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铃来接孩子的时候,特地穿了解放鞋,不像凉鞋,容易滑倒。
到了地方一看,嘿,今天没有玩水,挺好。
母子俩走后,小星星气鼓鼓地跟姚栀栀告状:“毛蛋拿走了我的沙包。”
姚栀栀真没有注意,只得宽慰小家伙:“晚点妈妈再给你做一个好不好?”
“不,我不需要那么多,我只是不喜欢他随便拿我东西。”小星星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姚栀栀也觉得这样不好,便承诺孩子:“要不这样,明天妈妈去找毛铃阿姨说一声,以后毛蛋如果想要玩具,需要跟小星星说一声,小星星愿意给,才让他带走,不愿意就不给,好不好?”
“好!”小星星是讲道理的宝宝,只是不喜欢被人不问自取,才不是小气呢。
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跟舅舅再告一状。
姚栀栀笑了,这小家伙,挺记仇的嘛,跟她一样。
正吃着饭,来了通电话,直觉告诉姚卫华,应该是东北那边的。
便让妹妹吃饭,他来接。
对面是段成的声音:“查到了,她那个同学姓张,妈妈叫李曼,爸爸叫张天平——”
“嗯,我知道了。”姚卫华打断了他,“段成,你不用等法庭宣判了,可以重新找个真正愿意跟你过日子的女人。”
段成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边的消息传过去需要时间。
嶷城日报的销量也不高,外省的谁买啊。
所以段成以为姚晶晶看开了,愿意放他一条生路了,还挺如释重负的:“太好了,她愿意协议离婚?那我明天把协议书寄过去给她。”
“不,段成,你儿子没妈了。”姚卫华不想瞒着段成,这个书呆子已经被害得够惨了。
早该重新开始了。
段成有点意外,好半天没有说话。
姚卫华以为他伤心,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劝道:“看开点,你不欠她什么。”
“我能说我在笑吗?”可是为什么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呢,大概是为自己被耽误的青春而惋惜吧。
段成说了声谢谢,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带孙子的梅红,看到儿子又哭又笑的出来,吓得不轻,赶紧问他出什么事了。
段成擦去泪水,走过来坐下,平静地开口:“那个女人死了,我自由了。”
“真的!”梅红简直松了口气,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担心,她儿子这婚一直离不掉,一开始是因为哺乳期,后来是因为姚晶晶拒绝出庭。
本打算熬时间,等过阵子缺席宣判,免得姚晶晶出来后纠缠他们,没想到,老天有眼。
至于什么孙子没了亲妈,这个不怕,那种亲妈还不如没有呢,他们家老段只要振作起来,分分钟可以给儿子找个好媳妇。
梅红高兴坏了,赶紧去房间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段。
老段那苍老的眼神,瞬间闪亮起来,他坐了起来,忽然来了胃口:“梅红啊,我想吃你做的肉酱面了。现在就想吃。”
“这有什么的,我来做。”梅红高兴呢,赶紧把孙子交给老段,去厨房张罗起来。
老段则精神抖擞地打电话,给儿子张罗对象去了。
同一时间,张厂长收到了他堂哥的电话,让他核实一下姚晶晶的死因。
“重点排查一下那个姚栀栀,她们俩有仇。”
张厂长挂了电话,有点茫然,他堂哥关心这个做什么?
莫名其妙。
哪怕他跟姚栀栀有仇,也觉得匪夷所思。
第113章 别怕(五更)
张厂长家跟他堂哥家关系并不好。
以前堂哥在的时候, 从来不肯帮衬他们家,生怕他们家给他留下什么不可洗刷的污点。
现在呢,他老子自己抓住机会, 举报立功, 连带着他也发达了, 根本不需要靠谁施舍。
现在这个堂哥莫名其妙要他核对一个女囚的死因,说实在的,他不想理。
再说了,堂哥为什么找他, 还不是想着他有个坐牢的前妻?
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他们一家呢。
不去不去, 关他屁事,就算他跟姚栀栀有仇, 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帮这个狗屁堂哥做事。
所以第二天, 他照常上班去了,下班回来收到电话, 敷衍了一句:“对啊, 自杀的, 狱警都换了一批正直可靠的,不敢撒谎的, 再说了报纸上都有呢。”
“你前妻怎么说?”那头果然有点不甘心。
张厂长无语了:“都是前妻了, 还能怎么说?把我骂了一顿,我就灰溜溜地走了。”
那头嘲讽道:“也对,你打小就没出息, 瞧你那窝囊样儿!好不容易踩着胡主任做了个厂长,你可得努力啊。”
听听!放的什么狗屁!张厂长气得直接挂了电话,呸,什么玩意儿!
真以为他不知道这个衣冠禽兽怎么上位的吗!
臭不要脸!!!
张厂长气得不轻, 吃饭都叮叮咣咣的,像是在砸碗。
下午到了厂里,越想越气,干脆把曹广义叫了过来:“你老婆不是跟那个姚栀栀关系挺好吗?你去跟她说一声,就说东北那边有个叫张天平的想要污蔑她,怀疑姚晶晶的死跟她有关。她爸爸不是在东北吗?让她爸爸帮她把那个神经病收拾了去!”
还有这样的事情?曹广义目瞪口呆!
晚上回去赶紧跟姚桃桃学舌。
姚桃桃都傻眼了:“这个张天平跟姚晶晶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啊。”曹广义也纳闷儿呢,简直莫名其妙。
姚桃桃不敢大意,赶紧去了八条胡同。
姚栀栀正在做卷子,姚晶晶的死她没有过问,三哥这两天温柔得不像话,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歉疚和懊悔,她也不忍心问三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三哥想说的时候会说的。
至于祁长霄,这家伙早就跟三哥一个阵营,一起瞒过她身世的事,那么大的事她都不生气,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其实她心里多少有点猜到了,但是她知道,三哥需要时间消化,祁长霄不说,是为了照顾三哥的心情。
都是一家人,彼此体谅就是了,反正姚晶晶死了她挺开心的,这就够了。
正写着题,姚桃桃来了。
听完她转述的话,姚栀栀神色平静:“行,我会防着点的。”
“这个月几个学校的稿件征集已经差不多了,明天我还给你放信箱里。”姚桃桃想这个妹妹了,想多说两句话。
姚栀栀放下笔,起身往外走:“来,正好,跟你说一下,下个月开始,要增设一个脑筋急转弯的栏目——”
姚栀栀准备把姚桃桃送到胡同口,这样正好把事情交代完。
姚桃桃挺开心的,赶紧跟上,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一直到胡同外面的路上,姚栀栀才停下:“你自己走,小心啊。”
“放心吧,广义在那边等我呢。”姚桃桃指了指马路对面。
那就好。姚栀栀等两口子走远了,这才回头。
“不许动!”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尖细,刺耳,一听就是捏着嗓子说的。
姚栀栀没有回头,打算从系统里拿出黄洋的那把枪,抢个先手。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李武冲出来把这个男人摁在了地上,死死地钳制住他的四肢,挣扎不得。
姚栀栀放弃了拿枪,转身看了眼。
原来是丁火娃!找不到老婆,失心疯了。
她冷笑着蹲下,抓起一把尘土洒在了这个蠢货的脸上,瞬间迷得他眼泪直流,哭爹喊娘。
“丁火娃,你几个胆子啊,敢砍我?嗯?进去吧你!”姚栀栀转身,去李武家里找了根绳子,两人合力把丁火娃送去了派出所。
今晚是小金值夜班,看到被绑的丁火娃,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嘿!你这人不听管教是吧?那天你拿着火柴报纸是想来放火的吧?都到你家里给过你警告了,还不死心呢!我告诉你啊,你这是犯罪未遂,性质恶劣,半年以上的大牢是少不了的!赶紧给我蹲下!”
丁火娃灰头土脸的,流了半天眼泪才把眼睛睁开了,立马嚷嚷着姚栀栀也对他实施了伤害行为。
小金不信,问道:“她怎么伤害你了?人家一个女同志,还没你高,犯得着伤害你吗?你谁啊?金疙瘩啊?抠你两下踹你两脚能掉金子啊!”
丁火娃不服,认为小金偏袒姚栀栀,闹着要见他领导,转念一想,他大爷的,领导是姚栀栀的婆婆,更加完犊子了!
气得他干脆不说话了。
实在不行,明天找公安局的人投诉去。
小金才不怕他呢,撒了把泥而已,还是丁火娃想砍人在先,说破天也是丁火娃没理。
他小金只怕什么婆媳吵架家长里短,那种他完全不会劝,但是碰到这种玩命的主,嘿,他可来精神了。
便让姚栀栀回去,他呢,捧着一本五七年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翻到对应条文,坐在丁火娃面前字正腔圆的朗读起来。
读完了又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找了出来,继续读。
丁火娃听着跟念经一样的,很快昏昏欲睡。
最后愣是被小金念睡着了。
小金得意的挑眉,孙贼哎,爷爷奈何不了女同志,还奈何不了你吗?
切!
*
姚栀栀回到家,发现三哥表情凝重,好像出什么大事了。
她有点懵:“怎么了这是?”
“我跟你坦白。”姚卫华拉了把椅子,让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