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姑姑不希望贺静娴总是仗着她这个姑姑的关系肆意得罪人,有 的人也不是齐二姑姑得罪得起的。齐二姑姑还想让贺静娴受点磨难,让贺静娴别觉得进了这个单位就了不得了,贺静娴进了单位之后还是有 很长的路要走的。
贺静娴看 到周围人笑话,非常伤心难过。贺静娴转头就冲出去了,没有 继续待在 那边,她不想再被那些人嘲笑。
“就这样,她就受不住了。”梁彤走到江茉莉的身边,“确定她跟你们是同学吗?”
“同一个班级,但关系很普通。”江茉莉道。
江茉莉不想站队,不站梁彤,也不站贺静娴。不是说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江茉莉本身就不爱卷入这些事情,傻子才兴冲冲地 去站队,还非得说中 立迟早要完蛋,得找点站队才能 得到好。这又不是站队看 谁能 夺得皇位,不是非得站队,不站队就得杀头。
梁彤明白江茉莉的意思,她也不是非得要江茉莉站队,不随意乱站队才好。有 的人就是墙头草,一下子站队这个,一下子站队那个,也不看 看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都继续练习吧。”梁彤道。
周雅然拉了一下江茉莉,转头看 看 出口,小声 地 道,“你说贺静娴会不会去找她对象的姑姑了?”
“不一定。”江茉莉道,“但是她一定很快就回 来。”
“那么快回 来,她不要脸吗?”周雅然道。
“就是因为要脸,才得回 来。”江茉莉道,“工作又不是过家家,哪里能 甩手就不干了的,还是得回 来练习。不练习,怎么能 跟得上进度?”
贺静娴原本就才来单位练习的,她要是总是生气 离开,不高兴了,就不练习,那么贺静娴永远跟不上大家的进度。
“她的脑子还没有 蠢到那个地 步。”江茉莉道,“她还是懂点事情的。”
贺静娴不敢去找齐二姑姑,也不好总是对她对象说这些话,她去吹吹风。吹了一下风,贺静娴又回 去了,不能 让别人觉得她脾气 大,不能 让人认为她一下子就要走,她没有 一下子就要走,她还能 回 去继续练习,得让那些人知道她的强大,她有 很强的心理承受能 力。
当周雅然看 到贺静娴那么快就回 来了,她想江茉莉说的话果然没有 错。
江玉琴的婆婆丁母还有 别的儿女,丁母之前就不愿意帮着丁超带养子,现在 就更不愿意了。丁超夫妻带着丁宏旺去丁家,江玉琴只能 先让丁超抱着孩子,她得去后厨帮帮忙。作为儿媳妇的,哪里能 一点忙都不帮。
“你们还打算养着这个孩子?”丁母看 着丁超怀里的丁宏旺。
“养着。”丁超道。
“她没有 说让你送走这个孩子?”丁母道。
“没有 ,她说了,把 孩子当成我们亲生的孩子。”丁超道,“妈,我们两个都有 工作,能 养活这一个孩子的。”
“你们当养一个孩子容易吗?孩子得读书的,孩子读书之后,花的钱更多,你们自己 还得有 孩子。”丁母道。
“妈,你们以前生那么多个孩子,不是照样养吗?”丁超道,“孩子的亲爸已经没了,亲妈改嫁了。孩子只能 跟着我们,他没有 地 方去了。”
“孩子的爷爷奶奶呢?”丁母问。
“孩子的爷爷奶奶还有 别的孩子,有 别的孙子孙女,没有 那么多时 间照顾他。”丁超道,“况且,他爷爷奶奶都是在 乡下,哪里能 让他去遭罪。”
“实在 不行,一个男孩子,送给别人养,也是有 人养的。”丁母道。
“妈,真不行。”丁超道,“他没有 在 我们眼 皮子底下生活,他受苦受罪了,我们都不知道。”
江玉琴隐约间听到丁母跟丁超之间的对象,她希望丁母能 成功劝说丁超,但她又想着丁超坚持下去养孩子。如果孩子被送走,别人不就说她不能 当一个好后妈,说是她在 背后怂恿的。
前些日子,江玉琴就听别人说了,那些人说她迟早要设法 让丁超把 孩子送走的。江玉琴一方面有 点不想养这个孩子,想让丁超自己 把 孩子送走,另外一方面又不想送走孩子,她不想被人说。
江玉琴想不管这个孩子的最终结局是怎么样的,反正她就不能 主动 张嘴去说孩子以后如何如何,还是得让丁超这些人自己 做决定。江玉琴听说了就当自己 没有 听说,没有 过去。
丁大嫂看 着在 一旁摘菜的江玉琴,她都听到了丁母说的话,她想江玉琴一定也听到了。丁大嫂想有 几个女人愿意养别人孩子的,估计江玉琴也是这样,只是江玉琴装表面功夫,不愿意主动 张嘴说。要是江玉琴真想留下那个孩子,江玉琴就该在 这个时 候冲去客厅,直接大声 地 跟丁母说:这个孩子,我养了!
江玉琴是怕丁超不高兴,她不想做恶人,得让别人去做恶人。
“大嫂,土豆是切丝吗?”江玉琴问。
“对,切丝,不要切得太厚了。”丁大嫂道,“切得太厚不好吃,还是得切细一点,也好炒熟。”
“好。”江玉琴点头。
吃饭的时 候,丁母直接问江玉琴,“玉琴,你想养这个孩子吗?”
“我……养啊。”江玉琴都不敢去看 丁超,不敢说不,她没有 想到丁母会直接问自己 这话,“我跟丁超结婚之前,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不说你们结婚之前是不是已经商量过了,就说你现在 想不想要继续养这个孩子?”丁母问,“你要是不想养,我们就把 孩子送走,你要是……”
“养,当然得养。”江玉琴听到这话,生怕丁超不高兴,“妈,我会把 这个孩子当亲生孩子养的,我说到做到的,不可能 不养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以后可别后悔。”丁母道,“孩子还小,不大记事,现在 把 他送走,别人还能 把 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他记不得以前那些事情。等过些年,他稍微长大一些,你们再要送走他,可就不好送走了。孩子有 了记忆,知道自己 的父母是谁,那就养不熟了。”
“我们自己 养,我们两个都有 工作,我们能 自己 养。”江玉琴道。
“养了,那就得一直养下去了,半中 间要想丢,可就不好丢。”丁母想自己 也是给江玉琴机会了,江玉琴非得这么说,那就怨不得别人。
“不丢。”江玉琴手心微微出汗,又转头看 向丁超,“我们一起养着好。”
“好。”丁超点头。
江玉琴暗骂丁母不仁义,丁母直接做决定不就可以了吗?干嘛非得问自己 ,丁母问自己 ,自己 就只能 是这个回 答,不可能 有 别的回 答。江玉琴认为丁母是故意的,丁母不想做恶人,就要让江玉琴去做。
“你们这个样子,什么时 候才能 攒够办婚宴的钱?”丁母又来了一句。
“不是你们给钱办婚宴吗?”江玉琴下意识说了一句,很多人结婚,都是男方的父母出钱办婚宴的。
丁母听到这话不是很高兴,“你要不要从我身上割下两斤肉,你拿回 去炖来吃?”
“妈,玉琴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丁超连忙道,“我们要办婚宴,我们自己 会攒钱,不用家里出钱的。”
“我没有 工作,你爸他们工作,也赚不了几个钱的,家里需要花钱的地 方太多。”丁母道,“你侄子他们年纪都还小。你们呢,都有 钱养别人的孩子了,就没有 钱给你们自己 办婚宴吗?”
丁母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江玉琴夫妻要是想要钱,那自己 没有 钱给他们,他们也别想着丁家其他人给钱给他们。丁母瞥了一眼 江玉琴,江玉琴就是一个上赶着倒贴男人的女人,丁母不怕江玉琴不高兴。江玉琴要是不高兴,那就滚蛋,丁母知道江玉琴不会滚蛋的,江玉琴还怕丁超不高兴。
“你们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都说你们蠢,非得去给别人养孩子。”丁母道,“你们自己 都还没有 生孩子,就给别人养孩子的。养孩子,那也不需要拿别人家的孩子练手。”
别人都当丁超是冤大头,丁母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管丁超的那个同事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修建大坝死了,那人总有 抚恤金的,而丁超没有 用那个同事的一分抚恤金,那些抚恤金都给同事的父母以及同事的前妻。丁超不敢去拿那些钱,要是他拿了,别人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丁宏旺的爷爷奶奶也不可能 让丁超拿安心钱。
单位食堂,周雅然跟江茉莉坐在 一起吃饭,贺静娴一个人坐着吃饭。之前跟贺静娴走近的人又稍微远离贺静娴一点,贺静娴今天跟梁彤吵架了,梁彤不喜欢贺静娴,直接表明了态度,别人怕他们跟贺静娴走得太近,被梁彤认为他们在 挑衅她。
贺静娴不是单位的人,还没有 办调入手续,她本不应该在 单位食堂吃饭的。可有 齐二姑姑在 ,贺静娴也就能 待在 这个食堂吃饭了。贺静娴倒是想身边有 些人,她跟别人坐在 一起,别人瞧见她,那些人立马拿着餐盘去别处。
这样一来,贺静娴也就不好再凑到那些人的面前,她在 喜欢暗骂:可恶,真真是太可恶了。
周雅然用眼 神示意江茉莉看 贺静娴的方向,小声 地 道,“我听说他们那一组原本要在 今天排演毕业大戏,她这个关键人物没有 在 的话,怕是不好排。”
“那是他们的戏。”江茉莉道,“我们也得参与毕业大戏。”
“你的戏份少,我的戏份也不多。”周雅然道,“我们也不是没有 练习。等毕业后,会轻松很多,不用两头跑。现在 要两头跑,还是比较累一点。”
“快了。”江茉莉道,“这都五月了,五月很快就过去,就要六月。”
“这倒是,时 间一眨眼 就过去。”周雅然道。
下午,江玉琴从丁家回 来,她带着孩子去汪春芬的家里,她去汪春芬家里还算方便,不是很远。
汪春芬听到江玉琴说的话,她就知道丁母那些人不可能 直接把 孩子送人。要是丁家人真想那么做,早就做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
“装模作样问你几句,你男人在 那边,你哪里可能 说把 孩子送人,只能 说把 孩子留下来。”汪春芬道,“你那么一说,你婆婆的目的就达到了。”
“唉。”江玉琴叹气 ,“过去的时 候,我还得去做事情,手都不能 停的,嫁人都是这样的吗?”
“你没有 跟你公公婆婆住在 一起,偶尔过去一趟,你想让他们把 你当成客人对待?”汪春芬道,“你又不是丁家的亲生女儿,你是儿媳妇。有 几个当婆婆的会对儿媳妇好,都想着让儿媳妇当牛做马的。你呢,别怪我说话难听,他们就是认为你是上赶着倒贴嫁给他们儿子的,他们更不可能 重视你,只会轻视你。”
在 江玉琴嫁给丁超之前,汪春芬让江玉琴好好想想,说丁超不是真的喜欢江玉琴,丁超只是需要一个人照顾孩子。江玉琴不那么觉得,她说丁超有 稳定的工作,丁超还是很受欢迎的,怎么丁超不去找别人就找她呢,这说明丁超需要她江玉琴,她江玉琴跟丁超才是最为合适的。
“是有 那么一点感觉。”江玉琴道,“我婆婆说让我们自己 攒钱办婚宴,说我们有 钱养别人家的孩子,也该有 钱办婚宴。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们有 钱就办婚宴,没有 钱就别办婚宴了。”
“瞧见了吧。”汪春芬道,“人家压根不怕你跟丁超分开,有 恃无恐的。对,你这姓要不要改,还姓江?”
“不改。”江玉琴道,“我能 改什么姓?”
“姓……”汪春芬心想江玉琴的亲生父亲是江玉琴的二姨父,那么江玉琴确实不能 跟二姨父姓,江玉琴也不好跟着继父姓,继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江家人没有 要求你改姓?”
“没有 。”江玉琴摇头,“他们让我妈赔偿,也不是让我赔偿。”
“兴许他们还是有 点在 乎你的,毕竟你在 他们身边生活那么多年。”汪春芬道,也有 一种可能 是江家人觉得他们无法 强逼着江玉琴给赔偿,江玉琴的手里没有 那些钱,江家人才只能 找金蔓枝那些人。
“他们怎么可能 在 乎我?我是我爸女儿的时 候,他们都不在 乎我,现在 更不可能 在 乎我了。”江玉琴道,“我算是看 明白了,这些人不可能 对我好的。我得对自己 好,不能 等着他们对我好。”
“你的想法 也没有 错,你亲生父母各自都已经有 孩子。”汪春芬道,“你的存在 ,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污点。”
“是污点。”江玉琴嗤笑,“我去他们面前……他们还让我少去。以前,我还是江家的女儿,我妈也说让我少过去,但会比现在 好一些。”
“你婆家人有 没有 说话?”汪春芬问,“你今天不是过去吗?”
“他们能 说什么?我跟丁超租房子住,又没有 住在 他们那边,我还没有 要彩礼钱,还有 嫁妆带过来,他们哪里好意思不满意?”江玉琴道。
“……”汪春芬看 向江玉琴,江玉琴过去丁家都做了那么多事情,江玉琴还这么说,汪春芬心想:傻姑娘,丁家人分明就是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不知道。
汪春芬没有 多去说丁家的事情,她怕江玉琴不高兴。江玉琴现在 正在 兴头上,她疯狂地 爱慕着丁超,汪春芬不好说那些话,免得让江玉琴以为她在 挑拨离间。
江玉琴正要说话,孩子哭了,她只好哄一哄孩子。汪春芬看 着江玉琴哄着孩子,她叹了一声 气 。
“你妈……”你妈当初也是在 你很小的时 候跟人跑了的,汪春芬想说这话,想想又觉得没有 必要说了。
汪春芬说那话,会让江玉琴觉得她是为江母说好话。汪春芬跟江玉琴当了多年的朋友,她知道江玉琴有 多不喜欢江母,纵然江母在 江玉琴很小的时 候就开始照顾江玉琴,江玉琴还是厌恶江母。主要是金家那边的人经常在 江玉琴的面前说江母的不是,那些邻居也说,这就导致江玉琴跟江母的关系很不好。
“怎么?”江玉琴稍微哄哄孩子,又看 向汪春芬。
“我是说你妈给你的嫁妆还算可以。”汪春芬道。
“这算什么。”江玉琴道,“他们给我那个妹妹的嫁妆才是真的多,就是我继父的亲生女儿,我妈生的。他们给她找的婆家是真的好,有 钱有 势的。他们还说我嫁给丁超,他们要是早早给我找一个厉害的婆家,我至于自己 去找对象吗?”
江玉琴不认为自己 有 错,分明是那些人不够重视她,这才导致她嫁给丁超。况且,江玉琴并不觉得丁超有 多不好。丁超懂得关心她,江玉琴觉得自己 跟丁超是平等的,两个人能 相互抱团取暖,这日子一定能 过得红红火火的。她跟丁超只是暂时 没有 很多钱,但他们是双职工啊。
过了将近一周,贺静娴的调令还没有 下来,她跟齐世新 已经领证了。贺静娴怕齐二姑姑到时 候没有 把 事情办好,她要齐世新 去催一催齐二姑姑。
“二姑怎么还没有 把 事情办好。”贺静娴问。
“不用着急,二姑会把 事情办好的。”齐世新 道,“走程序需要时 间的,不可能 一下子就把 事情办好。”
“要多长时 间?”贺静娴又问,“还有 ,我们一定要租房子住吗?”
贺静娴跟齐世新 还没有 办婚宴,贺静娴住在 学校宿舍,而齐世新 父母家里已经有 齐世新 的大哥大嫂那些人在 住。齐世新 和贺静娴要是继续住在 家里,家里的房间不够。
齐副厂长的意思是让齐世新 夫妻出去租房子住,别看 他是副厂长,他手里也没有 那么多钱的。齐副厂长也不能 随随便便就给自己 的儿子儿媳妇分房子,会被人抓住把 柄。
“爸妈说了,让我们出去租房子住。”齐世新 道,“爸妈会给一些钱,让我们过渡一下。”
“你大哥大嫂他们都能 住在 家里,我们就不能 住在 家里。”贺静娴有 些不满,“就算我们不能 住在 家里,那给我们买一套房子也行啊。”
“卖房子的人少,算是稀缺的。”齐世新 道,“租房子要不了多少钱的,买房子得要很多钱。我们手里头没有 那么多钱,要让爸妈他们一口气 拿出那么多钱,这也不现实。”
“……”贺静娴原本以为齐世新 是副厂长的儿子,齐世新 家里应该很有 钱,自己 未来的生活一定能 过得很好。而现在 ,齐世新 却 说他们得出去租房子住,这让她心里不大舒服。
“反正你调入南城戏剧团,那是板上钉钉的时 候,变不了,二姑会把 事情办好。”齐世新 道,他知道贺静娴跟自己 在 一起都是为了什么,为了南城的户口,也为了拿到调令。
“房子的事情,真不能 想想办法 吗?”贺静娴道,“我们以后还要生儿育女的。”
“暂时 没有 法 子。”齐世新 道,“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就继续跟爸妈一起住,等我们生了孩子,再搬出去。这样的话,多少还是能 省一点钱。就是我睡的那个房间小一点,不是很大,当婚房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