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抱过来给王妃瞧瞧。”
两个奶娘抱着孩子应声上前,主动揭开了虚虚遮挡在孩子面部遮挡蚊虫的纱巾好让钟璃看个清楚。
祁骁也凑了上来,眼露兴奋的探头望着。
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浑身都是红痕,头发眉毛也不浓密,稀疏得像个小猴子。
小拳头紧攥着,眯缝似的小眼睛也是闭着的,半点瞧不出哪儿好看。
钟璃是第一次见刚刚出生的孩子,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么两个小猴子似的小东西,就是大长公主口中的人中龙凤?
真有那么好看?
钟璃情绪微妙没多说。
祁骁却是没忍住。
祁骁眼里的期待落幕,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冷冷的下了定论。
“丑。”
这么两个丑兮兮的小东西,哪儿就像他和阿璃了?
钟璃…
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有些忍无可忍,咬牙说:“骁儿!”
祁骁死不悔改,依旧非常坚决地说:“真的丑。”
如果不是府中并无旁的孩子出生,祁骁简直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奶娘粗心把孩子抱错了。
这么丑的娃娃,怎么可能是阿璃生的!祁骁将自己的怀疑和嫌弃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一点儿也不想去搭理两个娃娃。
大长公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黑着脸说:“有当爹的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
祁骁撇撇嘴不说话。
钟璃看大长公主真的要动怒了,忍着好笑拍了一下祁骁的手。
祁骁这才不太确定改了口,说:“现在看着是丑的,说不准以后长长会稍微好看些,姑母不必过分忧心。”
似乎是觉得大长公主爱屋及乌太厉害了,祁骁还不放心地说:“要是长大了还长这般模样,以后找媳妇儿可就是个难题了。”
谁家好姑娘看得上这么丑的男人?
就算是镇南王府的小公子,那也是不行的。
第513章
祁骁的话一句比一句更不中听。
最后是被动了怒的大长公主生生从屋子里赶出去的。
将扫兴的祁骁赶出去了,大长公主才对着钟璃说:“璃儿不必听那混球的浑话,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般模样,只等到长大些长开了,必然是好看的。”
钟璃好笑得不行的不住点头。
“姑母放心,我知道的。”
祁骁的这番话,按理说只有钟璃和大长公主听到了,应当无人知晓才对。
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镇南王府金尊玉贵的世子爷和二公子相继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儿。
知道自己的亲爹在见自己的第一面时就坚称自己实在太丑,父子三人瞬间结仇。
以至于在世子爷和二公子最为痛苦的童年中,最锲而不舍的坚持之一就是想给自己的亲亲娘亲换个好的男人,给自己换个爹。
当然,这个想法不等实施,两个孩子就被祁骁以大逆不道的名头罚了一次又一次。
整个被亲爹欺压的童年,都堪称是黑暗往事不堪回首。
这是后话。
此时钟璃平安诞下双生子,于镇南王府和依附于镇南王府的人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祁骁虽嫌弃孩子长得丑,还吸引了钟璃的注意力此事极为不满,对孩子的事情上却并不疏忽。
之前钟璃怀孕的时候碍于各种原因不敢声张。
如今双生子平安落地,祁骁像是要把之前未曾声张的阵势都弥补回来似的,动作大得惊人。
钟璃清醒后,祁骁就直接大手一挥,大方的赏赐了府中众人一年的月钱。
除此外,祁骁还令人在京城附近设置了九十九处施粥的粥棚,为孩子和钟璃祈福。
孩子的名字至今尚未定下,祁骁却已经命人连夜制作了满月礼的请帖,广发天下,将能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
除了与镇南王府关系亲密的人外,还有刚刚与镇南王府停战的各国皇室。
按理说,只有皇室的长子降生时,才可有广邀天下的资格。
镇南王只是一个大褚亲王,并无此种殊荣。
可收到来自镇南王府的请帖的人对此却并不意外。
心中甚至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祁骁之前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决心与大褚皇室决裂的心思。
此时以王府之名做出这样的事儿,更是直接将镇南王府摆在了与各国皇室同等的地位之上。
祁骁的反心不言自明。
众人心中在想什么无人可知,可得知祁骁广邀天下人为自己的孩子庆贺满月礼,远在宿城还在为之前祁骁假传圣旨一事动怒的祁琮,却是气得险些当场就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勉强清醒后,祁琮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祁骁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真的要反了吗?!”
不过是个王府之子诞生,就整出如此大的阵仗,祁骁心中将大褚皇权,将他这个大褚的皇帝当成了什么!
祁琮的话无人可答。
也无人敢答。
明眼人心里都清楚祁骁此举的含义。
名义上虽未反,可实际上,祁骁已经站到了反的位置之上。
如今差的,只是个名头罢了。
可镇南王走到如今这一步,又何尝不是被皇上步步紧逼所致?
聪明的心思活络的不敢说话。
笨的见聪明的都闭嘴了,自然也是紧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祁琮自顾自的发泄了一通怒火无人应答,摔了一套珍贵的茶盏后立马就让人拟旨回京城宣旨。
祁骁不是要广邀天下人为他的双生子庆满月之礼吗?
他就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祁骁的反贼之心和祁骁不堪的真面目!
与此同时,祁琮还下令让人给祁仲传旨。
让祁仲配合他将祁骁的真面目揭穿。
为了诱惑得祁仲心动,祁琮甚至还在圣旨中言明,只要祁仲配合事成,他可破例封赏祁仲为大褚的一字并肩王,地位只在自己之下。
祁琮本以为自己开出的条件会诱使得祁仲心动。
可谁也没想到,祁仲会直接将宣旨的太监关在了门外。
祁仲早在与祁骁合作的时候,就将自己摆在了祁骁的同等反水面上,对祁琮那个名存实亡的皇帝一点儿也不在乎。
祁琮发不发火,与他何干?
祁仲紧闭大门,对皇上的态度虽未明说,可意思已经明确得不能再明确。
传旨太监在恭王府上吃了一次闭门羹。
转道去了唐国公府上,以及北候府上,也是吃了同样的闭门羹。
传旨太监憋着火灰溜溜的走了。
唐国公府与恭王府上的人心情却都不平静。
这两家的人,并未跟着皇上迁都宿城。
可出自唐国公府的皇后却是不得不跟着皇上去了的。
如今唐国公府明确抗旨,与唐国公府密切相关的皇后在宿城宫中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谁知道丧心病狂的皇上会不会迁怒于皇后,做出什么事来?
看着老唐国公神色恍惚,一旁的老夫人忍不住低声苦笑。
“老爷子,这是咱们嘉宁的命数,也是咱们唐国公府的命数。”
早在不得已与皇上一起迁都宿城的时候,皇后就给唐国公府上的人传了话。
皇后说,她嫁入皇家身不得已。
迁都宿城后,生死与唐国公府再无半点干系。
让唐国公府之人不得为她的生死而忘却家国大义,不可做出任何违背家训之事。
皇后此举,是将自己彻底放弃的意思。
唐国公府的人虽然心疼,却不得不按皇后的意思行事。
皇上昏庸,冒天下之大不违弃城而逃。
可唐国公府世世代代为大褚的安宁所成,谁也不可为一己之生做出这样数典忘祖之事。
道理谁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