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给人送礼，一点都让人拒绝不了。
说话也漂亮。
她平时也忙，不太关注邻里间的事。
但即使她两耳不闻窗外，也还是听到很多流言。
说顾团长家的家属不合群，败家，不会为人处事。
说孩子也是二世祖转世，小小年纪，自己骑着自行车上学，不坐校车，行事张扬。
说他小嘴又毒，听到有人说他妈妈坏话，他一点不给面子，当场怼回去。
郭妈妈想，幸好她没有跟风，不相处就对一个人有偏见，是很愚蠢的想法。
她儿子在学校当老师时，回家都经常夸顾团长家的儿子，多聪明，多优秀，读书成绩好，会画画。说他家长也开明，不迂腐。
她儿子千夸万夸的人，她是不相信是不好的。
家属院那群没有工作的女人，吃饱了就坐在楼下，对着进进出出的人指指点点，嘴巴又大，背后说人闲话就算了，还爱当人面前说教。
是她，她也不想和那群无所事事的人合群。
自寻烦恼。
幸好，她不是爱现的人，闲了也没有坐在楼下，当情报员。
前两年，听说唐芷开了两个店，家属院有家属去她店里应聘，到她那里去上班了。
听人说，去上班的军嫂回来说，唐芷这个老板，是有良心的老板，待遇福利都很好，甚至比国营厂待遇都好。
工资高，还按时发工资，过年过节的节礼，比国营工厂的都丰厚。
郭妈妈叹口气，家属楼里那些好事的家属，有那个叭叭别人的时间，不如去找点事做。找不到工作，也在家把家里打理好，把自己孩子教好。
很多厂子有手工活可以拿回家做，有那个闲聊的时间，挣点零花钱都好的，让自己活得体面一点。
而且听说，唐芷在以前的军区，帮忙开起一家糖果厂，带家属挣钱，帮军区挣收益。
如果那些军嫂是聪明的，就该讨好唐芷，而不是诋毁唐芷。如果大家安安分分的，唐芷有好事，还能不想着她们吗？
但唐芷一来，就把人得罪完了。
郭妈妈也理解唐芷，如果是她自己，整天被人指指点点，她也烦。
嘴上没个把门的，是她，她也不想招到自己的店里给自己找麻烦。
郭爸爸点头：“听说在学中医呢，他师傅可是位大拿，虽然不常出来了，但多少人求着她看病都无门。这小子现在有时间都在军区中医馆实习，祝医生对他评价很高。将来定是一号人物。”
心里感叹，顾恒这小子，自己前途一片光明，他养出来的孩子，也是未来可期。
郭妈妈惊讶看向他：“学中医？”
“嗯，据说学了很多年了。”郭爸爸起身，翻出一包言言刚拿过来的芒果干打开吃了一片。
“他才那么点大，学了好几年？”郭妈妈不是看不起言言，而是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就算学，应该也只是学到基础的知识吧，能进医馆了吗？
她想到的不是言言的能力强，而是想到他的背景强大。
这顾团长家，是有什么来头吗？
不然怎么有本事，把这么小的孩子，塞到部队中医馆里学习？
看来她没有得罪他们是正确的。
幸好她一向不爱与人结仇。
“这么点大，明年就高考了，据战友说，刚上学就学医了。别人拿课本认字，他拿医书认字。祝医生也说，他实力比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强多了。”郭爸爸也羡慕啊，虽然他自己儿子也不差，但人比人得扔啊。
幸好他没有让儿子跟天才比较的想法，不然郭锦初哪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也是瞒得紧哈，楼下那群情报员一点风声没收到哈。”郭妈妈喃喃自语。
“你也别出去说了，人家想低调生活，不想被打扰。我们就当不知道，明年高考之后看吧，考上医学院，一切都能解释了。”前几年风声紧张，中医是个禁词，不声张才是聪明的。
“我们就在家说说而已，我肯定不会出去说别人的家事的。”她平时在单位，也只是听八卦，很少说八卦的。
只是没想到，优秀的人，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优秀，是自己见识短浅了。
……
言言回到家，陪墨墨玩了一会儿，拿着农副产品，骑车去了小院。
“言言，你回来啦，你妈妈在家吗？”李婶本来在家做鞋子，看到言言出现在门口，还吓了一跳。
她以为他们今天才回来呢，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昨天就回来了。
她这几天也没去家属院，今天也没去帮忙收拾收拾家里。
她觉得自己很失职。
又怕东家有意见，一时间有点慌了。
“在家呢，李奶奶，你晚点帮忙去菜市场买点肉吧，中午晚上要吃。”言言放好车，交代一声，拿着布袋往隔壁跑。
“回来了？你师傅怎么样？身体还好吧？”郭老先生坐在石凳上，面上无太多情绪。
“回来了。”言言把布袋子递给莫爷爷。
在郭老先生身边坐下。
郭老先生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心下一沉。
“我师妹，一切都好吧？”郭老先生看着远处，声音悠远。
“还好，精神看着还好。”言言摸着自己的心脏，沉沉闷闷的。
郭老先生没再说话，人老咯，看来，他也该去见一见他这个师妹了。
看来真的是老咯，老咯。
都开始害怕没有来日了。
“老师，你可以接我师傅出来吗？她自己在那里，我不放心。”言言恳求道。
郭老先生叹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她呀，不会出来的，她不会离开那个地方的。她的老伴，她的小孙子都葬在那里，以后啊，她也想长眠于他们身旁。”
言言懂了，也没再提这个让人为难的要求。
“好了，别难过了，她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郭老先生伸手，轻轻拍拍言言的小脑袋。
言言点点，嗯了一声。
言言陪郭老先生静静做了一会：“老师，我去一趟祝师兄那里，下周放假，我再过来学习。”
郭老先生点头，看着他跑出去。
哎，真是长大了。
那个小小的孩童，在不经意间，长成了小小少年模样。
……
言言骑车去了中医馆，祝君桉正好也在。
“顾砚清，你不是回乡下了吗？”祝君桉皱着眉拿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在看。
看到他进来，惊讶了一瞬，又淡淡问道。
“哦，昨天回来了。”言言拿着一个布袋子扔给他。
祝君桉默契的接住，随手打开，腐竹笋干他都不感兴趣，翻到袋子底下，翻出一大包各种果干。
“祝君好，出来。”祝君桉自己吃了一个金橄榄，朝后院大喊了一声。
祝余皱眉：“这里是医馆，别大喊大叫的。”
“这会又没病人。”哪里需要小心翼翼的。
“哥哥，你喊我做什么？”祝君好从后门冲进来。
“哪，顾砚清拿过来的。”他把全部果干翻出来给她。
“谢谢砚清哥，你真是个好人。”祝君好打开一包甘草陈皮。
“我最喜欢这个甘草陈皮了，我和我哥去果脯店买的都不是这个味道。”祝君好吃了一块，美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知道你喜欢吃，我妈妈特意去村里的大婶那里买的，那个大婶做各种果干都有秘方的。”言言笑道，喊祝余师兄过来吃东西。
“还是砚清好，还记得我这个师兄，这两个亲生的，一点没想起来我这个爹。”祝余推推眼镜，假装不悦的说道。
祝君桉嗤笑一声：“说得好像我们不叫你，你就不吃了一样。”
“祝阿姨不在家吗？”言言知道他们住在医馆后院的，这会没出来，是不在家吗？
“出门了，你中午在这吃午饭吧？我去买菜。”祝余说着就站起来。
“不用忙活了，祝师兄，我要回家了，我妈妈自己在家带妹妹。几天没回来，家里还得收拾一下，我爸爸也没在家。”也不知道李奶奶买了菜回去没有。
家里几天没住，灰尘满天飞，妈妈肯定受不了了。
但她带着妹妹，不好搞。
“行，那你改天过来，在这吃饭。”祝余知道他不是客气的人，是真的有事。
“我要跟你去你家玩。”祝君桉跟着他出门。
“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去。”祝君好听到哥哥要出门，她也要跟。
“你别去了，你感冒，传染给墨墨妹妹就不好了。哥一会儿就回来。”祝君桉转身，推她进屋，让他爹看着妹妹。
祝君好听到会传染给妹妹，虽然不开心，但也没闹着一定要跟了。
“那哥哥回来的时候，给我买芋泥千层蛋糕。”
“行。”这点小事，祝君桉肯定答应。
祝君桉骑车，带着言言，回到家属院。
言言带祝君桉在门卫室登记好，带他进去。
“妈妈，我回来啦，祝君桉也来了。”
“君桉来啦，随便坐啊，中午在阿姨家吃饭哈，阿姨正打算做饭呢。”唐芷从厨房出来。
“好，谢谢唐阿姨。”祝君桉把在路上买的水果放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