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不知道舅舅是故意猜错的,笑着指了指铝片的那边:“错啦,舅舅笨。”
哈哈哈,姚卫华让他继续。
小屁孩又笑:“错啦,舅舅傻。”
眼泪都没干呢,已经笑成了一个小傻蛋。
姚栀栀不得不佩服三哥哄小孩的本事,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要是从小被这个哥哥爱着护着哄着宠着,会不会也变得恃宠而骄呢?
大概会的,但她不会害人。
所以还是姚晶晶的问题,不是别人的错。
试问,亲人爱护孩子,何错之有?没人教她杀人放火,能有那些歹毒的念头,肯定是别的原因。
要么是天生坏种,要么就是为了隐瞒身世,接触了歹毒的人,把自己也染黑了。
姚栀栀唏嘘不已,忽然有点担心,这边的就监狱都漏成筛子了,姚晶晶会不会也出来了?
回去让婆婆找人打听一下好了。
上了公交,姚栀栀看着后退的街景,琢磨着接下来的安排,不经意间打了个哈欠,祁长霄见了,赶紧把肩膀给她靠:“你睡会儿,到了我喊你。”
姚栀栀笑笑,握住男人的手,依偎在他肩头,放轻松。
正准备打个盹儿,车子在前面的站台停下,上来几个老熟人。
呦呵,这不都是去年大杂院那边被抓的混子吗?
这么快就出来了?
姚栀栀看着接连亮起的瓜源警报,陷入了沉思。
吃瓜关键词居然出奇的一致,全是“行贿越狱”。
这个胡主任,也太嚣张了吧,把监狱当成他的摇钱树了?
这么下去,胡主任倒不倒还是两说,起码她婆婆又要整天跟这群混子斗智斗勇了。
想想就来气。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回到家里,她跟祁长霄商量了一下:“对付这种人,总得让他得罪了更高一级的领导才行。倒也不用得罪领导本人,只要他不小心得罪了领导的什么亲戚就有乐子看了。”
祁长霄深表赞同:“那就让陆鹤年去查一查,看看胡主任能接触到的人里头,有没有亲戚在省城当领导的。”
“好。”姚栀栀不打算亲自出面,怀孕呢,又不舍得自己男人出去接触那些人,而且这也不像祁长霄平时会做的事,还是陆鹤年最方便。
他本来就是跟混子打成一片的社会闲杂人员,三教九流的,反倒是有更便捷的消息渠道。
不过他们也不好总是往陆鹤年那边跑,姚栀栀便干脆写了封信,同城的,第二天就能到。
地址随便杜撰了一个,署名也随口胡诌了一个,谢芝兰,用的是她妈妈的姓,也挺好的。
陆鹤年收到信差点没有反应过来,拆开信封,看到里面内容,才明白是姚栀栀的玩的障眼法。
他确实知道两个在省城有亲戚的,把信收好,他便出去了。
想让那两个二百五告状,简单,只要让行贿越狱的那几个不小心跟他们起冲突就行了。
毕竟那两个人跟越狱的几个有个共同的爱好——钓鱼。
以前没少为了打窝的地点起冲突,都是他调解的。
那两个二百五经常翘班去钓,他宁愿那两个二百五多翘几天班,他才能代班多赚点钱。
这两天太奶去世,那两个二百五倒是通情达理,没有找他,那他去找他们就是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
再险峻的大山,只要意志坚定,就一定可以翻越过去。
中午,副食品厂门口都是推着自行车出来的职工。
陆鹤年站在老地方等着,很快看到目标人物出现。
这俩兄弟都姓周。
老规矩,他伸手要钱,两人随便安排代班的时间。
虽然他一个人代不两个,但他可以找别人帮忙,所以那群混子都爱捧他臭脚。
谁不想赚点外快呢?何况他落魄之前是风光过的,他们等着他东山再起呢。
收了代班费,他便回去准备,自己先去郊外的湖里钓了一条大的回来,当场就给杀了煮了,馋一馋那群混子。
很快,闻到味儿的混子们都围了过来。
呵,鱼死了,但是更多的鱼又上钩了。
第66章 秘密(二更)
副食品厂, 厂长办公室。
曹广平看着面前的男人,沉思了很久。
直到手里的烟屁股烫了手,这才赶紧把烟蒂扔了:“你说的这个, 不太好办啊。”
祁国平再三保证:“你放心, 我肯定做得很隐蔽, 不会被人发现的。这些原料可都是宝贝啊,与其卖给下面的小作坊,不如卖个好去处,多赚点。”
曹广平重新点了根烟, 眯眼打量着祁国平:“谁让你来找我的?”
“还能有谁, 胡主任呗。你放心,这事我做了好几次了, 好处大家分, 风险我来背。”祁国平非常恭敬,说话的时候很客气。
他知道, 曹广平跟胡主任关系不错, 也是有了胡主任的掩护, 曹广平才敢偷偷把原料卖给下面的小作坊。
上头问起来,为什么产能不足, 就说是厂房年久失修, 淋了雨,把原料泡坏了。
都是些面粉啊什么的,这个借口很好搪塞。
谁让这年头买什么都要票呢?总有人买不起这些, 但不耽误他们有钱。
比如那些黑市的商贩,他们手里的钱可真不少。
再比如一些手艺人,给公社的手艺制品站做零工,一个月分到的票非常有限, 但他们的工钱是很可观的。
这一类人对于改善生活的需求非常高,所以曹广平就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把原料卖给了郊区的小作坊。
赚了钱,他也能拿不少好处,反正他是个厂长,各种票据不缺,就缺大把的钱,越多越好。
谁都不是傻子,知道目前这个经济模式是持续不了的,总有一日会改革,到时候一旦有了机会,没有钱可怎么好呢?
当然要提前准备着。
现在,祁国平有了更好的路子,曹广平也是心动的。
可他担心这条路子不稳当,不牢靠,少不得再三斟酌。
祁国平劝道:“曹厂长,你好好想想,这事如果没有人给我罩着,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再说了,最近有风声,政策就快松动了,今后一旦改制,这厂子里的问题也就可以混水摸鱼的混过去了。你再叫人把库房的瓦片拿掉一些,坐实了漏水的情况,谁能真的找你追究责任吗?刮风下雨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对吧。”
曹广平到底是心动了,掸了掸烟灰,问道:“你确定利润能翻一倍?”
“确定!”祁国平信誓旦旦,这可是胡主任指的路子,他敢打包票的。
好吧,曹广平松口了:“先给你一吨,试试效果。你晚上过来拉走,车子自己想办法。”
“好嘞!”祁国平开心坏了,可以赚大钱了。
还是长霖这小子脑子灵活,居然搭上了李乐这条线,李乐可是胡主任的小舅子,两次被抓,胡主任正恼火呢。
不得不做做样子,让李乐进去消停一阵子,可是胡主任家里那个续娶的小姨子心疼兄弟,哭着闹着,让胡主任又把李乐捞出来了。
李乐很仗义,顺带着把长霖也带了出来。
不过这次李乐学乖了,再也不去烟酒专卖店偷盗了,如今住到了邻市乡下的亲戚家里,正好亲戚家有个糕点作坊。
这么一来,李乐就需要一个狗腿子帮他两头联系,长霖正好充当了这个角色,这就给了祁国平跟胡主任搭话的机会。
哎呀,果然这权势就是好啊。
不但可以无视法律纪律,还可以搅风搅雨,操控其他人的命运,真爽。
祁国平乐呵呵地出去了,想到自己曾经给汤凤园磕的一百个头就懊悔。
怎么没有早点去求胡主任,那就不用承受那份屈辱了。
哎!
时也命也。
也得亏长霖当时进去了,要不然还攀不上这样的权贵呢。
刚回到家里,便看到老张来了,黑着脸,质问他祁长霖是不是越狱了?
祁国平矢口否认:“没有啊,老张,你可不要听别人瞎说,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老张能信才怪了,汤凤园刚打电话把他训了一顿,说他知情不报,他都冤枉死了。
他也知道,汤凤园多半是故意的,是用这种方式给他提醒呢,让他千万小心,别被拖下水去。
他不敢大意,赶紧过来核实,结果没看到祁长霖。
不得不警告了祁国平一声:“别让我逮到你违法乱纪,不然有你好看。”
“放心吧,不会的,不会的。”祁国平一听就知道儿子闯祸了,不过……老张既然来找他核实,说明长霖肯定脱身了,要不然就老张这个臭脾气,肯定把长霖带走了。
他笑呵呵的,等老张走了,赶紧去找自己儿子。
这个祸害,只要一有空就肯定是在找赌局。
南城应该暂时不敢去了,北城这边的都认识他,中心城区都是些政府机关,想去也没有,那就只剩东城和西城了。
祁国平最终在西城菜场后面的赌桌上找到了这个祸害,提着耳朵,把人拎了回去。
“你还敢赌?找死呢你!”祁国平关上家门,家法伺候,宁可把这小子打一顿,也不能再让他出去闯祸了。
挨了打,祁长霖郁闷了,屁股火辣辣的,气得想爆粗口,可那毕竟是他老子,他不敢骂。
只好趴在床上嚎:“你以为我想出去赌吗?我又没有老婆,我无聊啊,要不你给我找个老婆,我给你生个大孙子去。”
祁国平不是没想过给他找个女人,可是他现在是个没有刑满释放的在羁人员,哪个女人瞎了眼肯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