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体检的时候,我捡到了他的身份证,我打算还给他。”姜颂禾随口编了个理由。
“你可以明天……”李铁柱道。
“不行,必须今天。”姜颂禾不容拒绝道。
“哦……好,”李铁柱想了一会儿,道,“他家住神原街54号。”
“好,谢谢。”姜颂禾快速道了句谢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把书包里的课本一一拿出来,独独留下原主上墙爬屋的“作案工具”。
随后,她又从自己的作业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写上从李铁柱那边得到的地址。
写完后,她又觉得不妥,顺道把她的猜想写在了纸张的反面。
姜颂禾快步跑出门,对着门口值班的保安大爷道:“大爷,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这是我要去的地址,麻烦你给我哥哥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去接我。”
大爷看着纸条上一笔一划稚嫩的文字:“你哥哥的电话号码,你有吗?”
“我没有,”姜颂禾有些着急,“但我哥哥是姜酩野,刚入职的,人事部应该有他的电话,你可以托人打听一下。”
“哦,那个新转来的刑侦队长啊。”大爷不紧不慢地说。
“对,”姜颂禾着急道,“你告诉他,让他赶紧过去。”
“啊?”大爷没反应过来的空儿,姜颂禾已经随便拎起一辆二八大扛骑远了。
原主以前不务正业,经常逃课骑着自行车在整座城市晃荡,所以现在的姜颂禾觉得自己的脑子就是活地图,只要有地址名称,她就能赶过去。
果不其然,没用十几分钟,她就赶到了神原街。
她把车子随便挺进一个草丛里,随后找到一棵还算比较高的树木爬上去。
她目测了一下位置,随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自制望远镜带在眼睛上。
她所望的方向,正是万育才的家。
说来也巧,姜颂禾原以为自己挨家挨户找,得找好久才能确定万育才家的位置。
谁知,她刚骑车到门口,就看到门牌上挂着一块儿木匾,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万家。
姜颂禾想过轻松,但没想过这么轻松。
此时,万家黑漆漆的,一等灯光都没有。
卧在树干上的姜颂禾心里有些忐忑。
要是她推理错了怎么办?要是年予白根本不在这里,姜酩野却赶了过来,会不会影响他工作啊。
况且,她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年予白就是被万育才绑走的。
姜颂禾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前世,她跟着被誉为警界第一神探的师爷单独查案习惯了,一个人能解决的案子,她绝不多叫第二个人。
因为她总觉得那是在浪费警力。
可是这具初中生身体,姜颂禾也不知道她能发挥到什么程度,贸然出手,她说不定又要转世投胎了。
夜晚,月挂树梢,周围安静地要命。
许久无事发生,躲在树上的姜颂禾终于有了些困意,她打了个哈欠,双目无神地眨了眨。
嘭——
屋内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姜颂禾稳了稳身子,她举着望远镜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院子里,左侧屋子的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条缝。
从姜颂禾的角度上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黑暗的夹缝里——露出的一双通红到仿佛快要滴血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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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这一夜,天气微凉,银白色弯月渐渐从薄云的遮挡里露出来。柔和的月光如同缓缓拉开的幕布,在地面上平移出一条清晰可见的分割线。
明暗分明,又对比明显。
直至光亮扫过那双通红又布满血丝的眼睛,姜颂禾才得以看清它的全貌。
那是一双圆润的杏眼,眼白部分被染成了艳红色,他的瞳孔漆黑,木讷又呆滞的目光仿佛凝望深渊的囚者,绝望又充满悲悯。
姜颂禾心头一颤,没来由的恐惧从脚底直升大脑。
缓缓地,从黑着的主屋里走出来一个人,他拎着一条皮鞭满是忿愤地走去了那间小屋子。
是万育才。
姜颂禾小心翼翼地往后面的树叶里躲了躲。
“妈的。”万育才伸腿一脚踢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他踹得咯吱响。
姜颂禾躲在树上想要看清屋内的全貌,可屋子里面太黑了,依靠月光她只能勉强看到门口附近。
只见万育才走进屋子,紧接着一阵鞭打声随之传出来。
“隔壁,干嘛呢?”
这个年代大多都是有着四五间房间的平房,大门正对的房间是主屋,其余的则都按照方位来命名,就比如南面的屋子叫南屋,西边的屋子叫西屋,东边的屋子叫东屋。
而相挨的两户人家中间就一堵共用的墙面,薄薄的,根本挡不住任何声音。
此时,万家的闹腾声传到隔壁,姜颂禾看见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妈提着菜刀从主屋里走出来。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听到隔壁大妈的叫喊声,万育才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大吼道:“家里的畜生不听话,正教训呢。”
他的声音和善,对面完全没有听出来他的不对劲。
大妈生怕万育才听不清,她继续大声吐槽道:“养了条哑巴狗,被打了也不会叫,教训管个屁用。”
“是是是。”万育才连忙狗腿子般附和,“几分钟就好。”
“我这造了什么孽?!跟你这种人当邻居……”
说着,隔壁的大妈走进自己的屋子,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万育才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冷峻,与刚才谄媚又讨好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眸子低垂,他如同藐视蝼蚁般俯视着屋内。
万育才的嘴巴张开又合上,躲在树冠里的姜颂禾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但好在前世她跟着自家师爷学过几天的唇语,勉强能“翻译”。
姜颂禾学着万育才的嘴型,尝试着发出声音:“再过两个小时……你就解脱了,我亲自……送你去……”和朱珍珍团聚?!
朱珍珍?
姜颂禾吃了一惊,那……被关在这间屋子的人真的是年予白?
他不是才消失几个小时吗?怎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还有为什么要再过两个小时?
他在等什么?同伙吗?
该死。
万一两个小时后,姜酩野还没带人过来呢,万育才的同伙先带人赶过来了怎么办?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可真是处处受限。
就在姜颂禾着急忙慌想要尝试联系姜酩野的时候,万育才又对着年予白补充了一句。
“不过介于你刚才不听话,现在我要亲手割断你的腿。”
割断腿?
读出唇语的姜颂禾拖延不得,她借着遮挡匆忙且小心地从树干上滑下来。
这一日,天气微凉,路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行人。
想要求助旁人根本不可能。
再加上姜颂禾也不确定附近的住户有没有万育才的同伙,万一运气不好求助到万育才的同伙,她和年予白都得交代在这里。
所以想要拖延时间到姜酩野来,她只能靠自己。
姜颂禾目视了一圈,最终决定搬出之前藏起来的自行车,她故意把后胎的气体放出来,然后才在万育才的家门口敲了敲门。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姜颂禾一边敲着门一边大喊,“你好?”
许久宅子里没有传出任何响动,姜颂禾不由得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她敲门的速度加快。
砰砰砰——
“你好,你好?!”
砰——
“谁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口传了出来。
那人拉开门,看到来人后,他吃了一惊,念叨道:“姜颂禾?”
此时,姜颂禾正推着一个与她差不多高的二八大杠,右手握成拳,一副要敲门的姿势。她一见到万育才,表情立刻欣喜起来:“唉?万老师?!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你家啊。”
她的笑容天真又仿佛丝毫没有防备。
姜颂禾觉得自己要是拿现在这副演技去参加比赛,都可以拿个单区影后了。
万育才松了口气,他悄悄把大门门缝拉得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