会拿的。”
“找你打听个事儿。”姚栀栀有阵子没见到姚桃桃了,可能是她知道二姐他们都搬过来了,刻意回避。
姚桃桃确实是刻意回避的,每次过去送稿子,都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免得自己碍了姚淼淼他们的眼。
所以,看到姚栀栀主动过来,她心里真的非常开心,赶紧迎了上去:“什么事,进来说。”
姚栀栀进来,看了看两个孩子,姚晶晶的大儿子个头挺高,但是因为生病了,脸颊有点消瘦。
胡主任的这个小儿子则显得精神多了,正抱着搪瓷碗认真吃饭,看到姚栀栀,虽然没有叫人,但却挖了一勺鸡蛋羹,往姚栀栀跟前送。
姚栀栀笑着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桌子上:“谢谢小宝。”
转身,她拽着姚桃桃去了里屋:“问你个事儿。”
“说吧。”姚桃桃把门关上,免得孩子们耳朵尖听到什么。
姚栀栀找了把椅子坐下,问道:“太爷爷应该有一个养女,母家姓黄,你知道这么一个人吗?”
“姓黄,养女?那就是爷爷奶奶那一辈的?”姚桃桃努力搜罗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摇了摇头,“没有印象,回头我问问大姐。”
“她要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药王庄的时候问问姚敬业,我懒得去找他,看到他就烦。”姚栀栀无奈,姚桃桃不会对她撒谎的,只能再等等。
姚桃桃明白,问道:“这个人很重要吗?需不需要低调一点打听?”
“嗯,低调一点,我还不清楚这人有多大的影响,总之,如果打听到她的消息,连带着把她现在的子孙一并打听出来告诉我。”姚栀栀看看时间,不早了,从帆布包里掏了两个东西交给了姚桃桃,起身离去。
姚桃桃来不及细看,把她送到门口,回来一看,原来是一盒香粉,一贝壳的润肤霜。
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好,姚桃桃吃饭的时候都在傻笑。
曹广义欠儿欠儿的凑过来,问道:“什么事啊,这么开心?不会是她给你介绍对象了吧?”
姚桃桃翻了个白眼:“姑奶奶我自己会找,还用别人介绍?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明天就找一个回来,气不死你。”
曹广义蔫吧儿了,委屈巴巴地端起碗筷,做个勤劳的洗碗工。
睡觉的时候越想越是憋屈,凭什么啊,凭什么别的男人都能播种,偏偏他没有种子啊。
哎,真倒霉。
还是知足吧,守着这么一个漂亮女人过一辈子也算是他三生有幸了,别再嘴贱惹她不高兴了。
赶紧努努力,讨好一下姚桃桃。
姚桃桃喜欢在上面,那会让她有一种掌控一切的自在感。
也会比别的姿势多一些拼劲儿和闯劲儿。
所以到头来,不见得是曹广义讨好了姚桃桃,而是姚桃桃从不让自己委屈,知道怎么享受男人的身体。
曹广义很上头,事后匍匐在姚桃桃怀里,一声一声地喊老婆,姚桃桃却不肯答应。
曹广义无奈,只好换了个称呼:“主人,你今天还没有摸摸我的狗头,是因为我不乖吗?我下次不敢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记住了,栀栀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只能靠边站,下次你再小肚鸡肠的揣测她做了什么,我就不要你了。”姚桃桃确实生气了,曹广义还真是小家子气,狗狗祟祟的,蠢东西。
栀栀是什么人,明知道他们两个还在一起,怎么可能给她介绍对象?
曹广义这个蠢货,妥妥的小人之心。
曹广义知错了,扬起脑袋,可怜巴巴地汪了两声:“我错了主人,你快消消气,我不敢了。”
哼,姚桃桃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免为其难,摸了摸他的狗头。
这代表她对他今晚的表现很满意,要是她不肯摸,曹广义非得辗转反侧的一直闹,生怕她厌倦了他,不要他了。
可别说,这种相处模式挺好的。
反正她也没有生孩子的打算,只要他不作妖,两人也可以长长久久地相处下去。
全当自己养了一个知冷知热又会干活儿的男宠。
第二天中午下班后,她没有回家吃饭,先送样刊给许伟。
许伟已经出院了,回到了家里。
他并不住在大学的职工宿舍,而是跟他爸妈住在市中心的单独的一个小院子。
姚桃桃一路打听着找过来,心中莫名羡慕,好有书香气的院子啊,屋里有一整个墙壁的书架,全是书。
这年头能留这么多藏书的人家,必定有点不一般的本事。
姚桃桃客气地跟许家父母打了招呼:“叔叔阿姨好,我是南城小学的劳动老师姚桃桃,来给许老师送样刊的,他在哪个房间呀?”
“是小姚老师啊,这边请。”许母生得端庄大气,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阿姨,看到一个模样俊俏的女人来访,很是热情,赶紧领着姚桃桃,去了西边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