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万湫端着一盘烧鸡从厨房里走出来,他道:“老爷子今天高兴,他愿意给禾禾零花钱就给呗,你扫他们兴致干嘛?”
“就是!”姜颂禾赶忙道。
“明天她还有压岁钱,怎么着?今年她真的要把我爸的私房钱掏空啊。”邱滢道。
“这不还有我们嘛,”姜万湫和起了稀泥,“大不了我们给补上。”
本来邱滢的情绪还算平稳,听到姜万湫这么说,直接来气了,她道:“你直接说你疼你闺女,想给你闺女送钱不就行了,还弯弯绕绕这么多,也不嫌累。”
姜万湫笑着不说话。
几个人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了好久,棋盘前面的人也跟着换了一波又一波。
这次坐在棋盘前的两个人成了顾云拙和顾枳聿。
姜颂禾拿着一个马扎坐在一旁观战,趁着顾枳聿思考的空儿,她冷不丁问道:“顾枳聿哥哥,牛经复的案子,你们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正在思考中的顾枳聿空出心思回了句。
“怎么这么快啊。”姜颂禾感叹道,“我还以为你们今晚都忙不完了呢。”
“这次配合我们办案的人多,所以速度更快一些。”顾枳聿道。
“哦,”姜颂禾回应了声,她又问,“这个牛经复是为什么要给全村人做人肉汤啊,绑架他妻子的人已经被她杀了,他为什么还要报复别人啊。”
“也不算别人吧,”顾枳聿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当初孙淑芳被人贩子绑来的时候,试图逃跑过几次,后来他们全村人帮着做了掩护,又重新抓了回来。”
姜颂禾沉默片刻,问道:“所以,被抓回来以后,孙淑芳被那个瘸腿老头打了?”
“对,”顾枳聿道,“根据证词所说,他们村的人异常团结,尤其在买卖来的人口这一方面,他们都维护得特别厉害。”
“所以,牛经复自然而然就把怨气发在了村民的身上。”
姜颂禾询问道:“孙淑芳在被抓的时候,根本没有疯?”
“对。”顾枳聿快速回答道。
“那她后来是真的疯了,还是村里人撒谎啊。”
“听说是真的疯了,当时很多人看到她头发乱糟糟的出现在村头。”
姜颂禾又问:“那么最后,孙淑芳是怎么死的?”
顾枳聿下棋的手倏地一滞,他道:“没细问。”
姜颂禾认真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她知道——顾枳聿撒谎了。
姜颂禾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她不会是被□□死的吧。”
顾枳聿震惊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
姜颂禾冷笑了下。
她继续推理道:“我还知道,那群人渣是福寿村村里的人。”
顾枳聿不置可否。
姜颂禾继续道:“不过,既然闹得这么大,我们警方都没有听到消息,想必是被村里的一些人压下去了。”
姜颂禾抬眸盯着他,她试探性地温:“那群人渣在事后,给武老鳖送过钱?”
顾枳聿没有吭声,但是姜颂禾却知道——自己猜对了。
姜颂禾继续试探性地问:“武老鳖收了?”
沉默许久,顾枳聿道:“是啊,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你推理的一点都没错。”
“孙淑芳本来就没有上户口,唯一能切实证明她在村子里的人只有武老鳖。只要武老鳖不报警,我们根本收不到孙淑芳的任何消息。”
姜颂禾沉默着问:“那福寿村后山上的那座坟是谁的?”
“孙淑芳和她那刚成型的女儿的,”顾枳聿忿愤道,“福寿村的那群人简直没有良心,那小孩都成型了,他们还硬生生给剜了出来,结果小孩死了,孙淑芳疯了。”
整个屋子陷入沉默。
顾云拙不着痕迹地抬头,观察了一番比姜颂禾的表情。
他沉默许久,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他冷不丁问道:“你后悔救他们了?”
姜颂禾摇摇头:“救人不分好坏,哪怕是他是法院判定的罪犯,我也会尽我所能去救他。”
顾云拙沉默良久:“为什么?”
姜颂禾长叹一口气,道:“因为该惩罚他们的应该是法律,而不是我。”
“在我这里,生命凌驾于一切原则之上,任何个人情绪的表达,都不应该以侵害别人生命为代价。”
听不出是调侃,还是真心祝愿,顾云拙道:“你还挺有原则。”
姜颂禾冲着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吃饭了,你们几个别聊了,”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邱滢安排道,“禾禾扶着姥爷去院子里洗手去。”
姜颂禾:“哦,好。”
屋外鞭炮齐鸣,屋内姜颂禾坐在餐桌上,随手夹起一块酥肉塞嘴里。
嘎嘣脆的口感在口腔内部爆开。
“邱滢,你炸得的这肉都快赶上你妈了。”邱岁山感叹道。
“你那一口破牙咬得动吗?没吃过就瞎说。”邱滢道。
“不用尝,我就知道这味道差不了,对吧禾禾。”邱岁山突然叫上姜颂禾。
正在忙着吃饭的姜颂禾嘴里被塞的鼓囊囊的,她愣住了片刻,努力消化了一下邱岁山话里的信息后,才回答:“嗯……对!”
姜酩野没忍住,笑了下。
“你笑什么啊。”姜颂禾不悦地嘟囔了句。
姜酩野没来及回家,邱滢就先一步跟顾云拙他们招呼道:“云拙、枳聿,你们吃,不用客气,当自己家就行。”
“好,谢谢邱姨。”顾枳聿道。
“枳聿,今晚你和小野就别回警队了,住我们家吧,”邱滢安排道,“姥爷跟你万湫叔一个屋,我跟禾禾一个屋,你和云拙一个屋,让小野睡沙发。”
正在默默和姜酩野抢牛肉丸的姜颂禾赶忙拒绝道:“我不要和你一个屋。”
邱滢:“你不愿意和我一个屋,是又想熬夜看恐怖小说了吧。”
“没有,”姜颂禾立刻否认道,“我一个人住习惯了,不习惯别人睡我旁边。”
“那你说怎么睡?屋子就这么几间,人这么多,怎么睡?”邱滢道。
姜颂禾眼珠子一转,她不怀好意道:“妈,让我哥去顾云拙那屋睡地上呗,然后你去睡沙发,或者我去睡沙发也行。”
姜酩野早就料到姜颂禾会有这么一出,什么一个人睡习惯了,全都是借口。
她就故意想让他睡地上。
这小鬼,一肚子坏水没地方用了?
故意气人般,姜酩野当着姜颂禾的面儿把抢来的肉丸塞到口里,挑衅道:“你做梦。”
“家里又不是没地方睡,干嘛让你哥睡地上啊。”邱滢道。
“强身健体啊。”姜颂禾没理硬凹道。
姜酩野:“那你干嘛不睡地上?”
姜颂禾:“我又不需要强身健体。”
邱岁山仿佛看透了姜颂禾的目的,他道:“这样吧,邱滢,你继续和万湫睡一块儿,我睡禾禾那屋,然后这兄妹俩一个睡客厅地上,一个睡沙发上。”
开什么玩笑!
先前还在为自己即将整到姜酩野而窃喜的姜颂禾震惊道,“姥爷,我有自己的房间,干嘛睡地上。”
“对啊!我干嘛要跟这个小鬼一个屋?”姜酩野同样气愤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我干嘛要和你一个屋?”姜颂禾瞪着姜酩野道。
“禾禾,你不是和你哥置气嘛,那里屋谁也别睡了,一块儿睡客厅。”邱滢安排道。
“妈,你别听我姥爷瞎说,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姜颂禾道。
“我没当成玩笑话,”邱滢道,“就这么决定了,过会儿让你爸帮你把被褥抱过来,你就乖乖给我睡地上。”
“我不要啊,地上很冷啊。”姜颂禾抗议道。
“爸,你劝劝我妈。”姜颂禾把希望的目光看向姜万湫。
“炉子在客厅,比卧室暖和。”姜万湫随口应付了句。
其意思不言而喻,他压根不想帮她。
姜颂禾一瞬间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原本她只是想恶整一下姜酩野,结果把自己整到了。
默默吃饭的姜酩野瞥了她一眼:“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那不是只是想坑你吗?”姜颂禾道。
姜酩野干笑了几下:“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啊,每次都没憋什么好屁,多坑自己几次,你就长记性了。”
“哼。”姜颂禾默默哼了一声。
见到场面一度陷入硝烟,顾云拙打起了圆场:“或者,我可以睡地上,酩野哥哥可以和我哥哥睡一个屋。”
姜酩野胳膊抵在桌面上,他的动作稍顿道:“那这小鬼睡哪儿?”
“沙发上。”顾云拙如实道。
“你可打住吧,”姜酩野想到没想立刻拒绝,他没客气道,“这小鬼虽然欠收拾了些,但是罪不至此。”
顾云拙蒙圈了,他眨眨眼,疑惑地问了句:“啥意思?”
顾枳聿打起了圆场:“别理他,他妹控。”
这次,顾云拙更蒙圈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