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们全体投票给他,杨树鸣出局啦。”
“可是……”
“你对周振鸿没感觉。”
“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妹妹啊。”
“那你们还投他?”
“你二婚啊,当然是看条件咯,又不是谈恋爱,看心动程度。”
“嗯,是这样没错。”
“那就没问题啦。你还纠结什么呢?”
“杨树鸣伤好了吗?”
“没有。还吊着膀子呢,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有没有——”
姚栀栀直接打断她:“问啦,知道你没跟我提周振鸿,好像松了口气。不过有什么用呢,他不是说跟你做兄妹吗?姐,别纠结了,你要是不想结婚了,只想谈恋爱,那就选杨树鸣,什么时候腻歪了就分手,反正你们两个都有孩子,不愁老了没有依靠。如果你想结婚,那就绝对绝对不要考虑别人了,就周振鸿,初婚的,多好啊。他这辈子说不定就你一个女人,你可要好好对人家,知道吗?”
“小妹,你这嘴皮子,不去当主持人可惜了!”
“我才不感兴趣呢,我不喜欢抛头露面对着一大群人演讲,我就喜欢对着哥哥姐姐耍嘴皮子。”
“哈哈哈,你好可爱,想搓搓你的脑袋瓜!”
“不给,本来就比你矮!不公平啊,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凭什么你比我高啊?”
“营养没跟上吧。不过没事,妹夫高,汤阿姨一米七呢,小星星肯定不会矮的。”
“可惜我不高啊,我没有一米七,我还能再长吗?”
“你都二十啦。不过我瞧着你,好像也不是很矮啊,有一米六八吗?”
“不知道,没量过。不想被现实打击。”
“好啦,没事的,妹夫那么高,你们的孩子不会矮的。再说了,你这身高真的不算矮了,也就到北方可能算中等吧,在南边真的可以了。”
“不跟你说这个啦,你快告诉我,你到底选谁?”
“我不知道啊。”姚淼淼头痛了,“我再想想,总觉得有点不爽。”
“那就打电话把杨树鸣骂一顿,谁让他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爷们儿。”
“对,把他骂一顿!”姚淼淼真的服了,她怎么没想到呢?
姚栀栀笑着挂断了电话,估计过几天就会有结果了吧。
晚上,姚淼淼下班回到家。
换了拖鞋,哈欠连天的:“爸,妈,我打个电话。”
“打呗,自己家的,还要申请啊?”谢春杏正在给超美梳小辫儿,小丫头刚刚出去跟小朋友疯跑,头发都乱了。
姚淼淼放下帆布包,喝了一大茶缸的凉白开,跑到沙发后面,搂住姚敬宗的脖子:“爸爸,我要给你打个预防针,我要去骂杨树鸣了,他要是找陶叔叔告状,记得帮我兜着。”
“好端端的,你骂人家做什么?”姚敬宗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路。
既然做不成情侣,那就做兄妹,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吗?
现在要骂人家,图什么呢?
姚淼淼知道他不懂,也不想跟他解释,只管骂爽了再说。
拿起电话,她打给了杨树鸣的住处。
第53章 上门
一个离婚的男人, 每天都有什么事情可忙呢?
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无非是下班的时候想想吃什么,上班之前再想想晚上要不要自己做。
是下面条?还是去朋友家里蹭一顿?
或者去副食品店, 随便买点什么饼干面包凑合一顿。
都行, 都不重要。
生命用理智的思考填充, 为数不多的一点感性,也都蜷缩在犄角旮旯里,轻易不会出来彰显存在感。
就像被北方的严寒赶走的候鸟,气温一日不回暖, 它们便一日不会回来。
可是人啊, 到底不是一个只会做出正确决定的机器,即便真的做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 也还是会觉得惋惜,还是会被懊悔的情绪淹没, 还是会假设另外一种可能。
就好像此时的杨树鸣, 吊着膀子的他, 懒得出去觅食,干脆抱着一包干巴的压缩饼干, 站在窗前, 看着夏日不期而至的阵雨,默默地假设着。
假设他任性一点,起码先跟姚淼淼谈谈看, 会不会有意外之喜?
播音员不是什么地域性很强的工作,哪个城市都有,也许她会为了他,找个机会调来这边工作?
也许她并不嫌弃他的工作, 也许她会耐心地默默守候,也许……
也许他们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是的,一个就行了,不用多。
她跟前夫有两个孩子,他跟前妻也有一个女儿,再生一个,给两人留下长久的牵绊,也就足够了。
不管是儿子也好,女儿也好,一定会像她一样落落大方,聪明伶俐。
说不定也会像他一样,勇敢无畏,坚定不屈。
噗,杨树鸣忽然笑了,他勇敢吗?
工作上是的,可是在感情问题上,他是个懦夫,毫无争议的懦夫。
是他自己,在一开始就终结了另外一种可能性,现如今,却每天伤春悲秋的,活脱脱像个二百五。
人家都去相亲了,男方工作体面,又是初婚,还跟她在一个城市里面,他拿什么去比?他没戏了。
何况他这工作,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全方位的输了,一败涂地。
咽下干涩的压缩饼干,杨树鸣转身,拉上了窗帘,今天又是无聊的一天,早点睡吧。
伤口还没好,不能碰水,每天只能用湿毛巾擦擦身上,冲冲肚子以下。
真难受啊,起码还要半个多月,等到复查之后确定伤口没事了才能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医生千叮万嘱,让他在家躺着不要乱跑,可他哪里躺得住。
寂寞是一只狰狞的野兽,会把他吃得连渣都不剩。
也只有他这种离了婚的男人,才会放着好好的伤假不休,整天去单位晃悠。
手下那些小警察难得松一口气,结果他还是阴魂不散,看到他就头疼。
他不是不知道,谁让他平时那么严厉。
可他就是想去,起码有人气,有人声,不至于整个房间掉根针都清晰可闻。
做好清洁工作,他又烧了壶水,热水壶的盖子也懒得盖,大夏天的,正好晾着,留着喝。
好吧,忙完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吗?
洗衣服吗?对,还有衣服。
这些天只有右臂能动,他的衣服有福了,只能被他泡在桶里踩踩,甩几下就拎出来晾了。
不然怎么办,他又没有本事变出第三条胳膊。
在他很小的时候,爸妈就不在一起了,他们各自都有了新的家庭,所以他也不指望谁来照顾他。
指望了也没有。
原来不幸真的会遗传,上一辈的婚姻破碎了,到了他这里,也没办法圆满。
这何尝不是一种家族传承呢?
想想就好笑。
这样的一个他,为什么要痴心妄想,指望姚首长的千金可以主动越过他画下的那条红线,主动,向他示爱?
他简直有病,病得不轻。
拎起桶里的衣服,他把旁边的塑料凳子勾了过来,单手提着衣服,扔到凳子上,右脚从凉拖鞋里抽出来,抬腿踩住衣服的一头,右手拽着另一头,用力一拧,就差不多了。
晾衣服也很遭罪,只能用嘴叼住晾衣架,右手试图控制平衡,可惜双手能拧掉的水分,一个脚和一只手完全做不到。
水淋淋的衣服,无法形容的难以控制。
折腾了大半天,可算是把衬衫晾上去了,幸亏这是夏天,要不然衣服哪里来得及干。
剩下一条长裤,倒是好解决,用同样的办法拧一拧,叼住晾衣架,把裤子穿过去搭上就好了。
衬衫其实也可以这样偷懒,可惜这样晾出来的衬衫容易走形,对折的印子会留一整天,有损他刑警队长的形象。
最后还有一条裤衩,这个好办,随便往晾衣绳上一搭就好了。
看,他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好个屁啊。
刚换的衣服,已经在这短暂的折腾里湿了大半。
真是遭罪,只能脱下来,丢在了椅背上,等这无处不在的燥热把衣服烘干。
这下是真的忙完了,杨树鸣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大脑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快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
谁啊,别又是什么案子吧,他现在这个德性,还真的没办法出现场,要不然落下残疾,就只能光荣地卷铺盖走人了。
只能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