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般用力点点头,一连在他脸颊与唇角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他捏住她的下巴,衔住她乱动的唇瓣,与她交换了一个缱绻柔情的湿吻。
般般轻轻推他,“表兄错了。”
他问:“哪里错了?这么快就错了么?”
“手错了。”般般羞窘,“我胸口又不疼。”
他闷闷笑出声,将她抱进怀里,“好,是我不好。”
两人抱着安静会儿,嬴政继续看书,般般也认认真真的呆在表兄身边学习,她想做个有用的王后,为表兄分忧。
想起来了什么,她探头探脑小声问,“表兄,你说咸阳殿的王座旁会有王后一席之位,是真的假的?”
“我何时骗过你?”嬴政轻轻推开她的脑袋,“既认真学习,不要偷懒。”
般般得到答案,雀跃不已。
她只知晓汉朝的皇后权力很大,秦朝没有皇后,表兄没有立后,原因不知晓,或许是姑妹说过的外戚原因么?
她肃穆着小脸决心要用功,做一个好皇后。
一连数月,她当真不曾偷懒。
一转眼,蒙骜攻韩大捷,占据韩国十三座城池。但很可惜的是王龁没熬到这个冬天,在初冬来临之际离开了人世。
般般与嬴政一同去送了这位年迈的活不动了的将军最后一面,王翦跪在床榻前泣不成声。
王龁的葬仪大办,王翦继续忠心侍奉君主。
般般很紧张赵高的动向,时不时跟秦驹打听,秦驹也担心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寺人会取代自己的位置,时常打压他。
十一月,般般的生辰来了,今年生辰不同往常,她已然及笄。
及笄礼举办的格外盛大,嬴政很高兴,当日宣布要在次年春夏交织的四月二十八日迎娶朝阳公主为后。
“四月二十八是我与表兄相遇的日子。”般般掰着手指算日子,“还有五个月人家才能嫁给表兄。”
那年雨夜正浓,姬长月敲开了姬家的大门,正是那日,般般见到了姑妹身侧的表兄,他并不认生,也不热络,目光阴沉沉的,平静无波、冷漠生疏。
原本是开心的,但因为待嫁是否要回家的问题两人吵了起来。
般般要回家,嬴政不许。
“宫里也是你的家,为何要回家?”嬴政目光沉沉。
“嫁人就是这样啊,新娘子要回家住!”好吧,般般这句是借口,她实在太久没有回家长住过,“表兄这样不讲理,那我不要——”
在般般赌气的话即将出口的一瞬间,嬴政止住了她,“般般!”
般般理智回笼,咬咬唇,撇过头不想理他。
两人僵持住,过了许久,嬴政妥协,“好吧,允许你回家住,但要等到二月份才可以。”
他稍一妥协,般般立即原谅他了,张开双手抱他,“表兄最好了,我们都不生气了,亲一下。”
姬长月说嬴政是有了软肋便懂得让步。
软肋何其重要呢?
他想把自己懂的都教给她。
般般纵然吃力,却不叫苦,每每乖乖的待在他身侧,他看书她也看书。
嬴政生辰这一日,一家人一同用了膳,姬长月很早便回了甘泉宫。
般般咬了咬筷子,好奇道,“表兄,你听说了么,姑妹近日更换了好几批伶人,要的都是身强体壮的伶人。”
“嗯,听说了,你不要管。”嬴政只当没听见,对他而言,母亲要怎样取乐他都不会阻拦,只要她快乐高兴便好。
他不仅知晓这些,更知晓吕不韦为了取悦太后,在搜罗秦国上下强壮的男人,预备调教了送到秦宫来。
这范围甚至扩大到了随军之人。
般般想的则是,妈呀敲一晚上编钟么?那好累的吧!
过了二月,般般正式搬回了姬家待嫁。
刚回到姬家,吕不韦的夫人赵氏便登门拜访了。
彼时般般正与公主炀姜一同叫了说书先生听书呢,说到精彩处,二人都意犹未尽,勉强叫停先生,让他去偏房歇息。
赵氏领着女儿登门,十分意外炀姜也在姬家,连忙跪下请安,“臣妇拜见朝阳公主、拜见炀姜长公主。”
赵氏女儿七岁了,生的稚嫩,却很伶俐懂事,跪拜的一丝不苟。
“是照儿,照儿又长高啦。”般般叫她过来走近看。
吕照的名字取得很巧,吕赵吕照,照即为赵,听起来吕不韦与赵氏十分恩爱,但般般敏锐的察觉赵氏对姑妹有着不同寻常的复杂,这恩爱她不大信。
“是,我们从薛氏那儿过来,她已经生了。”赵氏笑意盈盈的。
薛氏是嬴政已亡先生姬昊的遗孀,当年为姬昊守孝一年后,她在吕不韦的介绍下,与朝中一前路光明的小将成了婚,这么多年过去了,才又生下了孩子。
“那太好了,我还不曾听说。”般般叫来钱银,要她去薛氏那儿送些赏。
炀姜不着痕迹的打量赵氏,又瞧了瞧小照儿,“照儿的名字起得好。”
赵氏忙道,“这都是薛氏帮着取的名字,这几年我们两家走得近些,我与薛氏说得来,一来二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炀姜也不多说,“照儿,去后院玩耍去吧,羹儿在那边习武。”
赵氏闻言轻轻推搡女儿的后肩,“去吧,去吧。”
炀姜见状,与般般交换了个一个眼神。
赵氏善谈,与两位公主说了不少话,一直到日落才带着女儿离去。
炀姜一拍桌子,怒道,“你竟也能忍?吕不韦的野心大得很呢,想当外戚?”
“外戚算不上吧。”般般摇摇头,“这要看羹儿喜不喜欢照儿。”她的想法很简单,不喜欢便不喜欢,喜欢就喜欢吧,也没什么,表兄才不是那种凭着裙带关系便会提拔官员的君王。
“吕不韦已官至宰相,他还要做什么?”炀姜很不解。
般般也在思考,她如今已经懂得收敛,不会再轻狂到随意将心里话说出来,何况这里是宫外,不是铁桶一般的宫内。
不过,“我看照儿仿佛也不喜欢羹儿,这事儿啊,成不了。”她要炀姜别乱操心。
“我才不替你操心。”炀姜冷哼了一声,“快些叫先生出来继续,不听完我今日不回宫,烦死了!”
“那你留下,我们一起睡。”般般笑眯眯,拉了她的手。
“?”
“谁要与你一起睡!”
不害臊。
结果就是还是一同睡了。
炀姜的睡姿很乖,两人一同睡到天亮,她睁眼便瞧见了般般,一下脸红的彻底。
般般自知小姐妹脸皮薄,还特别口是心非,只当没看见,喊她起身梳洗用早膳。
一日一日过去,四月如期而至。
周制大婚的六礼被秦简化,更注重实用性,但即便如此,这繁重的各种环节也将般般累的苦不堪言。
不论嬴政送来的聘礼,光是姬家的嫁妆一台一台数也数不完。
不过秦尚黑,这新婚的礼服也同样以玄色为主。
般般怀里抱着一对幼兔,这是表兄纳采时送来的活物中的母兔下的,这活物里主要是象征忠贞与恩爱的大雁与鸳鸯,因着般般属相是兔子,嬴政还送来一对兔子,谁成想那母兔竟然怀孕了,没几天生了一窝小兔子。
般般决定带着两只小的回到秦宫,剩下的留在了姬家。
一直到四月二十八,婚期来临。
这日一大早般般身穿婚服在姬家等待,听到奏乐声从王城传出,她便知晓秦王已经出发。
这一天是秦王大婚,举国同庆,来往行人在秦军的隔当下凑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嬴政亲自牵了王后的手出来,两人的手相触,才发觉有一层热汗,也不知道是谁的,亦或者两人都有。
两人一同乘坐崭新华贵的车架,红色幕帘将车架四方都遮挡住,漆黑的车架被描绘了金色的纹路,一共六辆,王与王后所乘的在最前方。
不过来的时候嬴政是坐在车内,要带着般般回秦宫时,他亲自驾车以示重视。
般般紧张的端坐在车幕内,只能望见表兄的背影。
她踢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嬴政回过头来,瞧见她规规矩矩遮挡唇部的笑脸,小声叫他,“夫君。”
嬴政的心也如同被踢响的木板,发出‘咚’的一声。
第41章 昏礼之夜(二合一) “这小王后太听秦……
回到秦宫,婚仪正式开始,高堂之上并无男性,赵太后姬长月、华阳太后、夏太后三位齐聚。
新婚夫妇只需对她们稍做礼,目的地是昭阳殿。
般般的礼服沉重,嬴政几乎一路都略微搀扶着她,担心她紧张或者是走路不稳摔倒。
“头冠好重,表兄。”两人挨在一起,般般便忍不住小声跟他诉苦。
嬴政知晓表妹是什么德行,说:“价值万金的头冠,全天下只此一冠,我两年前就命天下名士打造而成,内刻有你的名讳。”
“不重了。”早说啊。
“……”他低笑出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
她立即也捏了捏他的,压着腔调问,“做什么?”她还当他有话要说。
他嗓音很轻,很轻很轻,“没什么,只是很高兴。”
“我也高兴,表兄,今日起我就是表兄的妻子了。”
表妹的声音格外雀跃,藏着止不住的快乐,如同掉进蜜罐的蜜蜂,兴高采烈的摇摆蜂尾。
嬴政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何止今日呢,早在许多年前他一直在心里这么认为。
一路脚踩千阶台,踏过红毯来到庄严的昭阳殿,般般稍稍与表兄分开些许,整个大殿被装点为朱红色,暗红色,隆重到她第一眼看过去有些犯怵,头顶朱色浪潮一般的绸布随着大殿外的风微微鼓动翻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