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嗓子怎么了?”姜颂禾吐口而出问了句。
这次,侯子平没有再多说话。
姜颂禾知道她拖延时间已经拖延到头了,可门外依旧没有有人来救她的动静。
她又立刻阻止了句:“等……等一下。”
果然这次,侯子平停下了动作。
姜颂禾一本正经地疑惑道:“可是我不懂,既然你该杀的人都杀了,为什么还要抓顾云拙,他跟这几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是怎么选中他的?”
侯子平继续逼近。
姜颂禾道:“你都要杀了我了,干嘛不直接告诉我答案啊,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你不需要知道。”
姜颂禾被逼退至墙边,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人皮。
她心生一计,从旁边拎起一个盘子就朝着那个人皮扔过去。
果然,在她扔盘子的那一刻,面前那个精壮的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着急之色,他下意识地朝着盘子的方向扑过去。
姜颂禾知道按照自己现在的体格,根本不是侯子平的对手,她向着反方向拔腿就跑,可她刚跑了没几步,胳膊就被人拽住了。
“靠!”姜颂禾拼了命地向外挣扎着,可她的力气太小了,她明显感觉对方没有用多少力气就把她拽回去了。
侯子平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禁锢住。抽空,他还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叠成四方的帕子。
侯子平在姜颂禾耳边默默说了句:“去跟你朋友说去吧。”
是迷药。
意识到这是什么的,姜颂禾拼了命地挣扎着,她抬脚踩住男人的鞋,胳膊肘不停地向后捣向男人的腰,脑袋更是撞得后脑勺嘣嘣作响。
可是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在鼻子被捂上迷药的那一刻,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直至彻底昏睡过去。
临睡前,她清楚地透过门缝看到门口的位置,叶浦岚和何其祥风尘仆仆地赶过来。
“救……救命啊……”
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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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姜颂禾再次醒过来,已经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股腐朽的铁锈味直冲鼻腔,她强忍住不适,努力睁开眼。
“你醒了?”黑暗里,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姜颂禾睁开眼,目光扫视了一圈。
周围黑漆漆的,借着从上面木板上透下来的光亮,才能勉强看清周围没有其他人,看样子应该是在侯家的那个密室里,她应该没有被运出去。
姜颂禾刚要收回目光休息一会儿,余光瞥到她的身边坐着一个人。
她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试探了句:“顾云拙?”
“是我。”顾云拙冷冰冰地回答。
姜颂禾抬头观察了顾云拙几眼,确定他身上没受什么伤以后,她才坐直身子。
她的手被绑在身后,想要拿到前面来,可无论她怎么举手,都抬不到自己面前来。
她看着旁边坐着的顾云拙,气愤地吐槽了句:“你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早被那个姓侯的祭天了。”
顾云拙偏头看着她道:“你怎么被抓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生怕晚一秒,你就要给人家配冥婚了。”姜颂禾翻了个白眼道,“话说你是不是喜欢侯彩兰啊,喜欢也不至于为了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吧,看了她的照片就往外跑。”
“我那是……算了,你不懂。”顾云拙无奈了句。
“是,我不懂,我都搞不懂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姜颂禾嘟嘟嘟讲个不停,“我都告诉过你绑匪的目标是你!是你!你为什么还要冒这个险?”
“和你一样,我也是为了救人,”顾云拙平静地说,“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就全都想起来了,当初是她给我放我离开的,也是她让我一直顺着主道儿跑的,也是她让我回家的。”
这一点姜颂禾早就猜到了。
可她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
“救个屁!”姜颂禾彻底生气了,“你为了救人,被绑匪抓,我为了救你,被绑匪抓,你还觉得自己很正义是吧。”
“我就搞不懂你了,为什么呢,多等等我们能少你块肉啊。”
冷不丁,顾云拙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闻没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姜颂禾问。
“腐臭味?”顾云拙说着,他从原地起身,向着黑暗的方向走过去。
“我靠,你没被绑住啊!”姜颂禾挣扎着,“你给我解绑。”
“哦。”顾云拙应声走回来,他绕道姜颂禾身后给她解着绑。
感受到束缚住自己手腕的绳子松了不少,她的脾气也消了:“你既然没有被绑住,我没被抓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求救啊。”
“在你醒来的十几分钟前,我也刚醒。”顾云拙冷静道。
“哦,那个姓侯的迷药还挺多。”姜颂禾揉着自己的手腕,感叹了句。
“而且,目前我没觉得他会想伤害我。”顾云拙继续帮她解着脚腕上的麻绳。
“你以为他费劲心力抓你,就只是想请你过来喝杯茶啊。”姜颂禾翻了个白眼道。
“你有手电筒吗?”顾云拙询问了句。
“有。”说着姜颂禾从鞋后跟的位置上拽出一个小型银色手电筒。
顾云拙默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我就随便一问,你还真有?
姜颂禾被他的目光盯得发毛,她嫌弃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设备齐全,怎么了?”
顾云拙顺手从姜颂禾手里将手电筒拿过来:“抓紧我胳膊。”
“小孩,你真把我当成小女生了?”姜颂禾嫌弃地看着他立起的胳膊道。
顾云拙道,“前面可能有尸体,我怕你破坏现场。”
姜颂禾不由得想起之前他闻出罐子里的血腥味那次经历。
这次,他又在她满鼻子都被土气填满的时候,又闻出了腐朽味。
“你属狗鼻子的啊。”姜颂禾瞅着他。
“要不你站这儿等我。”顾云拙道。
“没可能,”说着,姜颂禾挽上顾云拙的胳膊,她催促道,“走吧。”
顾云拙应声,然后他用手电筒在前面开着路。
这里估计是个地窖,面积很大,地上和墙上全是土砾。
“这个年代的人好像挺爱挖地窖的。”姜颂禾感叹道。
“你说什么?”顾云拙没料到她会突然跟自己说话,他好奇着侧头问了句。
“没什么,你继续往前走。”姜颂禾催促着。
“唉?那是什么?”姜颂禾指着前面说了句。
顾云拙把手里手电筒的灯光打过去,果然在前面看到了一些骨头状的东西。
是一堆白骨!
姜颂禾和顾云拙两个人渐渐走近,齐刷刷地,俩人被吓了一跳。
是人骨,而且是腐化了的人骨。
顾云拙俯身刚要蹲下去,姜颂禾拦住他:“等会儿。”
“怎么了?”顾云拙疑惑问。
“手套。”姜颂禾从兜里拿出一副一次性手套递给他。
顾云拙愣住了片刻:“你怎么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你别管了,赶紧。”姜颂禾催促道。
顾云拙把手电筒交给姜颂禾,自己则蹲下身子认真检查着人骨表面。
他念叨道:“夏天的时候,暴露在空气中的尸体大约需15-30天,可以彻底白骨化。而裸露在地面上的尸体通常需要1年左右,这里阴暗潮湿,差不多需要一年多一些。”
“也就说死者死了至少一年以上。”
“但是其表面的灰尘挺厚重的,估计得一年多吧。”姜颂禾问了句。
“对,差不多。按照灰尘厚度判断,我也觉得死者应该死了很久了。但具体死亡时间,还需要回法医室做进一步推断。”顾云拙回答道。
“盆骨宽大,骨盆壁薄弱,骨质较轻,应该是女性,”顾云拙念叨着,“通过牙齿磨损程度判断,应该是10-20岁之间,但具体年龄还需要等我回去给她做骨头切片。”
“怎么死的?”姜颂禾追问了句。
顾云拙掰过头骨,亮出后脑勺的疤痕,道:“重物撞击头部而死。”
“但小腿腿骨有明显断痕,说明死者生前曾经骨折过,并且确认死亡的时候,都没有痊愈。”
“哦。”姜颂禾应了声。
顾云拙起身,他摘下手套道:“基本只能看出来这些,多余的看不出来了。”
“知道了,”姜颂禾用手电筒扫了下四周,“接下来我们就应该考虑怎么出去了。”
顾云拙若有深意地看了眼地下躺着的尸骨,问道:“她应该就是当初给我指路的那个女生吧。”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姜颂禾不怎么在意地说了句。
“我都能猜到,你怎么可能猜不到?”顾云拙反复确认着,“你告诉我,是不是她。”
姜颂禾与他拉开距离:“喂!你过界了啊。”
顾云拙不依不饶道:“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她。”
“你怎么突然这么信任我了?”姜颂禾道,“我说什么,你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