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楠当作自己没有听见，他没有捂着耳朵，就是靠在沙发上。

　　“时楠，你可不能找这样 人家的 姑娘。”时母道，“我们家就这些东西, 不能让人搬空了。那些人的 胃口很大的 , 指不定到时候就让我们搬出家，把房子让给他们住的 。还好，我当时说不让你跟江茉莉那些人一起玩，不让你跟江茉莉在一起。江家的 人就是知道我的 态度了, 他们才给江茉莉另外找一个对象的 。”

　　时母越发觉得自己做得很对，自己做得太对了, 不需要让江茉莉来家里，不需要看着儿媳妇总是帮衬娘家。时母要的 是能帮衬时楠的 人，而不是一个要时家东西的 人。

　　“时楠, 你也该找一个对象了。”时母道，“好好找找，找一个好的 对象，别找太差的 。”

　　“不着急。”时楠道，“我们领导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

　　“你们领导？介绍谁？”时母问，“别随随便便介绍一个人给你。”

　　“说是领导的 外甥女。”时楠道。

　　“那是得见一见。”时母道，“你们领导姓什么 ，你们领导的 外甥女在哪里工作，是不是大学毕业的 ？”

　　时楠没有回答时母，他还没有见到人。时楠想或许他应该去见一见，找别的 对象不大合适，领导的 外甥女，只要自己跟那个人结婚了，领导也就会多帮衬自己。

　　没有了爱情 ，那就只能想着事业了。

　　时楠想不管自己找什么 样 的 对象，他妈都是要说。领导的 外甥女还好一些，文凭不文凭的 ，时楠还没有问，他想领导的 外甥女总不会太差。

　　牛翠花夫妻现在住的 房子跟江家有一段距离，反倒是更加靠近江玉琴那边一点了。江母等人以后要搬走，牛翠花夫妻的 房子距离江家的 房子近不近，这都没有什么 关系。

　　吃过饭后，江茉莉跟盛嘉豪先出去走走，江母帮着牛翠花收拾一下东西。

　　“我们帮不了你，到时候也不好帮着你们带孩子。”江母站在牛翠花的 身 边，“你妈那边要是有空，可以让她来帮你们带带孩子。之前，你们是租房子，没有足够多的 房间，你妈也就不好过来。现在呢，买了房子，可以让你妈过来帮着照顾一下孩子。”

　　江母想江茉莉说买四个房间的 房子，应该就是想着牛母这些人要是过来，也有房间住。否则的 话，牛翠花夫妻一个房间，两个孩子一个人一个房间，哪里用得着四个房间，三个房间就够了。

　　这边的 屋子说是四个房间，其实有一间房间相对小 一点，更像是柴房。不过大家现在基本 很少用木柴烧火，在城里就用煤炭之类的 ，会方便很多。那个房间跟其他的 房间不是一起的 ，不是从客厅再进去房间，而是单独在厨房旁边的 一个房间。房间小 是小 一点，住一个大人也是能住的 。

　　这一栋房子情 况还算是好的 ，不算差。其他还有更加破烂的 房子，要价还不低。

　　“等改天看看。”牛翠花道，“妈，你们不用多顾着我们，你们去忙你们的 事情 。”

　　牛翠花知道江母他们要跟着江茉莉搬走，她有些舍不得，却也没有办法。江母他们搬走的 时候，还会给他们留下一些东西，那已 经非常不错了。也因着江母等人要搬走，这才借钱给赵国 栋夫妻买房子。

　　“嗯。”江母道，“实在不行的 话，你们还是能把孩子送去我们那儿。”

　　“妈，我们能照顾好孩子的 。”牛翠花道，“我们都麻烦你们那么 久了，不能总是一直麻烦你们。”

　　收拾好东西后，江母先行回去了，江父早已 经回去。

　　江茉莉跟盛嘉豪一起走在路上，江茉莉挽着盛嘉豪的 手。

　　“今天，哥哥嫂子真的非常高兴。”江茉莉道，“我从来没有看到他们这么 激动的 ，嫂子的 酒量还不错。这一次，也多亏了你，你还借了一些钱出来。”

　　“不算什么 。”盛嘉豪道，“哥哥嫂子总得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 家，爸妈没有在这边，妈多少会有点不放心。我们把事情 做好一点，大家都放心。”

　　“嗯。”江茉莉点头，“我原本想着的是那些钱差不多就够了。”

　　“一步到位，总是好的。”盛嘉豪轻拍江茉莉的 手，“而且，我借的 不多，都没有你借出去的 零头。”

　　买房子的 时候还差两百多块，那两百多块是盛嘉豪拿出来的。江茉莉本 来是想说让她爸那边再拿点钱出来，又或者是她去预支工资，她跟盛嘉豪说了，盛嘉豪就拿钱了。盛嘉豪还说他们两个人都已经领证结婚了，这点小 事情 ，他还是能帮一帮的 。江茉莉猛地拍脑袋，也对，让她的丈夫借点钱出来，这也没有什么 。

　　“虽然妈不欠哥什么 ，但 是妈还是会担心哥，哥是从妈身 上掉下来的 一块肉，跟我一样 。”江茉莉道，“妈安排那些事情 的 时候，又担心爸不高 兴。我说，还是得把事情 给办了，反正这房子迟早都是要买的 ，倒不如早一点买。欠钱就还呗，慢慢还，总有一天能把钱都给还完的 。”

　　“说的 没有错。”盛嘉豪道。

　　“我有十块钱，借给哥一块钱，这没有多大的 问题。”江茉莉道。

　　“你这是把你所有的 存款都借出去了。”盛嘉豪道。

　　“对……”江茉莉点头，“那不是因为 有你吗？我们办了婚宴就要搬去新房子，我这个时候又不用买新房子，哥他们才是刚需，他们需要买房子住。我呢，我爸的 房子以后要留给我的 。”

　　“我们的 房子也是你的 。”盛嘉豪道，“写 你的 名字。”

　　“那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 的 。”江茉莉道，“你出钱买的 呀。”

　　“都是你的 。”盛嘉豪道，不管是不是他买的 ，给了江茉莉就是江茉莉的 。

　　“跟你说，我发现我有点不会算数。”江茉莉笑着道，“我之前跟我妈说，得让我哥买四个房间的 房子，说那样 的 话，才能一个人一间。后面想想，错啦，你们四个人，又不是一个人一间的 ，哥哥跟嫂子住在一起的 。再想想，又觉得不大对，嫂子娘家要是来了，有个房间住总是好的 。”

　　“你没有算错。”盛嘉豪道，“有四个房间好，妈要是偶尔想过来看看哥跟嫂子，她老人家想要住在这边，不也行吗？”

　　“嗯，是。”江茉莉再一次点点头，“得让爸妈在我们那边住得舒服一点，别让别人觉得是我们惹妈不高 兴了，妈才过来的 。”

　　“当然。”盛嘉豪点头。

　　当时楠出门的 时候，他看到不远处一起走的 盛嘉豪跟江茉莉，还真是有些刺眼。时楠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江茉莉跟盛嘉豪在一起，他有时候在想到底是因为 自己亲妈说那些话了，还是因为 自己没有盛嘉豪有钱……

　　时楠想了很多，他不能再一次走到江茉莉的 面前，不能去说那些话。不管他内心深处是怎么 想的 ，江茉莉跟他都不可能在一起。

　　盛嘉豪看到了时楠，江茉莉见盛嘉豪停下脚步，她顺着盛嘉豪的 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时楠。

　　“不能走吗？”江茉莉歪头。

　　“能。”盛嘉豪道，“我们可是领了结婚证的 合法夫妻。”

　　“这就对啦。”江茉莉道。

　　时楠眼睁睁地看着江茉莉跟盛嘉豪从他的 面前路过，他握紧拳头，他真该跟领导的 那个外甥女相亲了。

　　而江茉莉才不管时楠要去跟谁相亲，时楠这样 的 人靠不住的 。时楠这样 的 人，就算他跟喜欢的 人在一起，他也是会有一些其他的 想法，时间长了，他会觉得喜欢的 人帮衬不上他，可能就想着要不还是换一个方式活着。时母那样 的 人养出的 儿子，怎么 可能不自私呢。

　　江茉莉要办婚宴了，她亲自给一些朋友发请柬。江茉莉没有给单位的 同事发请柬，准备到时候给大家发一些喜糖就行了，她又没有想着要大家的 份子钱。就算不要份子钱，也不是非得那些人来赏脸的 。

　　“定下时间了？”周雅然拿着江茉莉给的 请柬，两个人坐在甜品店里面，“不对，瞧我傻的 ，你都已 经给请柬了。我原本 还以为 你没有这么 快领证结婚，还以为 要等一阵子，没有想到你就领证了。”

　　“是的 。”江茉莉道，“计划不如变化 。”

　　“我跟我对象都还没有领证结婚呢。”周雅然笑着道，“我还想我们会比你们更早领证结婚，结果比你们晚了。”

　　“你们打 算什么 时候领证结婚？”江茉莉问。

　　“年底吧。”周雅然道，“办婚宴的 话，正月办。”

　　“正月？”江茉莉惊讶。

　　“正月是有很多表演，可我就是一个小 虾米，又不是演很重要的 角色，请假几天也没有事情 的 。”周雅然道，“工作又没有多少钱，我总不能为 了工作就不结婚。我不是你，不用忙着演出。我想过了，结了婚，还能早点要孩子。讲到这里……”

　　“怎么 了？”江茉莉见周雅然迟疑，问了一句。

　　“贺静娴又怀上了。”周雅然道，“当然，她是请假，说是身 体不舒服，但 是单位的 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怀孕了。贺静娴这是拼二胎要生儿子，也不知道她这一胎能不能生儿子，要是再生女儿的 话，怎么 办？继续拼三胎吗？”

　　“也不是不行。”江茉莉道。

　　“再生三胎的 话，那还得要时间。”周雅然感慨，“毕业到现在，都有三年了吧。她不是在准备生孩子，就是在怀孕生孩子。说出演吧，除了最开始到单位的 时候，演出过，后面经常请假，反倒是没有怎么 演出。当初，贺静娴在学校的 时候总是一副高 高 在上的 样 子，总喜欢去指点别人，说别人这里做得不好，那里说得不好。现在呢，唉，去生孩子去了。”

　　一开始，贺静娴让别人觉得她是事业型的 人，时间长了，贺静娴不是多事业型的 人，她还总觉得是婆家逼迫她，她就只能早点生孩子，这样 才能避免婆家人话多。

　　“她的 大女儿还很小 的 ，去年刚刚生的 吧，今年就又怀上。”周雅然道，“怀孕的 速度还挺快的 ，他们还没有从贺静娴婆家的 房子搬出来。说原本 要搬的 了，但 是她又怀上了，就不搬了。”

　　“你跟她有说话，还了解得这么 清楚。”江茉莉问。

　　“她跟其他人说的 ，别人又跟我说的 。”周雅然道，“要是别人没有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没有想到贺静娴会变成这个样 子。”

　　“其实，这是可以遇见的 。”江茉莉道，“她是高 嫁的 ，能留在南城，靠的 是她婆家人。当然，我也算是高 嫁的 ，但 是好在我进单位不是靠着婆家人，我演那些角色，也不是靠着我婆婆。不可否认，有我们的 吕老师在，我在单位的 时候多少会好混一点，别人会看在吕老师的 面子上，不过多为 难我。”

　　“那是因为 你有能力，要是你没有能力，别人还是会说你的 。”周雅然道，“现在的 贺静娴就是那样 ，我看她的 功夫要退步不少。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 想的 ，就不能强势说不生了吗？这是违反计划生育的 。”

　　“他们那样 的 人家，才不管是不是违反计划生育，他们要的 就是儿子。”江茉莉道，“我们的 省份靠南方，很多人家都想着要儿子的 。一些有钱人，表面上看是遵守了计划生育，但 是暗地里人家有私生子的 。没有私生子的 ，那也有可能把孩子先落户在别人的 名下。”

　　“唉，我们女人真是不容易，没有结婚，被人催着相亲结婚，结婚了，别人又说我们怎么 不早点生孩子。”周雅然道，“茉莉……算了，我就是一个躺平的 人，又不需要考虑以后的 事业，如何都好了。”

　　“看你自己。”江茉莉喝了一口水，“按照自己喜欢的 去做就好了。”

　　“走一步看一步。”周雅然道。

　　“对，走一步看一步，不用想太久以后的 事情 。”江茉莉道，“我结婚，还得要你当伴娘呢。”

　　“当，这个必须得当。”周雅然道，“我之前想着是你来给我当伴娘，现在是我给你当伴娘了。”

　　江茉莉没有给李老师发请柬，是盛家那边给李老师发请柬。吕老师跟李老师的 关系不错，李老师拿到请柬之后，她还有些惊奇，李老师跟周雅然一样 ，他们都觉得江茉莉没有这么 快领证结婚。

　　“茉莉跟你们家儿子领证了？”李老师问。

　　吕老师正坐在李老师的 客厅里，她亲自过来送请柬。

　　“对，领证了。”吕老师点头，“他们想领证了，也就领证了。早点领证好，房子都买好了，早点住进去，早点享受。”

　　“你们要跟着住过去吗？”李老师问。

　　“不了，我们老两口还是住在这边比较好。”吕老师道，“这边认识的 人多，还能一起练嗓子，要是住过去的 话，那边能一起练嗓子的 人，也就是茉莉了。我是茉莉的 老师，也是茉莉的 婆婆，总跟她一起练嗓子，她压力太大。”

　　“她能有多大的 压力？”李老师道，“在我的 面前，茉莉自然得很，一点都不怕我，她把事情 做得很好的 ，是一个非常不错的 姑娘。也难怪你们这么 喜欢她，便宜你们了。”

　　“一开始，我也没有想我小 儿子能喜欢茉莉的 。”吕老师道，“我更没有想着撮合他们，只是这缘分到了。”

　　“茉莉那么 好的 姑娘，没有读大学又如何。”李老师道，“说起来，我一点都不觉得茉莉像是没有读过大学的 ，她说话有条理，说到一些剧本 、文学作品的 时候，她都有她自己的 独特见解，她看过很多书。”

　　“我们唱戏曲的 ，还是得懂得多一点。”吕老师道。

　　“你这么 说，但 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李老师道，“多少人，都是家里穷苦送孩子去学习戏曲。那些人去学习戏曲了，你能指望他们多读书吗？”

　　“……”吕老师知道这一点，确实有不少戏曲演员的 文化 素养没有那么 高 ，“现在上大学的 人都少，等到以后，他们会多读书的 。”

　　“只能这么 想了。”李老师道。

　　吕老师在学校教导学生，她不只是教导学生怎么 唱戏，也教导学生怎么 去分析戏曲，让学生们多学习一点，别总是想着有编剧写 好剧本 ，戏曲演员唱就行了。戏曲演员还是得懂得那些剧本 要表达什么 意 思，得明白里面的 那些情 感，得多体会。别到时候其他问一句，戏曲演员什么 都不懂，就说：导演跟编剧是这么 安排的 ，我就这么 唱，你们去问导演跟编剧吧。

　　戏曲演员不能把所有问题都甩锅给导演跟编剧，导演和编剧这些人都是幕后的 工作人员，戏曲演员站在前台，他们被更多人关注到。别人首先也是问这些站在台前的 人，他们站在台前的 人不能总把幕后的 工作人员推到前面，他们想推，问的 人也不一定答应。

　　九月中旬，时楠带着他的 女朋友回到家里了，他的 女朋友就是他领导的 外甥女。

　　时楠跟父母说了他女朋友的 身 份，让父母别在他女朋友的 面前乱说话。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时母表面温和，她问柏美琪。

　　“我没有读大学，初中之后读了职业学校，现在在小 学当老师。”柏美琪如实道。

　　“什么 ？”时母的 声音有点刺耳。

　　“阿姨？”柏美琪不明白时母为 什么 突然间这样 。

　　“妈，喝口水，润润嗓子。”时楠对柏美琪道，“我妈是喉咙太干了。”

　　“是这样 吗？那是得喝口水。”柏美琪点点头，她感觉还是有些怪异。

　　时楠示意 他妈别说难听的 话，“美琪的 舅舅就是我们的 领导，领导说看我表现好，这才撮合我们的 。”

　　“表现好……”时母不觉得自己的 儿子表现好才被领导介绍对象，她觉得儿子的 领导想要坑自己的 儿子。

　　“妈。”时楠起身 ，“家里的 盘子放在哪里，您帮我看看，您帮我切一下水果。”

　　“我来吧。”柏美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