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烧了一壶水，泡茶。

　　“我们也是今天闲一点，想着来拜个年。”华书不好意思的说。

　　她家在本地的，过年走亲戚就花了两天。

　　父母家一天，婆婆家几天。

　　年初一在家接待客人和去邻居家拜年。

　　“我们也是今天闲一点，初一初二在家，初三去郭老先生家拜年。”唐芷招呼她们拿东西吃。

　　“谢谢唐阿姨。”星川星瑜道谢。

　　“言言，我可以再看看你的玩具吗？上次你送我的飞机可好看了，我表哥也很喜欢，我都不让他玩，怕弄坏了。”星川拉着言言问。

　　言言：“对不起，我的玩具不在这里了，在我别的家放着，这里放不下了，拉走了。”

　　“啊？”星川颇为遗憾。

　　他上次看的时候，可是有好多玩具的。

　　华书也问：“言言最近有没有画新的画呀？阿姨可以看一下你的新画作吗？”

　　“对不起，华阿姨，我的画也放在小院子了，阿姨想看，下次去我们家小院子看吧。”言言坐得端正，微笑着一板一眼的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样啊？行，下次阿姨可得去好好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进步。”华书看着言言，小脸嘟嘟的还有婴儿肥，状态却是有大人的成熟稳重了。

　　“好的阿姨。”言言爽快答应，这也不是大事，想看就可以去看。

　　（上一章已经补够四千字啦，大家返回记得看完呀。）

第266章 又一年

　　1977年拉开序幕。

　　唐芷走在街上，能明显感觉到风气变了。

　　地处南方，本来就没有北方那么严苛。

　　现在更是宽松，本就自由的自由市场，都光明正大起来。

　　6月的一天，顾恒带回来一个消息。

　　“媳妇，我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孔景舟要调回京市了，今天来省站转车，明天的车直接回京市。他约我们一些老战友吃顿饭，毕竟下次见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唐芷点头：“行，你去吧，好好聚聚。”

　　人家认识十几年了，又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是应该要好好道别。

　　这个交通还不那么便利的年代，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如果不特意约着见面，估计以后就这样，天各一方了。

　　顾恒没细说孔景舟家的事。他知道孔景舟的父母兄弟已经被接回京市了。

　　孔叔叔已经回到岗位上，孔景舟以后也能得到最公平的待遇。

　　晚上，顾恒下班就去赴约，在路上碰到同样赴约的同僚。

　　大家一起来到国营饭店，孔景舟已经点好菜，在等着了。

　　人不多，五六位，都是认识很久的战友。

　　只是不在一起工作了。

　　开始难免会有陌生感，只是没一会儿，场面就热起来，隔阂消除。

　　大家吃吃饭，喝点汽水，也能聊到天昏地暗。

　　都是在回忆从前，朝夕相处，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日子。

　　顾恒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静静听着他们说话，有人说到他，他才会回两句。

　　等到吃饱喝足出来，在门口大家一一道别离去。

　　顾恒落后一步，等大家走了，才上前。

　　孔景舟看着顾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突然伤感，感觉，好像回不到过去了。

　　曾经他们是最亲近的兄弟。

　　从学校到军队，朝夕相处了很多很多年，比和他亲弟弟相处的时间还多，还亲密。

　　后来在不知不觉中，都有了自己想守护的人，站的角度不同了，他们彼此间，也不像从前，无话不说了。

　　“恒哥，对不起。”孔景舟红了眼眶。

　　这句对不起包涵了很多。

　　顾恒拍拍他的肩膀，他们都没有错，只是都有了自己的日子要过，有了自己的生活和要守护的人。

　　“好了，以后好好的，我们有机会再聚。”顾恒如是说道。

　　孔景舟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哭着点头。

　　“恒哥，你以后也要好好的，帮我和嫂子说声对不起。”是他辜负了恒哥和嫂子的关心和爱护。

　　顾恒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让他回招待所休息，明天他不能去送他了。

　　两人道别，擦肩而过，背道而驰，以后再见面就不知道待到何时了。

　　顾恒心里也不好受，校园时代的友谊，最是单纯纯粹的。

　　往后几年，也是并肩作战，一起进步。

　　后来的后来，大家还是要分开，世界的规律，就是合久必分，这句话适用于所有的人际关系。

　　顾恒推着自行车，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孔景舟在饭店门口，哭的像个傻子。

　　等到他冷静下来，看不出什么情绪了才回到招待所。

　　“爸爸。”孔景舟的儿子看到他进门就迎上来。

　　孔景舟把他抱起来，颠了颠。

　　“吃饭了吗？”孔景舟问他。环顾一圈，没看到杨嘉意。

　　“吃了。”孩子奶声奶气的，刻意压低声音。

　　“妈妈，睡觉。”

　　孔景舟点头，放他下来，让他去找姨婆玩，他去看看妈妈。

　　小孩点头，去敲隔壁的门。

　　孔景舟无奈的揉揉眉心，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露出里面蜷缩成一团的杨嘉意。

　　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被子躲着一个人的。

　　好像生了孩子之后，她就特别没有安全感，每天睡觉都是这样的姿势。

　　“怎么了？”杨嘉意伸出脑袋，睡眼朦胧的问。

　　“吃晚饭了吗？”孔景舟问。

　　杨嘉意微微皱眉，好像不记得自己吃没吃过饭了。

　　长久的沉默。

　　孔景舟抱她起来，温声说道：“先别睡了，现在睡，晚点你又睡不着。明天要赶早班车，你晚点睡，早上早点起。”

　　杨嘉意这一年多，都是日夜颠倒的状态。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特别怕见光，很多时候，连房间门口都不敢出。

　　一度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还好，有小姨在帮忙带孩子，不然他都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他平时忙，顾不上家里，只能把孩子丢给小姨带着。

　　他定时定点的带杨嘉意去看心理医生，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她的状态没有什么改变。

　　孔景舟看着她的样子，一时既想不起她的这种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是跟他来这里随军后？还是怀孕以后？

　　只知道，她生下孩子以后，就特别不对劲了。

　　曾经盼了很久的孩子，在他们的期待中出生，但他们当父母的，却给了孩子很多伤害，和埋怨。

　　杨嘉意听了他的话，呆呆的点头，坐在他怀里，也不动，睁着眼睛，盯着某一处，像陷入沉思。

　　孔景舟看她这种状态很熟悉，又不知道该怎么干涉。

　　当她进入这种状态，和她说话，她是听不见的了。

　　“我们就要回京市了，你有什么想法吗？到京市以后，最想做什么？”孔景舟晃了晃她，等她回神之后，和她说话。

　　“没有。”杨嘉意摇头，轻声说道。

　　“那，你想做什么？想去工作吗？回原来的银行，原来的岗位。”孔景舟问。

　　他知道，当初她被迫放弃这份工作，跟着他离开的时候，有多不舍。

　　“工作？”杨嘉意没反应过来，工作是做什么。

　　眨了眨眼，皱眉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工作是什么。

　　“没有我的位置了。”杨嘉意慢悠悠的说。

　　“不会没有你的位置的，只要你想做，就有位置。”孔景舟觉得，如果她愿意走出去，别说是这个岗位了，就是把银行拿下来给她，他也要想办法。

　　杨嘉意面部僵硬的，微微笑了一下：“回去再说吧。”

　　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她自己有感觉，她的行为动作好像在退化，思维也在退化，她想说一句话，都要想半天，都不一定能想起来要说什么。

　　好像张开嘴说话，这个简单的动作，她都做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