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娰的嗓音温柔地好像能掐出水来,夹得相当明显,“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死在那里了,你真的好厉害。”
她迫切想要拉进自己和这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的关系,以便她能继续获得来自他的保护。
而终于知道这个女人扭扭捏捏地想说什么后,萧凉才将注意力从她身上收回来。
原来只是想感谢他罢了。
“没事。”萧凉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之前时间仓促,来不及擦拭他的刀,现在正合适。
于是,一圈圈被他缠在那把古刀上的布,又被他解了开来。
他是那么专注,专注到几乎忽略掉了,此时还有另一个人在场。
被……被当成空气了?!
这个念头刚从姜娰脑海里冒出来,她就觉得心头一寒。
紧接着,是震惊到不可思议。
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萧凉看了半天,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
除了她刚坐下时,萧凉抬头看了她一眼,在听完她的谢意后,再也没有抬过头。
这关系到她的安全和性命,姜娰不信邪。
会不会是因为,坐得太远了?
的确,火堆的另一头,似乎有点生份了。
想着,姜娰就站起身来。
再次坐下时,一阵香水和汗液混合的女人味道,夹杂了一阵风,传入萧凉鼻息。
她靠他很近,就差贴上了。
但萧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继续做着他的清洁工作。
忽然,一沓花花绿绿的东西递到了他跟前。
大面值的钞票。
在国外行走,必备的通用货币,这是姜娰身上所有的钱了。
她真诚的目光中还带了一丝祈求,“能聘请你保护我吗?”
不再拐弯抹角,没有任何保留,她说出了她的目的。
萧凉将这沓钱接了过来。
姜娰屏住的呼吸,就要掩盖不住激动。
成功了!?
可眨眼间,那笔不菲的巨款,就被扔进了火里。
钱币上的首相人头,逐渐被烈焰吞噬,变成一团灰烬。
“这是上个政府发行的货币,”
萧凉面无表情地解释,“已经变成废纸,没用了。”
姜娰:“……”
“这样……么?”她的酸楚哽在喉口,没有和这个男人透露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只是一味地装傻套话,拼凑出她想要的信息。
现在,又拿出了早就没用的钱试图雇佣对方,更加增添了对方的怀疑。
她好怪。
但是,她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看法了。
怀疑就怀疑吧,拿她当做傻子也行。
“你能保护我吗?”
姜娰又问了一遍,她直视萧凉的眼睛,充满渴求。
保护。
说实话,面前女人的想法,萧凉不是一点没有觉察,只不过……
“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不好意思了,萧凉没有明确的拒绝,但他的态度就和拒绝没有什么两样。
最多停留一个晚上,明天天亮,他就会离开这里。
抛下姜娰和她的小猫。
恐惧的事情,眼看就要成为现实,姜娰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几乎不受控制地凑近这个男人,她忍不住越过正常接触的礼仪,抓住了他的小臂。
白皙纤细的手指逐渐收紧,因用力,指甲处汇聚了血液,如同涂了一层深粉色的甲油。
“带上我一起,无论去哪里……”
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而支撑她大胆诱惑面前这个男人的想法的事实依托,就是他在便利店第一次见到她时,落在她胸口,轻浮放肆的目光。
明明不会有错啊,这个男人绝对是对她有兴趣的。
委屈和焦急让她的眼圈再度泛红,道德底线接连被打破,姜娰轻轻地问了一句,
“你想要我的,对吗?”
萧凉看向她,以为自己没听清。
“你说什么?”
第3章
“无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这话时,姜娰的脸红到能滴出血,嗓音像是被强行挤出来的,一再突破的底线,是她再也拾不起的道德与廉耻。
如果这是能够交换的代价,“只要你不离开我……”
她没有一刻不比现在更希望,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因为那样,她就会很安全。
但现实的残酷,却如同一盆冰水浇下。
在明白了她的意思后,萧凉的声音生疏且冷漠,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泡沫。
“你大概是误会了。”
他正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像一面镜子,只能反射出她的慌乱与难以置信,“我对你没有兴趣。”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他对她没有兴趣的时候,尤其是在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却有强烈所图时,基本上就宣判了她的死刑。
“不……不是这样的……”姜娰已然变得尴尬羞赧的表情中,略显自嘲,“你那时一直盯着我看。”
——盯着我的胸看。
她呼吸急促,用力咬住嘴唇,委屈地快死掉了。
而萧凉的目光从她盈满泪水的勾人眼睛上,逐渐往下移,然后停住。
他那时候的确在看她,但可惜,不是那么下,下到会让他变成流氓的位置。
他看的地方,其实是这里。
小巧精美的下巴之上,柔软娇艳的嘴唇。
萧凉伸出的手,只示意了方向,倒是没有那么轻浮地直接抚摸上去,像是怕引起更多的误会。
可这对于即将冻死,不断发抖的人,无异于灰烬里重燃的灿烂滚烫的火星。
“你是喜欢我这个唇形吗,还是……?”
姜娰依旧不愿意放弃任何能证明对方对她有好感的机会。
看她的嘴唇,不也是一样的吗?
男人一直盯着女人的嘴看,还能在想什么!?
她没错!
但是没想到,这句话过后,一向严肃的萧凉,竟然直接笑了。
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他多了一丝身为人类的人情味,原来,他也不是冰山扑克面瘫脸。
这笑容转瞬即逝。
然后,姜娰就听到他用37度的嘴,说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冰冷无情的话。
“那时候我只是想知道,红成那样的嘴唇,是涂的口红颜色,还是……”
萧凉看着姜娰,告诉她,他当时盯着她不动的真正原因。
“还是刚咬过人,嘴唇上沾了血?”
换句话说,他如同引人误会的痴汉行径,不过只是在确认,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丧尸罢了。
刹那间,时间瞬间静止了,周遭的一切定格不动。
姜娰的脑海里,宇宙大爆炸后,发展了几个文明又消亡。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浑身僵硬地站起身来。
超级加倍的尴尬和真相揭露的打击,把她自出生以来,引以为傲的优势,抹煞殆尽。
潮水褪去后,原来只有她在裸泳。
苍天呐,她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回想她试图“勾引”萧凉的始末,每一帧都是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的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