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策淡定收回手,“不能没规矩,以后你得管重乐叫二兄。”
秦祈年捂着脑袋嘟囔,“都叫了小半年了,哪能说改就改……嗳嗳,大兄别敲我了,我又没说不改。”
走出长廊、彻底离开小辈视野之前,黛黎是脚步虚浮地扶着秦邵宗的手慢慢走。
拐出长廊的后一瞬,秦邵宗一手圈住黛黎的腰肢,一手抄过她膝下,直接将人抱了个双脚离地。
抱着人,秦邵宗阔步回主院。
黛黎吃了不少酒,如今离了主厅被风一吹,脑袋晕乎乎的,“秦长庚,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叫错了。”他只说这三字。
黛黎迟钝道:“什么叫错了?”
他直入正题,“应该叫夫君。”
黛黎:“……”
秦邵宗见她装聋作哑,眼底簇地冒起暗火,“等回去再治你。”
他这种眼神黛黎太熟悉了,每回露出这等目光,接下来少不了胡天胡地来一场,不尽兴不罢休。
黛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
主房内。
那对喜庆的红烛早已燃尽,被念夏掐着时间换了一对新烛。角落处的香笼悄无声息地晕着淡香,灯芒将雕花屏风拖拽出一道影子。
某个时刻,一道从外入内的黑影靠近,与屏风的影子融为一体,好似形成了贪婪的饕餮。
“不是回这里。”黛黎突然说。
“夫人与我同牢而食,也行过合卺礼,已嫁我为妻,不是回这里,你还想去何处?”秦邵宗哼笑着将人在榻旁,而后招手让碧珀过来帮她除头饰。
黛黎却答非所问,抬手指向不远处,“那里得有个软椅。”
秦邵宗顺势睨了一眼,又转回来看她,知晓她说的是秦府的主卧内间以前有个椅子,“明日让人添一把长椅。”
黛黎:“想喝水。”
碧珀正想喊念夏,却见秦邵宗已起身,亲自去了一趟外间。待他回来,又听黛黎说春寒料峭,被窝里要塞汤婆子。
来来回回折腾几次,就在黛黎还想再开口时,秦邵宗坐在她身侧,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直接往黛黎脖子上套,“别作妖,不许摘下来。”
黛黎不以为意地低头。
此前秦长庚也送过她许多东西,其中亲手送的以首饰居多,手链、项链、戒指和各种耳铛。他当晚送,翌日首饰就被她搁在妆奁里,这种事寻常得很。
然而这低头的第一眼,黛黎险些以为自己看岔了。
那是一块以黑绳勾连的羊脂白玉,它凝如白脂,细腻非常。通体被雕成虎形,虎口微张,前后两脚各自并拢,前低后高,长尾微卷。
虎身上还有微微凹陷的、不知是以黑墨还是旁的特制颜料上色的纹路。这些纹路形成一个个字,像衣衫一般盖在虎背上。
一模一样形状的玩意儿,她曾经在博物馆里看过,当时这东西挂的牌子叫做“虎符”。
不过虎符是用铜做的,且能以内部榫卯结构分合,黛黎现在脖子上挂的这块玉是一整块,不能拆开。
“这个被旁人看到不太好。”黛黎用手指挑了挑白玉。
“你我之事,与旁人何干?”他不以为意。
最后一支掩鬓被拿去,黛黎发髻和珠钗尽除,而那道始终看着她的目光热度更上一层楼。
“都下去吧。”他声音暗哑。
二人听令退下。
“咯滋。”外面的房门关上了。
庞大的阴影渐近,先是爬上脚踏板,再攀上榻将她笼罩。灼热的呼吸自上而下地洒下,像蛇信一般舔着她直长的眼睫。
不仅是呼吸,他最初的吻也确实落在她眼皮上,先亲了亲她的眼睛,故意将她的长睫弄得湿漉漉。
眼部受到刺激,黛黎眼球颤动,眼角逼出少许无意义的生理泪水,又被他一同吃下。
待眼上星火般的灼人感移开,黛黎才睁开眼。近在咫尺的对视,让她清晰地看见那双棕眸中有惊涛起伏。
浪潮汹涌,也好似化作了惊骇的漩涡,能将人整个席卷吞噬。而还不待她多看,他便倾身过来,如同饿虎扑食般将她摁在榻上。
他咬她的红唇,微尖的犬齿陷入软肉里,给黛黎带来一阵轻微的、像触电一般的痛痒。
瞬息以后他松开,长驱直入。
黛黎微仰着头,总觉得每一处都被他强势光顾了遍,他连嗫带咬,吃出响亮的啧啧声,一缕被烛光映得亮晶晶的银丝从二人的嘴角坠下。它此刻鲜明极了,却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腰带松散,衣襟敞开一线,那抹带着厚茧的深色趁机而入,先是巡逻绕圈,而后大肆作乱。
黛黎的气息越来越沉,像海上风雨飘渺中的浮萍。后背贴着锦被,眼前视野被占据大半,她阖了下眼,随即又睁开。
在秦邵宗逐渐转移阵地时,黛黎双手并用地勾住他的颈脖,主动上前亲了亲他的薄唇,“夫君可否答应今晚让我来?”
那声音甜如蜜,像化成了丝丝缕缕看不见的长线,一圈圈地绕在心头。
最初的两个字刚落下,上方的那道呼吸似有刹那凝滞。
等听到后面,黛黎分明看见他眼里的暗火烧得愈发旺盛,锅热水开,随时可以把她下锅蒸了吃。
黛黎试着伸手推他。
浑身腱子肉的男人被不算重的力道推开了。
黛黎眼底滑过一道亮光,他一退开,她便坐起身来,见秦邵宗还坐着,抬手要摁倒他。
他扬起长眉,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道倒下。黛黎对他笑了笑,奖赏似的俯身又亲了他一下,顺便坐在他小腹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长臂就伸过来箍着她的腰。杏色的丝质里衣很是轻薄,贴着女人的腰线,在烛光下隐约透出几分肉.色。
他箍着她,悄悄将人卷着朝后挪。
黛黎只当不知晓,她拿过之前被秦邵宗扯掉的腰带,先揪住他的左手,把腰带绑他手腕上。
“夫人这是何意?”他问。
黛黎没看他,自顾自地忙活,“基于君侯在榻上信用欠佳,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个时代的榻都是有床沿,黛黎将腰带的另一端穿过镂空的雕花床沿,再绑了两道结。
绑完他的左手,黛黎又去拿秦邵宗的腰带,而后将他圈在她腰上的右手拿下来。
揪第一下时,她没拿动,黛黎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但语气温柔极了,“夫君这是要食言?”
秦邵宗喉结上下滚动,“夫人给我留一只手……”
黛黎没说好还是不好,继续掰他的右手,这回掰动了,她用他自己的腰带给他捆在床沿上。
待他的双手尽数绑好,黛黎满意勾唇,“我乃今上特派的北地督邮,身负督察地方官之职。经我一番潜伏探查,发现北地武安侯欺男霸女,作恶多端,现暂革除其官职,剥夺其倾柯卫足的‘堂下何人状告本官’之权。”
这句“堂下何人状告本官”,是冬狩那夜秦邵宗说的,如今黛黎原本不动搬上来。
秦邵宗露出一点尖利的犬齿,“哦?那黛督邮想如何?要不罚我去当个小狱卒,每日劳心劳力施以鞭刑。”
嘴上颇为乖顺,但他胯骨却朝上,大胆又放肆地靠近。
两人的腰带皆除,黛黎里衣敞开,其内的牡丹帕腹先前被秦邵宗拉得松松垮垮,细带绕过她白皙的颈项,要掉不掉。
黛黎抬手勾住细带,在男人目光灼灼中,又将帕腹往下拉了一段。
虎形羊脂玉的绳长还未调整,虎玉拖着过长的黑绳坠着,停在起伏的丰美之上。
黛黎挑起黑绳,在那双仿佛要烧出火星子的棕眸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将虎玉藏进雪白深处,“这可是我夫君赠我的珍宝,岂能给你这等无名小卒看?”
他腰腹处的肌肉瞬间绷紧得厉害,催促道:“夫人,快些……”
他越催,黛黎偏生越不急。
她慢吞吞地朝后挪了挪,只柔软地贴着他,“我乃朝廷命官,谁是你夫人?别乱喊。”
秦邵宗额上绷起青筋,“那还请黛督邮莫要耽误,快些审我。”
黛黎笑了笑,她美丽的面容在烛光之下明媚极了,又带着一阵说不出的魅,仿佛身后有几条无形的狐狸尾巴在摆动。
纤细的手指抚上男人的颈脖,挑得那枚深色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停,“既然你主动提及‘审’一字,那就自个好好说说,除了欺男霸女之外,还犯了何罪?说好了,本官有赏。”
她的手指往下,好像对每一处都新奇,碰到什么她自觉有趣的,更要停下来认真研究。
那把火烧得秦邵宗颈侧经络立起,眼底都红了,“夫人!”
黛黎瞅他一眼,没说话。
该干嘛干嘛,继续放她的火。
他深吸一口气,“我意图以下犯上。”
这话细听不止一层意思,不过撇开那些不谈,如今黛黎坐在他身上的,的确是在“上”。
他确实想“犯上”。
“嗯,还有呢?”
黛黎将二人的阻隔一一除去,观察了下位置,然后小心入座。
他的眼瞳收紧一瞬。
“嗳,你怎的出汗了?虽说你如今起阶下囚,但我可是讲道理的好官,我给你寻一块帕子来吧。”话毕,黛黎以膝撑起少许,慢慢起来。
她不仅起身,还要特地去拿放在枕边的帕子。
似乎够不着,黛黎倾身过去。
里衣的两页随着她的动作更敞开了些,羊脂玉般的肌肤白润生辉,一束长发分为几绺,如同某种兽类张开的爪牙,张开笼住那密处。
馥郁的香气萦绕鼻间,秦邵宗只觉白的白,香的香,像一块香肉吊在他面前。
他犬齿发痒,口齿生津,看得见却碰不着。男人下意识想抬手,束着他手腕的腰带绷紧到极致,发出“呯”的一声响。
黛黎被惊了下,仔细观察了下两条腰带,见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不错,这用在婚服上的布料就是结实。
拿了帕子,黛黎随意给他擦两下汗,完了又坐回去,“说吧,你可不止那一项罪名。”
见他不言,只眼睛发绿地盯着她看,黛黎在他胸膛上轻挠了下,“秦氏小卒,你是否有过强夺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