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丁超道,“他们让我们有空的时候过去吃饭,就是……现在手头紧,不好办喜酒。”
丁超的父母不是不愿意出喜酒钱,而是家里不只是丁超一个儿子,还有别的儿女,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丁超的父母认为江玉琴不要彩礼就跟丁超结婚了,那么江玉琴一定不介意晚点办喜酒。
人就是这样,顺着杆子往上爬,只要别人态度稍微弱一点,他们就能狠狠地踩着别人。
“没事。”江玉琴道,“手头紧,就等等。”
“我们这边还得付房租。”丁超停顿了一下,“难为你了。”
“真没事。”江玉琴道,“我又不是只能跟人一起享福,不能跟人受苦的人。要是我那个妹妹,她就受不了苦,她就是得过好日子。我们已经领证结婚,夫妻一体,我们一起承担。”
等到周六清早,江玉琴夫妻抱着孩子来到江家。江茉莉还没有出门,她得等下午的时候才去戏剧团,演出是在晚上。江茉莉看到江玉琴夫妻,她随即一想,这夫妻两个人放假了啊。
“爸,妈,姐她放假回来了。”江茉莉故意这么说。
要是丁超没有放假,估计江玉琴还不带着丁超过来。
当然,这两个人还有其他理由,比如江父江母没有放假,江玉琴夫妻也不好在长辈没有放假的时候过来。
江母一听到江茉莉的话,她赶紧就出来了。江母今天一早就特意多买了一些菜,还买了一些肉,她在想江玉琴差不多该带着丁超过来了。要是江玉琴没有带着丁超过来,那他们就自己吃了那些东西。
不管江父到底是怎么想的,江母还是得多准备一些东西,省得到时候没有准备,让江父不高兴,江母总是这么妥帖。
江玉琴瞪了一眼江茉莉,江茉莉朝着江玉琴翻白眼。
“你吓着孩子了。”江玉琴搂抱着孩子,她再一次瞪了江茉莉一眼。
“爸,姐她又瞪我,她又瞪我。”江茉莉道,“她瞪我,还不准我跟她翻白眼。”
江茉莉不用江玉琴说,她自己就承认对江玉琴翻白眼了。
江父一出来,他就听到小女儿的话,他不觉得小女儿有错。
“玉琴,这是你妹妹,别总吓唬你妹妹。”江父道。
“爸,您不是还要说妹妹她还小吧?我怀里的这个才小。”江玉琴道,“爸,这就是您的外孙了。”
“……”江父想那哪里是他的亲外孙,不是,不是他的外孙。
江父板着一张脸,他又不说话。
丁超赶紧提着东西上前,他买了两瓶酒,又买了几个苹果。江玉琴的意思是买了酒就别买苹果了,省得让江茉莉和江母吃了,但是丁超觉得还是得买点,显得东西多一点。丁超心虚,他明明知道江家人不可能同意他跟江玉琴的婚事,他还是跟江玉琴领证了。
“爸。”丁超硬着头皮道,“这是我跟玉琴的一点心意。”
“还真是一点心意。”江茉莉瞥了一眼丁超手里的东西。
那两瓶白酒,门口附近的店铺就有卖的,价格不贵。江茉莉给她爸买过酒,不过她不让她爸多喝。
“茉莉。”江母朝着江茉莉摇摇头,“你今天不是要参加演出吗?是不是要出门了?”
“等下午出门,现在不用出门。”江茉莉道,“妈,姐带她男人回来,我还不能待在家里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古代,当姐夫的也得见见小姨子,认识认识他妻子的娘家人。”
“江茉莉,你话怎么这么多?”江玉琴皱眉,“跟吃了火药似的。”
“略。”江茉莉朝着江玉琴吐了吐舌头。
要不是江玉琴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她真想冲到江茉莉的面前,直接给江茉莉来两个大耳瓜子。
别说江茉莉看出丁超手里的东西不值钱,江父也看出来了。江父更经常买那些东西,他岂会不知道丁超手里那些东西的价格。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宴?”江父没有让江玉琴夫妻坐下,他直接问婚宴的事情。江玉琴跟丁超悄悄领证,这让江父丢了脸,江父还跟朋友赔罪了。
“结婚了,又不是非得现在就办婚宴。”江玉琴怕丁超难做,怕伤了丁超的自尊。
丁超事先跟江玉琴说了手头紧,他也是想着万一江父问起来的话,江玉琴也能说一说。
“你们这是不打算最近一段时间办婚宴了?”江父的表情阴沉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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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筹借 这肉太硬了
“对,我们最近一段时间不打算办婚宴!”江玉琴直言。
丁超想要开口,他还被江玉琴拽到身后。江玉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护着丁超。
江父看到江玉琴这副模样,他就越发不高兴。江玉琴胳膊肘往外拐,她就那么喜欢丁超吗?
“爸,你们就别为难他了。”江玉琴道,“你们不是不满意我们结婚吗?那么我们就晚点办婚宴,省得你们在婚宴上不高兴,让别人瞧了去,别人还以为……以为我们逼迫你们去参加婚宴的。”
“江玉琴!”江父冷声道。
“本来就是这样。”江玉琴道,“办婚宴就应该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愁眉苦脸的。”
明明是丁超的问题,江玉琴却说是江家人的问题。为了丁超,江玉琴能牺牲很多很多。
丁家没有人正式上门说彩礼的事情,再者,女方父母稍微为难一下男方,那是常有的事情。说亲的时候,女方父母那么做,也是想让男方以后能稍微重视女方一点。
而现在,江玉琴自作主张偷了户口本跟丁超领证结婚,丁超上门来的时候还就带那么一点东西。路过的人看到丁超带来的东西,他们都能估算出大致的价值。
江父只觉得脸上无光,也觉得丁超不重视江玉琴。
“这些东西,是我定的主意。”江玉琴又看向丁超带来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是给您一个人的,不是给别人的。”
江玉琴特意强调,生怕江母和江茉莉去拿那些东西似的。
江茉莉没有想着去拿那些东西,她前些年进到戏剧团之后,她也有拿到一些工资,不是一分钱都没有拿到。江茉莉手里有一些钱,她可以花自己的钱去买东西。而江玉琴夫妻买那么一点东西,还担心江母和江茉莉动了那些东西,相当可笑了。
江玉琴不想为江父多花钱,还找了这么一个不像样的理由。
“啊。”江玉琴怀里的孩子忽然间就哭了。
“来,来,来,先坐下,先坐下。”江母道,“都坐下。”
江母缓和一下气氛,总不能让大家这样继续僵着。江母去倒茶,她把江茉莉拉到旁边。
“你去房间里面待着。”江母小声地道,“你姐到底是结婚了,你爸不可能真不让他们进门。”
江母跟江父结婚多年,她太了解江父是什么样的性子。江玉琴夫妻回来了,这就是给了江父台阶下,江母也得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这样才能让江父舒心一点。要是江母和江茉莉不让江玉琴夫妻留下来,江父后面想起这一件事情,他只会怨怪江母,会说江母没有拉他一下。
“人家当您是一个恶毒后妈,您还忙前忙后。”江茉莉撇撇嘴。
“一点小事情。”江母道,“你去休息休息,还可以继续睡一觉,你晚上不是要演出吗?到时候可是得唱不少时间的。”
“还行吧,那么多人唱,不是我一个人唱。”江茉莉看看她妈,“妈,要是江玉琴为难您,您……”
“她都出嫁了。”江母的声音依旧非常小声。
江母想着江玉琴以后回来家里的次数少,那么自己稍微容忍一点江玉琴,那也不是不行。江茉莉先行回去房间,没有继续在外面。
就江玉琴上赶着倒贴丁超的态度,江茉莉真是看不上。江茉莉讨厌恋爱脑,讨厌那种为了一个男人不顾家里人的女人,那些男人能有多好,大多数男人都是想着让女人付出。丁超明显也是这一种人,江茉莉不相信丁超以前不知道江玉琴喜欢他,别说他之前去参加修建堤坝,没有在这边,他在南城的时候,就不能跟江玉琴在一起了吗?
说到底,那都是因为丁超现在带着一个孩子,不好找到更好的对象,但凡丁超能有更好的选择,他一定不可能选择江玉琴。
其他女的,娘家人稍微关心孩子一点的,他们都不可能让自家的女儿嫁给丁超。什么重情重义,这压根比不上女儿一辈子的幸福重要。小孩子不是阿猫阿狗,不好养的,得付出很多时间和金钱。
江母拿着茶壶去了客厅,她给江玉琴夫妻倒了茶水。江父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丁超太轻视他们了。
丁超坐在那边,有点如坐针毡,江父的表情太冷了。要是江父的表情好一点,丁超还敢多说几句话。
江母见丁超没有说话,她没有开口说让丁超说话。江母只是江玉琴的后妈,她不好插手太多,而是转头看向江父,“我先去做饭,先整整。”
于是江母去了厨房,她没有让江茉莉帮衬,她女儿就不是下厨房的料。江茉莉煮面或者是煎蛋还行,要让她做更加复杂的东西,那就难了,江茉莉不大可能去做那些难的东西。
江茉莉打开门,留一点点门缝,她想要听听江玉琴他们说什么。
“爸,您看看这个孩子,他多乖。”江玉琴开口,“稍微哄一哄,他就不闹不哭了,很好带的。”
江父嗤笑了一下,好带?江父想孩子要是那么好带的话,他就不可能早早再婚了。当年,江玉琴的亲妈跟别的男人跑了,江父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他太明白一个小孩子有多么难带了,小孩子一下子是饿了一下子是尿了,小孩子还不分时间哭,大人得配合小孩子的时间,而不是小孩子配合大人的作息。
“真的,这个孩子很好的。”江玉琴道,“爸,这孩子就是您的外孙。”
江玉琴再一次强调这一句话,她也是为了说给丁超听的,她说了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的孩子,那么她就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的。
“……”江父看着江玉琴怀里的孩子,心情复杂。
“爸。”丁超道,“孩子他爸修堤坝的时候没了,他妈又年轻,还得要再嫁。他是一个男孩子,很多人都不愿意他妈带着他出嫁的。我跟孩子他爸关系好,就把他带过来了。也就是得给他一口吃的,没什么的。”
“那是一口吃的吗?”江父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江父想要是一个女孩子,还会好一点,一个男孩子的话。就丁超目前的态度,丁超以后是不是还得给孩子娶媳妇?
“不至于,我们两个人都有工作,都有工资。”江玉琴道,“我们养得起他!”
“你们就养着吧。”江父还能说什么,又不是他的工资,他说不了。
杨家,杨炳亮跟人说亲,他二十岁,还没有到领证的年纪。但很多人还没有到领证的年纪,都是先相亲先结婚,等到了领证的年纪再去领证。
杨炳亮欠了不少钱,都是杨父杨母给还的,现在在外面还欠了一些钱。杨家跟女方说杨炳亮有存款,说杨炳亮能接替家里的工作,他穿的衣服都是极好的,等女方嫁过来,女方能跟着享福。
女方现在还没有嫁过来,先说彩礼的事情,得要收音机、缝纫机、手表等等的东西,另外还得要一定数额的彩礼钱。
这一会儿,杨家人刚刚送媒人出门,媒人转达了女方家里人的意思,那些彩礼都得准备全了,这一门亲事才能成。要是没有准备好那些彩礼,那么女方家就不可能把人嫁过来。
“怎么得要这么多东西?”杨母在媒人的面前不敢多说,媒人不是不知道杨家人的情况,媒人还给杨炳亮做媒,就是为了钱。
媒人在女方和女方家人的面前说杨炳亮多好多好,说杨家人多好多好,把杨家的情况说得天花乱坠地好,媒人才不管女方嫁过来杨家会不会受苦。在媒人看来,只要事情成了,她就能拿到媒人红包。
要是苗桂凤夫妻没有说分家,没有分家的话,杨母还能把苗桂凤夫妻房间里面的东西搬出来给杨炳亮。现在,苗桂凤夫妻跟家里人的关系闹得那么僵,杨母没有法子从苗桂凤夫妻的房间里拿东西。
之前,杨母把分给苗桂凤夫妻的碗筷拿去用了,苗桂凤随即又把碗筷拿回来。苗桂凤还没有出月子,但是她婆婆又没有伺候她坐月子,她男人还得上班,她就只能自己弄一点吃的,不能指望她男人特意从外面给她带吃的。
“先准备着。”杨父道。
“哪里有那么多东西,不行的话,就只能去借了。”杨母道,等小儿子儿媳妇结婚之后,他们后面再把东西送回去给别人。有一点不好办,那就是杨炳亮没有到结婚的年龄,杨炳亮跟女方没有领结婚证,就怕到时候小儿媳妇得知那些东西是借的,小儿媳妇直接跑了。
现在这个年代跟以前不一样了,对女人的贞洁看得没有那么重,女人能离婚,寡妇能再嫁。
杨母看向大儿媳妇的房间,忍不住又呸了一声。
杨父瞧见妻子这样,没有说让妻子不要呸。
“找谁借?”杨父道,谁家愿意借那些东西出来,那些东西都是值钱的东西,借来了,还得注意一点,别把东西给弄坏了。
“找你的那些亲戚朋友,我也去找找人。”杨母道,“就怕……我跟媒人说,这些东西都得是放在我们家的,不能拿过去的。真要是拿到女方家那边,这些东西留在哪边,那还不一定呢。就像是老大家的,当初给了彩礼钱,她把彩礼钱都给她娘家了,说是她娘家穷困。”
杨母一直都记着这一点,时不时拿出来说。
为什么苗桂凤前世那么能忍受,也有彩礼的原因。苗桂凤在房间里听到杨母的话,她翻了翻白眼,却没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