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桂凤张张嘴，终究没有 再说 别的。

　　小区里 ，每天早晚，总有 一些老人带着孩子在楼下散步，男娃娃女娃娃都 有 ，那些人带着孩子玩耍。

　　苗桂凤看到那些人带娃，心里 就更 加心酸。

　　“你家娃呢？”熟人遇见苗桂凤，有 人问苗桂凤。

　　“娃还小。”苗桂凤道。

　　“你们 家娃是小。”熟人点头，“先走了 。”

　　熟人带着娃先走了 ，没有 继续跟苗桂凤说 话。苗桂凤看着人家带着娃离开，在原地停留了 一会儿，这才回 去家里 。

　　苗桂凤看到杨炳荣，又气了 。

　　“我刚刚看到其他人都 带着娃在下面散步，我们 呢，有 孙女就跟没有 一样。”苗桂凤道，“他们 都 不让我们 多看孩子。”

　　“……”这让杨炳荣怎么说 ，苗桂凤不喜欢女娃娃，这才导致杨天朗夫妻不高兴。

　　苗桂凤不喜欢女儿也就算了 ，她不喜欢孙女，儿子儿媳妇可不会惯着她。

　　杨天朗很喜欢他的女儿，那可是他的第 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男孩也好，女孩也罢，孩子都 是他亲生的。

　　“一个丫头片子，他们 那么宝贝。”苗桂凤道，“我给 孩子喂口水，他们 都 要说 。”

　　“你就别喂了 ，儿媳妇是护士，她懂得的。”杨炳荣道。

　　“护士，护士，当初就是看她有 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才让她跟我们 儿子结婚的。”苗桂凤道，“现在呢，瞧见她，我都 觉得头疼。儿子就知道听她的话，根本就不听我们 的话。一点法子都 没有 ，怎么说 都 没有 用。”

　　“……”杨炳荣不说 话了 ，任由苗桂凤说 。

　　“真当她很有 文化吗？”苗桂凤道，“是，我是没有 文化，我是乡下来的。早知道她这么瞧不起我，我就不该让她嫁给 我们 儿子。”

　　苗桂凤越想越生气，葛荟晴太糟糕了 ，实在是糟糕。

　　“说 我重男轻女，我这样算是好的了 。”苗桂凤道，“在我们 老家，很多人丫头还被溺死的。”

　　苗桂凤把她跟老家人做对比，她这就是活菩萨。

　　葛荟晴不管苗桂凤对她多差劲儿，她只要过好她自己 的日子就好。别人跟葛荟晴说 苗桂凤在外面说 的话，葛荟晴都 没有 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

　　早在葛荟晴嫁给 杨天朗的时候，她就听别人说 苗桂凤是怎么样的人。葛荟晴不是看中苗桂凤，她是看中杨天朗，杨天朗没有 赌博，也没有 做那些乱糟糟的事情。这样的杨天朗还是能懂得过日子的，葛荟晴这才没有 放弃杨天朗。

　　“你婆婆这么说 你，你都 不说 她？”邻居问。

　　“没有 什么好说 的，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葛荟晴道，“跟她计较，就只会让自己 伤心难过的。”

　　“你是脾气好。”邻居道，“要是我的话，我一定要说 几句。你老公还不错，还懂得照顾孩子。”

　　“他是懂得照顾孩子。”葛荟晴点点头，“他挺喜欢女儿的。”

　　葛荟晴早就跟杨天朗说 一些话，在孩子没有 出生之前就说 了 ，就是怕自己 生的孩子是女儿，怕杨天朗不喜欢女孩。葛荟晴不能让自己 的女儿受委屈，必须得让自己 的女儿过好日子。

　　“这样挺好的。”邻居道，“你说 是男人决定孩子的性别？”

　　“女人的染色体是XX，男人的染色体是XY，X染色体跟Y染色体决定孩子的性别。”葛荟晴道，“女的都 是X染色体，两条都 是。那就是得看男的精子的染色体，进来的是X染色体就是女孩，进来Y染色体就是男孩。不要总觉得女人能决定孩子的染色体，女人没有 那么强大的，不能只怨怪我们 女人，那些男人想要男孩子，那就让他们 让他们 的Y染色体的精子更 厉害一点。那就是在游泳，看谁游得快的。”

　　葛荟晴简单说 一下，她说 得太过深奥了 ，这些人也不懂得。就是葛荟晴这么说 ，邻居还不是很明白，邻居只知道这个生男孩还是生女孩，男人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

　　“那以 后是不是得让男人去喝药？”邻居问，“不要总是我们 女人喝药？”

　　“女人会不孕不育，男人也会。”葛荟晴道，“夫妻两个人要是没有 孩子，不只是女人要去看，男人也要去看的。”

　　葛荟晴在邻居的面前都 是一副很讲道理 的样子，她确实也是这么一个人。葛荟晴在医院的时候，她对病患的态度也不错。很多病人不懂得那些事情，那些人就会多问，那些问题在医护人员的眼里 可能都 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在病人的眼里 ，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哪怕是重复性的问题，葛荟晴都 会回 答病人，只要是她知道的。当然，要是一些重大的问题，可能会影响病人身体健康的，葛荟晴就少说 一些话，不多说 。

　　“是得要去看一看的。”邻居道，“男人身体要是有 问题，还怪女人，那女人也太倒霉了 。你家婆婆那样的人，还好你生了 孩子，要是你没生孩子，她还会作妖。”

　　“我不理 会的。”葛荟晴道，“我们 夫妻关起门来过日子。”

　　“这是杨天朗会听你的话，要是他不听你的话，那不就糟了 。”邻居道。

　　“要是他不好，我也不可能嫁给 他的。”葛荟晴道，“我们 家天朗以 前是不大懂事一点，但是……他还是有 救的。他跟他妈还是有 很大的差别，他能听进去我说 的话，知道相信科学。要是他这也不相信，那也不相信，非得要我多说 几遍，他还不听，那他不行，这样的人不能嫁。”

　　“你眼光还不错。”邻居道。

　　“还行吧。”葛荟晴道，“天朗还成，他带孩子也带得好。”

　　“很少有 男人能这么带孩子的。”邻居道，“你家男人能带孩子，还能做饭，很好了 。”

　　葛荟晴笑了 笑，男人，还是得做一些事情的，不能让男人待在旁边。就等着自己 去做事情，那会很糟糕的。男人一直不做事情，男人就懒散了 ，这样的男人会出问题，出很大的问题。

　　在男女关系还好的时候，就得让男人多学学，不能让男人坐在一边玩。

　　葛荟晴不管别人是怎么对待男人的，她知道的是自己 不能让自己 的丈夫待在旁边看着自己 做事情，她就是得让丈夫多做一些事情。只有 这样的话，夫妻两个人的感 情才能长久。

　　“嫁人，是夫妻平等的，而不是去做丫鬟的。”葛荟晴道，“我们 当女人的，还是得对自己 好一些，别别人说 什么就是什么。”

　　“没错。”邻居道。

　　葛荟晴说 的话传到苗桂凤的耳朵里 ，苗桂凤心里 不好受，那也得受着。是苗桂凤自己 选择的儿媳妇，她让人给 杨天朗介绍的，她自己 原本还觉得葛荟晴很不错。

　　苗桂凤跟大丫的关系不好，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少，但是这一次苗桂凤还是去大丫那边了 。

　　苗桂凤在大丫的面前说 葛荟晴的不是，“我对他们 那么好，给 钱房子，他们 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大丫不知道说 什么好，她跟她爸一样，都 是顺着苗桂凤的。

　　大丫出嫁这么多年，要不是有 婆家管着，估计大丫还会顺着苗桂凤一点。

　　毛母听到苗桂凤在那边说 葛荟晴的不是，她忍不住道，“你们 家这个儿媳妇算是不错的。前两天，有 点事情找她帮忙，她二话不说 就直接帮忙了 。”

　　葛荟晴多好的一个人，还是护士，要毛母说 ，杨天朗根本就配不上 葛荟晴。要不是杨天朗是拆迁户，有 些钱，葛荟晴是不可能跟杨天朗在一起的。

　　当然，毛母不觉得这样的葛荟晴有 问题，毛家人都 是穷过的人，毛母太明白没有 钱的滋味，当然就是得要有 钱一点的对象才行。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都 不是简简单单的东西，不要以 为 这些东西只要一点点钱。实际上 ，这些东西要不少钱的。

　　“你家大丫还不如你儿媳妇呢。”毛母道。

　　“大丫会做家务。”苗桂凤皱眉，“不用你儿子去做家务，你也可以 不用做家务。”

　　“做家务，就很有 用了 吗？当家庭主妇，是有 点用处，但是对比你儿媳妇那样的，还是差了 很多。”毛母道，“要是可以 的话，我更 想要你儿媳妇那样的儿媳妇。你儿媳妇有 文化，还是护士，脾气又好……”

　　“她脾气不好！”苗桂凤强调。

　　“脾气很好了 。”毛母道，“是你对她不好，她对你的脾气才不好的。你要是对她好一点，她自然也就对你好了 。你自己 没有 做好，也就不能怪人家对你不好，现实就是这个样子，得将心比心的。你自己 不将心比心，总嫌弃人家，这不对。你自己 都 是女的，怎么还嫌弃女儿嫌弃孙女呢。”

　　毛母心想苗桂凤这是歹竹出好笋，杨天朗没有 跟苗桂凤这样。苗桂凤还觉得葛荟晴带坏了 杨天朗，哪里 是，分明是葛荟晴把杨天朗带好了 。要是葛荟晴没有 多教导一下杨天朗，杨天朗的情况就只会更 加不好。

　　“亲家母，都 这个年代了 ，男孩女孩都 一样。”毛母道。

　　“你是站着说 话不腰疼。”苗桂凤道，“大丫给 你们 家生了 一个儿子，你们 ……”

　　“说 到孩子，当初要不是你们 ，大丫也不会早早生孩子。”毛母不喜欢苗桂凤，特别不喜欢，苗桂凤还要送上 门来，那就不要怪毛母说 不中听的话，“孩子早点出生，身体不大好，也不见你这个当外婆的对孩子好一点。你那边一有 点事情，你跑来跟大丫说 ，是想让大丫去说 你儿媳妇吗？大丫要是敢你，你就带大丫去，我就当我们 家没有 这个儿媳妇，让我儿子跟大丫离婚得了 。”

　　“你……”苗桂凤没有 想到毛母的态度这么强势。

　　“家里 有 钱，不用担心娶不到媳妇的。”毛母道，“你要是想，就带大丫回 去。”

　　“我……我不回 去。”大丫微微低头，她不能离开这个家，她的孩子还在这边。

　　大丫的丈夫还算可以 ，不算很差的。大丫在毛家还能吃饱穿暖，做家务都 能少做一些。要是大丫去苗桂凤那边，苗桂凤一定会嫌弃大丫，大丫只会过更 艰难的日子，苗桂凤还会让大丫早点改嫁，不让大丫待在娘家。

　　“真没有 用。”苗桂凤道，“我都 没有 说 让你过去，你就说 这样的话。我是你亲妈，你都 不知道为 你亲妈考虑考虑。”

　　“你是她亲妈没有 错，可是你有 当亲妈的样子吗？”毛母道，“你没有 当亲妈的样子，就只有 当后妈的样子。但凡你对你女儿好一点，你这些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我……”

　　“少过来这边。”毛母道，“大丫已经出嫁了 。就算你们 都 住在同一个城市，你们 也不用整天在一起说 话的。”

　　“我就是过来看一看大丫。”苗桂凤道。

　　“你是过来看大丫的吗？不是，你就是过来抱怨你儿媳妇的。”毛母道，“那么好的一个儿媳妇，你还抱怨，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真的不好。”苗桂凤道，“你们 觉得她好，那是因为 你们 没有 跟她在一起生活过，她……”

　　“苗桂凤，你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 清楚，就不要说 这些话了 。”毛母道，“你呢，收起那些心思，别想着让大丫去管那些事情。你以 前那么瞧不起大丫，现在还要让大丫过去，啧啧啧，你儿子是怎么看待大丫的，你知道吗？哦，该说 是以 前，而不是说 现在。你儿子现在听他媳妇的，还算是一个人了 。他以 前就不像是一个人，不像是一个当哥哥的。妹妹出事了 ，他都 不知道帮助妹妹，还得要妹妹照顾他，伺候他。”

　　“天朗当初是要读书的。”苗桂凤道，“读书的人不都 是这样的吗？他们 得用心读书，他们 ……”

　　“少来。”毛母道，“读书人是得用心读书，但是这不代表他们 就能把妹妹当成丫鬟用，这样的男人一无是处。你应该庆幸，庆幸葛荟晴看中你儿子，庆幸你们 家拆迁了 ，庆幸你儿子还没有 被你教导得很坏。你儿子还算是一个正常人，只是你没有 教导好他而已。”

　　“你……你……”苗桂凤又被气着了 。

　　苗桂凤捂着心口，大丫低头，大丫当作没有 看见。

　　在婆婆跟亲妈之间，大丫不想多去得罪这两个人，真要是选择的话，大丫还得选择她的婆婆，她的婆婆还是不错的。毛母对大丫很不错，大丫在婆家能多吃肉，吃穿都 好。

　　大丫在娘家的时候压根就没有 吃得这么好，也没有 穿得这么好。大丫不能不知足，不能在这个时候还跟婆婆作对。要是她让婆婆不高兴了 ，婆婆对她就不可能这么好。

　　“要留下来吃午饭吗？”毛母道。

　　“吃，吃，吃，你们 会让我吃吗？”苗桂凤道，“我看你们 是恨不得我现在立马就走。”

　　“对，是要你快点走。”毛母点头，“你在这边，那就是污染我们 家的空气。”

　　“走就走。”苗桂凤没有 在这边多待，而是先走了 。

　　等苗桂凤走了 之后，毛母看向大丫，“你别听你妈说 的那些话，别去折腾那些事情。你的那个嫂子很不错了 ，你嫂子对你的态度也不错，不像是你的那个亲妈。那是你们 亲妈吗？我还觉得她是你们 的后妈！”

　　“……”大丫不只是一次听毛母说 苗桂凤像是后妈，她也知道自己 的亲妈不如别人的亲妈做得好，她的亲妈就是很恶毒的。

　　“她要是让你去找你嫂子，让你说 你嫂子，你千万不要去。”毛母道，“不要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你真要是去了 ，我儿子真能跟你离婚。你们 早年在一起，当了 很多年的夫妻了 。我儿子手头有 钱，没有 你，还能有 别人，懂不懂？”

　　毛母没有 多嫌弃大丫，在大丫嫁入毛家的时候，毛母也努力对大丫好，把大丫当成她自己 的亲闺女。大丫受苗桂凤的影响太深了 ，毛母不能让大丫继续受苗桂凤的影响。

　　“懂，懂。”大丫连忙道。

　　“你这个亲妈，有 事情就知道找你，没有 事情的时候就不管你。”毛母道，“还是你二妹聪明，打了 官司，拿钱走人，也就不管那些事情了 。”

　　二丫还把一部分拆迁款作为 苗桂凤夫妻的养老钱，这就等于二丫以 后就不用对管苗桂凤夫妻的。

　　毛母更 加欣赏二丫的做法，大丫当初大着肚子的时候出了 那样的事情，亲妈都 没有 送大丫去医院，大丫这个时候在苗桂凤的面前还唯唯诺诺的，都 不知道多反抗几句。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大丫是不是就忘记疼了 ？

　　这让毛母不是很喜欢大丫，大丫感 觉到毛母的不喜，大丫赶紧去厨房做事情。

　　毛母看到大丫的举动，不禁摇摇头，大丫总是这个样子。这也没有 法子，谁让大丫很小的时候就被苗桂凤欺压，大丫很难改变她自身。

　　好在毛家跟苗桂凤的家相隔比较远，苗桂凤不可能总是跑过来。

　　当葛荟晴得知苗桂凤去找大丫，意图让大丫来说 自己 的时候，葛荟晴很无语。葛荟晴一点都 不怕大丫，大丫没有 一丁点战斗力的。

　　之前，葛荟晴见过大丫，她的声 音稍微大声 一点，大丫就很紧张。葛荟晴不可能去欺负大丫的，她说 让大丫不用紧张，大丫还是会紧张。可能大丫是觉得葛荟晴会跟杨天朗那样需要大丫的伺候，葛荟晴不需要大丫多为 她做事情。

　　“你这个大姑子真要是过来，你怎么办？”邻居问葛荟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