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问道:“他们过来刁难了?还是说,找了什么中间人?”
“海院长的女儿叫海敏,担心他们来闹,干脆连葬礼也没有通知他们参加。这下不得了了,正好给了叔叔伯伯们闹事的借口,谁让这个侄女儿这么目中无人人呢,便扬言要给她一点教训尝尝。就许诺了海敏的姑父一笔好处费,让他伪造了一份遗嘱,继承人指定为海院长的侄子,就是那个曾经被拒绝的嗣子。只要遗产到手,到时候跟海敏的姑父对半分。”姚栀栀觉得这事挺荒唐的,“他们怎么这么蠢,就没想过海院长的工资有可能都是海敏在管吗?一个死后过继的嗣子,法律上是不支持继承遗产的吧?”
“那当然,要不然谁死了都这么闹一出,这不乱套了。那海敏呢?她就去她姑父家里闹了?”祁长霄手速快,已经编完了一只青蛙,准备弄第二只。
没想到刚把竹青蛙放下,就被小月亮抢了过去,小妮子咯咯咯的,兴奋地不得了,奶声奶气地嚷嚷道:“蛙蛙,蛙蛙!”
祁长霄很开心,女儿喜欢他的作品,真好。
赶紧再做一个,明天拿给小星星,这小子又去找姥爷和舅舅捣鼓什么坦克模型去了。
嫌弃爸爸妈妈不会做呢。
姚栀栀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发,应道:“嗯,海敏性子暴躁,说话做事也不会拐弯,直接跟她姑父吵了起来,她姑父家人多,她吵不过,最后又是摔碗又是砸盆儿的,闹出好大的动静,直接激怒了她姑父。隔天她姑父去乡下把人带了过来,直接住进了海院长原来的宿舍里,让医院给这个嗣子安排工作。新来的院长觉得这家人也太痴心妄想了,没答应,就去找海敏,让她想办法把事情处理一下。”
“她这姑父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侄女的东西也惦记。”祁长霄看不起这样的黑心肝,何必呢?侄女儿又没有得罪他。
为了那一点未必能拿到的钱,跟城里工作的亲侄女撕破脸,真的不值当。
毕竟侄女离得近,以后要是他家里出点什么事,还是找侄女儿方便,真是没脑子。
姚栀栀也这么想,感慨道:“可惜啊,海敏算上她男人和孩子,也就一家三口,她姑父家,叔叔伯伯家,好几家加起来几十口人,她怎么斗得过。今天叫了她男人一起过来说话,结果被姑父家的孩子联手撵出来了。”
这事挺荒唐的,一个女人,死了老子,叔叔伯伯姑父就都能来算计她应得的遗产了。
真是一个奇葩的世界。
这事还有得闹,且等着吧,会惊动派出所的。
果然,第二天,那边又打起来了,这次胡同里的邻居实在劝不住,只好报警了。
正是吃饭的时间,也就汤凤园和老桥离得近,两人便赶了过去。
姚栀栀喂完奶,也去凑了个热闹。
到那一看,汤凤园和老桥正一起摁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膀子,在掏手铐。
男人的脚下躺着一把刀,刀上有血,不过院子里还躺着一只刚被放血的鸡,血应该不是人的。
姚栀栀凑近些看了眼,那男人凶悍得很,都被手铐拷住了还在挣扎,嘴里骂得相当难听。
污言秽语,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多大仇啊,至于吗?
姚栀栀心疼自己的耳朵。
很快,汤凤园把人直接押回去了,拘留个几天再说。
老桥也回去吃饭了,临走时调侃了一句:“这畜牲劲儿真大,应该让他老婆教教他怎么去监狱踩缝纫机,争当先进。”
汤凤园笑着把门关上:“得了吧,回头先进没当上,先把缝纫机给踩坏了。”
“那还是算了,可怜的缝纫机,它做错了什么?”老桥笑着回去了。
姚栀栀则挽着婆婆的胳膊,回去继续吃饭。
“这事一般怎么处理?”她有点好奇,头一次见这样的,在人死后强行过继,总不能让死人诈尸,从棺材里跑出来说不吧。
太恶心了。
汤凤园叹了口气:“一般只能劝诫,警告,让海家把那个嗣子带走。这个男的被抓是因为他对老桥挥刀了,不是因为吃绝户的事。”
怪不得,以前婆婆总是能劝则劝的,今天直接把人拘了。
果然没脑子的人就会自食其果,吵架就吵架呗,对民警挥刀子有什么用?谁稀罕管他们的事似的。
晚上睡觉,姚栀栀还在嘀咕,这海院长为了下半身送了性命,他妹夫可别为了一点遗产也送了性命。
几天后,海敏的姑父出来了,这积攒了几天的怒火,可不得发泄一下?
当即招呼家里的孩子们,再叫上海家兄弟和他们的家属,气势汹汹的杀去了医院的职工宿舍。
之所以挑了吃饭的时间去宿舍闹,为的就是中午人多,可以彻底把事情闹大,让海敏无法立足。
这么一来,就算得不到遗产,起码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谁让这个侄女儿这么自私一毛不拔的。
但凡海敏给大家分点好处,至于闹成这样吗?一群人就这么骂骂咧咧的,打上门去了。
于是姚栀栀下班刚到派出所门口,就看到城南派出所全体出动,两个轮子的和三个轱辘的齐上阵,一起去医院宿舍“灭火”。
姚栀栀虽然好奇,但也不想饿着女儿,还是先回去喂了奶,吃了几口饭,这才跟祁长霄一起,赶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声惨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
姚栀栀赶紧跳下车,奔赴吃瓜第一线。
第141章 改嫁难题
海家这事闹得挺大, 城南派出所十一个民警全部到场,还是没能控制得住事态。
只能让小金去公安局申请支援。
姚栀栀赶来的时候,小金正狂奔出来, 推上挎子就跑, 火烧眉毛了都。
姚栀栀好奇, 进去一看,不禁傻眼,这简直就是大乱斗啊,怪不得一整个派出所的都来了。
海家亲戚是一个势力, 海敏的男人叫了一堆兄弟过来, 是另一个势力,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像一群放弃了进化的狒狒。
尤其是那些天性好斗的男人, 可能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仇怨,纯粹就是兄弟义气, 打爽了再说。
混乱中, 海敏那半大的孩子吓得尖叫一声, 捂住了脑袋,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吓得海敏赶紧抱着孩子去了楼上。
姚栀栀有点同情孩子, 摊上那么个姥爷够倒霉了,妈妈又是火爆脾气,不懂得迂回。
这事但凡换个做法, 不至于闹成这样。
趁着男人们打得难分难解,姚栀栀便去了楼上,敲了敲门。
海敏正抱着孩子哭,抬头一看, 来的是汤所长的儿媳妇,赶紧擦了擦眼泪:“是你啊,坐。”
“你认识我?”姚栀栀把门关上,扭头看到柜子上的杂志,看厚度,应该是从第一期就开始买了。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向海敏怀里的孩子。
海敏点点头:“有几次路过派出所,看到你帮忙调解纠纷。你是来帮我的?”
“不好说,看你自己了。”姚栀栀只是觉得孩子可怜,毕竟她跟海敏没有交情。
海敏低头,拍打着发抖的孩子:“那我邀请你帮忙,可以吗?你需要知道什么,我一定实话实说。”
“行,你爸有遗产吗?”姚栀栀总得弄清楚具体的情况才好出谋划策。
海敏苦笑道:“要是有就好了,我也不算背了骂名。他的存折我拿来了,你自己看吧。”
姚栀栀接过来一看,啧,真畜牲,一个月一百多的工资,都花了。
还要被亲戚冤枉海敏独吞了好处,难怪火气那么大。
姚栀栀觉得这事不挺好办的吗,问道:“你怎么不把存折拿给他们看?”
“拿了,他们不信,说我取了现金藏起来了。”海敏都快气哭了,“我说句实话你别笑我,我从小是跟他同事长大的,他根本就没有管过我死活。把我往邻居家一扔就自己逍遥自在去了。每个月给点饭钱和粮票,零花钱也是要了才有,不然连根冰棍儿都吃不上。现在养我的那个护士阿姨去世了,这世上连个真正心疼我的人都没有了。”
姚栀栀默默叹气:“那你砸东西有什么用呢?除了激化矛盾,一点好处没有,还会让人觉得你像个疯子。你得为你孩子考虑吧?”
“可是他们欺人太甚。”海敏激动不已,她尽力了,谁想到那群蚂蝗听不懂人话。
姚栀栀只得给她出个主意:“他们不是要过继嗣子吗?你就不会说你男人是入赘的?至于是不是的,你就这么说,他们还能找证据反驳你不成?”
“可我孩子是跟我男人姓的。”海敏不是没有考虑过招赘的事,可是招赘的话,找不到条件好的。
她又不想将就。
姚栀栀气笑了:“你不会改吗?跟你男人商量一下,先改个一两年的做做样子,过几年他们消停了,要不要改回来你们两个再商量呗。这马上就过年了,你也不想闹得鸡飞狗跳让婆家看笑话吧?而且你越是跟海家这边头破血流的,以后你公婆越是不把你当回事,你想想是不是。”
“这样能行吗?”海敏有点拿不准。
姚栀栀没有回答,起身开门看了眼楼下:“你看,都给拘了,你男人也不例外。敌人有没有伤到一千不知道,你这里是肯定自损八百了。你再好好想想吧。现在还只是拘留,真到了哪天闹出人命来就……对吧,你慢慢想。”
姚栀栀出去了。
利用规则来智取,才能省时又省力。
海家闹起来的关键就是不把女儿当成继承人,那就按照他们的逻辑,女婿招赘总可以了吧。
这么简单的堵嘴的法子,怎么就想不到呢?
果然这人啊,一旦被情绪控制了思维,那就只会做傻事。
院子里围观的人很快散去,这次一共拘了二十几个人,威慑力挺大的。
三天后海敏男人出来,两口子真就按照她教的法子,对外宣布了招赘,给孩子改了姓。
那海家的宗亲顿时傻眼,再闹也只能围着一个错处来了——葬礼没喊他们。
海敏也找姚栀栀请教了,就说海院长是横死,尸体面目全非,怕吓到大家。
听起来海敏还是个体贴懂事的好侄女儿呢。
赵麦苗和丁老五回来,听说闹剧就这么解决了,还挺意外的。
“我还以为他们要闹出人命来。给——”赵麦苗赶紧把订单往姚栀栀面前摆。
丁老五也不甘落后,摆了一摞手写的订单。
一个礼拜,她们把山西跑了个遍,能争取的都争取了,全省大大小小的城市加起来,一共定了四十九万册,算是非常不错的成果了。
姚栀栀算了一下两人的提成,一共一千九百六,按照各自的订单细分一下,丁老五一千出头,赵麦苗九百多点。
差距不是很大。
第二天姚栀栀带她们去找会计分别预支了一百,等杂志发售后再补齐剩下的,这样丁老五可以先去看医生。
下班的时候,路过传达室,谢大友叫住了她,给了她半截香烟壳子,上面写了个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
姚栀栀好奇:“二姥爷,这是干什么的?”
谢大友笑道:“你不是要弄什么肉松饼吗?这是省城副食品厂车间主任的联系方式,你自己跟他谈谈?我不太清楚你那个配方。”
“真的!”姚栀栀两眼放光,那可太好了!
回去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跟她约了年后见面再谈,毕竟马上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