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须臾的沉默后,系统声音再度响起。
【原著剧情为何会出现替换和修改?】
“因为这一世兄长没有死。”
薛溶月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起的浪潮压下去:“八岁生辰那日,兄长中了山匪埋伏后身负重伤回到长安,这应当就是原著未曾修改前书写定下的剧情,前世今生,也确实按照原著剧情上演了。”
“直到原著发现,今生兄长根本就没有死,剧情出现了漏洞!”
【宿主为何如此笃定?】
脑海中的回忆是如此的真实,薛溶月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是她凭空出现的臆想,更何况......
薛溶月取下腰间的荷包,将其打开,露出里面一块沾染上泥土,已经破碎的灰瓦:“更何况,这个还未消失。”
这是在青衡山道观中,她听到屋檐上有异响,追上去时捡起来的,虽然偷听之人已经逃之夭夭,可却留下了痕迹,被她一直装在荷包里。
“若是我的记忆是假的是错的,那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薛溶月取出掉落在泥土上,一颗细小的金珠:“这是曾经我送给兄长的玉佩上,悬挂的物什,当初,在屋脊上的人就是兄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原著发现了兄长没有死。”
“一个在我眼前,在那么多人眼前咽气的人怎么会没有死?!原著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为了修补兄长没有死的这个漏洞,它只能修改兄长的死法!”
掉下悬崖,看似尸骨无存,实则仍然留有生机,也只有这样子,才能将兄长没有死的这个漏洞圆回来。
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脑海中的事情都真真实实发生过,但在那日青衡山上,她捡到了兄长遗留下来的金珠,虽然她并没有意识到,但原著不能放任这个漏洞在某一天爆发,所以将兄长的死法进行替换。
替换后的兄长死法是坠落悬崖,所以无法在弥留之际留下遗言,她自然不能根据兄长留下的遗言去修缮青衡山上的道观,所以在净奴等人的回忆中,青衡山上没有道观。
所以,秦津也不会记得他在回到长安后,曾经来过青衡山道观,在屋檐上曾与她交谈。
在更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系统似是叹了一口气。
【宿主,你真的很敏锐,也很聪明。】
纵使薛溶月坚信自己的推断,可在听到系统这句肯定后,还是没有忍住呼吸的急促,捏着那枚金珠的指尖控制不住颤抖,在抖动下,金珠从指尖上掉落。
薛溶月弯腰去捡,比手更先落地的是眼泪:“兄长......这么多年过的还好吗,他为何、为何从来不曾来与我相认。”
【宿主怎知,他没有与你来相认过?】
【角色[薛怀瑾]在原著剧情中毕竟已经身亡,在原著剧情发生修改前,他不能顶着[薛怀瑾]的身份,堂而皇之来与你相认。】
【但是,他来见过你。】
薛溶月瞳孔一阵,刚弯腰捡起来的金珠再次从指尖上滑落,她眉心骤然蹙起,难以置信道:“兄长,来见过我?”
【是的,角色[薛怀瑾]不仅来
见过你,还曾与你有过交谈。】
跌坐在床榻上,薛溶月神色震惊,指尖发抖,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个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她迫切的想要从中寻找到兄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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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来晚了,给大家道歉[爆哭]
有奖竞猜,兄长假死后的身份是谁~
第67章 山上做客
“娘子,山匪果然围过来,为首那人已经行到街巷口了。”
净奴脚步匆匆上前来,附在薛溶月耳边低声说道:“娘子放心,痕迹已经抹去,暗道也已暂时掩埋,他们果然没有发现其余人。”
薛溶月手中端着茶盏,微微颔首,状似不经意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他在吗?”
净奴应道:“世子在。”
话音刚落,外面嘈杂的脚步声不加掩饰,混着几道浑厚的叱喝来势汹汹,已然临近。
薛溶月与净奴定了定神,对视一眼,随即,薛溶月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了出去,拔高声音怒道:“谁抓了胡东,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吗?打狗尚要看主人!”
净奴在一旁着急劝道:“娘子,您先别恼,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论是谁,定然叫他们登门赔罪,将胡东全须全尾放出来。”
薛溶月霍然起身:“敢抓我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若让我知晓是谁的,定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话音刚落,小院薄薄一扇木门被“彭”的一声从外踹开,露出几名魁梧壮汉,他们大摇大摆走进来。
薛溶月被吓得花容失色,顿时尖叫一声,净奴也被吓得面色煞白,反应过来之后颤颤巍巍挡在薛溶月前面。
在院中打水的骆震似是也慌了神,两股战战,哆哆嗦嗦上前,还不待他开口,一名壮汉大马金刀走到他跟前,拎起他的衣襟,不由分说朝他脑袋上狠狠打了一拳。
骆震身子瞬间软了,趁着他头昏脑胀之际,壮汉将他按倒在地,利索的用麻绳捆了起来。
净奴连连后退,惊慌失措:“你们、你们是谁,怎么敢.....怎么敢擅闯民宅!”
薛溶月跌坐在椅子上,闻言,似是找回些许底气,看向挤在院中的壮汉,色厉内荏斥道:“你、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爹是谁,敢对我无礼,还不赶紧退出去!”
捆绑完骆震的壮汉走上前,目光十分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着薛溶月与净奴,似是在评估一个货物:“这两人模样生得确实极为出挑。”
另一名壮汉笑嘻嘻走上前,接话道:“可不是嘛,绝对能够卖一个好价钱。”
“你、你们!”
薛溶月被他们轻挑放肆的目光冒犯,抽出腰间的长鞭,朝二人甩了过去。
力道轻飘的鞭子还未近前,便被两个魁梧壮汉毫不费力的握住,其中一人手上稍微用力,薛溶月便跟着这股力道向前踉跄两步。
“一个小娘子不拿针线,拿什么鞭子,来给大爷我挠痒痒吗?”几名魁梧壮汉顿时哄笑了起来。
薛溶月气得涨红了脸,跺脚吼道:“我要让我爹杀了你们!”
不成想,几个魁梧壮汉在听到此言,在短暂的凝滞过后,嘲笑声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开怀。
“你们几个,不要对薛娘子无礼。”
院落门口,忽然响起一道轻飘飘斥责。
闻言,几个堵在门前的魁梧壮汉立刻停止住大笑,几人恭恭敬敬朝两边退去,让开一条路。
说话之人,缓步走过来。
不同于这些五大三粗的魁梧壮汉,此人相貌堂堂,五官标志,脸型轮廓流畅,身穿锦袍,墨发用玉冠束起,风度翩翩的气质瞧着不像是魁梧壮汉,更像是出身富裕的读书人,只可惜他脸上有一道硕大的疤痕,从眉心横过鼻梁至耳后,破坏了这张面冠如玉的脸,瞧着略有些狰狞。
薛溶月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认识我?”
罗弘方迈步走进来,嘴唇微扬:“薛娘子的父亲是凉州有名的布料商人,临县中也有你家的铺子,我自然有所耳闻。不仅如此,薛娘子的表姐因容色出众,被怀安王纳去为妾,颇为受宠,还生下一子。”
见他如数家珍,薛溶月扬起下巴,恢复了方才不可一世的气焰:“你既然知晓,还不赶紧让他们磕头赔罪,小心我告诉表姐,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罗弘方似是被她这番话逗笑了,摇了摇头坐下来:“薛娘子还真是......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薛溶月瞪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把人带上来吧。”
罗弘方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下一瞬,一个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男子被推了进来,定睛一眼,可不就是出去打探消息,被人抓走的胡东。
薛溶月反应过来:“原来是你们抓走了他。”
“薛娘子不是派他到处去找临县的匪首吗,我这不是亲自来见你了。”罗弘方抬起眸子看向她,不紧不慢道,“不知薛娘子找罗某有何贵干?”
净奴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们就是山匪?!”
罗弘方嘴角噙着一抹笑:“看来薛娘子手下的这个人实在不中用,竟然连我都没有打探出来。”
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两步,薛溶月脸色煞白,与净奴惊慌失措地对视一眼,止不住发颤。
“娘子快跑!”
净奴忽而将薛溶月推向后侧的窗户,随即大喊一声,抽出袖中的匕首,朝罗弘方冲了过去:“快跑,不要管我!”
“哐当”一声,净奴被大步赶来的山匪一脚重重踹翻在地,身子砸向不远处的桌椅,痛苦的惨叫一声,口中溢出鲜血。
反应过来的薛溶月手忙脚乱推开后侧的窗户,左脚还未踩上窗架,一把散发浓重血腥气,上面凝固着一层厚厚血污的大刀便已经横在薛溶月脆弱的脖颈上。
放下茶盏,罗弘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溶月,问道:“薛娘子不是要见我,怎么我来你又要跑?”
薛溶月浑身抖如筛糠,牙齿不停打颤,此时似乎已经害怕到了极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罗弘方吩咐道:“将薛娘子请回来吧。”
持刀的山匪用力拽着薛溶月的胳膊,推搡着她,将她推到椅子上。
“对待小娘子,怎可这般粗鲁,也不知温柔一些。”罗弘方轻轻斥了那山匪一句,随即看向薛溶月,“你别害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眼见山匪拿着一捆麻绳走上前来,薛溶月杏眸中溢出水光,眼泪顺着流淌而下,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你们要干什么......”
不等薛溶月挣扎,大刀已经再次架在她的脖颈处,锋利的刀身划破薛溶月肌肤,血珠瞬间争先恐后溢出,在雪白肌肤衬托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罗弘方悠悠说道:“薛娘子,我说了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可若是你再冥顽不灵,他们会做出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面对左右两侧凶神恶煞的山匪,薛溶月一听此言,双眼噙着热泪,哪怕脖颈处传来一阵阵刺疼,却吓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努力克制身子因疼痛而产生的抖动。
罗弘方满意一笑:“去为薛娘子收拾几件衣物,我们请她去山上做客。”
***
“此女来历可疑,老大为何非要将她留在山上?我看她就是某些居心不良之人故意使用的美人计,想要引诱老大上钩!”
山上,山寨隐在层层绿荫之后。
在临县后山上盘踞多年,山寨建得并不简陋,反倒比山下大多院落府邸还要气派。
偌大的正堂内,一名身长八尺,相貌精悍之人站了出来,如奔雷之声惊起一行飞鸟。他虽未指名道姓,但如今堂内除了他与罗弘方,便只剩姬甸一人。
“你此话何意?谁是居心不良之人,你把话说清楚!”
姬甸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厉声斥道。
“我又未曾言明是谁,你为何急着对号入座?”那人冷哼一声,“莫不是做贼心虚吧!”
姬甸勃然大怒:“这正堂内还有谁在?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要攀咬我!你就是妒恨我得老大恩宠,今日我们就将话掰扯清楚!”
“掰扯清楚就掰扯清楚!”
那人也毫不让步:“自从你将那姓秦的小子捡回来之后,寨子里就一直不安宁,你敢说与他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