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听着,骤然反应过来,瞟了一眼水镜上的新罗衣,虽然搞不清楚新罗衣和慕锦月的关系,但是也知现下当务之急是裴子辰,她立刻试图回头解释:“我不是为他而来的,我是为你——”
“那就看着他死啊!”
这话仿佛骤然激怒了裴子辰,他猛地把她按到镜子上,死死盯着她,满眼血气,厉声质问:“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可如果是为了我,那你证明给我看啊!我现下就把他抓来,把你那些侍从徒弟都抓来,你亲自杀给我看啊!”
这话让江照雪惊住,她愣愣看着眼前宛若野兽一般的青年,忍不住低喃:“子辰……你怎么了?”
这一声问话出来,裴子辰顿觉心上酸涩翻涌。
他怎么了?
他只是疼啊。
他只是不明白,他已经那么努力,他倾尽所有。
他都原谅她用锁灵阵骗她。
原谅她用爱骗他。
原谅她害死他,毕竟是他心甘情愿,是她一心求死。
可他毕竟是连命都给了她,她怎么还能再骗她?
想起这些时日她一次次在他面前表白,他都快以为是真的了,快当她是真的爱他,真的在他死后醒悟过来,哪怕新罗衣一次次提醒他,哪怕理智一次次告知他她有问题,他还是选择信她。
可最后,她还是因为沈玉清而来。
因为他是九幽玄冥大帝,所以她像当年取五神器时骗他一样,又来骗他第二次。
借着他们的情谊给他下毒,给他喂不知道什么来历的药,要不是李修己的躯体有造物之能,他提前准备了分身,今日怕是就得死在她手里。
她竟还能这么无辜问他怎么了?
裴子辰忍不住笑起来,他倾身贴在她身后,双手撑在她两侧,看着镜子被新罗衣围攻的沈玉清,轻声询问:“我怎么了?”
他说着,他抬眼看见镜子里的他们交叠缠绕的影子,突然升出了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他忍不住低头用鼻尖轻嗅她身上的香气,轻声反问:“我不够善良,不够君子,不是个好人了?”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在她耳廓一嗅,江照雪便觉身上有些发软。
不知道他是裴子辰时,尚还会有几分警惕界限,确认他是裴子辰后,那点边界完全坍塌,他轻轻一碰,她的身体便克制不住回应。
但她知道现下不是时候,坚持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开始尝试着安抚道:“子辰,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觉得你现在情况不对,你先把我放开,我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裴子辰闻言轻笑打断她,抬眼看向镜面。
镜子上沈玉清已经被新罗衣彻底击垮,瘫到在地,他盯着那满地鲜血,面上带笑:“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让我放了师父和你的人,想劝我一心向善,可是师娘,现在来劝我向善晚了,你若要劝我,”裴子辰的手从她腰间摩挲而过,轻声暗示,“那只有一个法子。”
江照雪听着,不敢说话。她的脑子完全被裴子辰的手吸引,她逼着自己冷静,只觉现在的情形过于诡异。
裴子辰不对劲,可为什么会不对劲?
他为什么对她是这个态度?
就算她骗他,那也是因为他不告知自己身份,她当他是李修己,依照裴子辰的性情,不会连这点也想不明白。
她拼命思考着现状,而裴子辰环过她的腰间,看着前方水镜。
镜子上打斗的画面慢慢消失,化作一面普通镜子,映照出他们二人模样。
他是刻意想要羞辱她的。
他见不得她这幅事不关己,没心没肺的样子。
见不得她这幅想轻描淡写把事情圆过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他故意让她站在镜子前,让她看看自己,看自己一个长辈怎么被他羞辱。
他看着镜子里面交叠的他们,看着自己的手到她的腰间,拉开她的腰带,衣衫散落下来,露出绣着金纹白虎的小衣。
看着那件小衣,他的声音不自觉有了哑意,语气格外恭敬谦逊,仿佛是一个再有礼不过的晚辈,贴在江照雪耳畔,轻声道:“当年您为弟子加冠,弟子感激不尽,若今日再帮弟子一个忙,那师娘所请,弟子必是义不容辞。”
“什……什么忙?”
江照雪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脑子完全懵住。
“还请师娘——”裴子辰抬手攀上她的下颌,将她的视线轻轻挪回。
他垂眸看向她微张的唇齿,看着唇齿之中若隐若现的小舌,那一刹,他脑中“嗡”地一下。
明明是想羞辱她,然而他看着她紧张又有些茫然的神情,只觉口干舌燥,想到那泉水汇聚之处,汲取甘霖。
他这么想着,眸色越深,目光所在她唇舌之间,扣着她下颌的手不自觉用了力,不给她逃脱机会,稳稳固定住她的,声音喑哑,语气却是一贯谦卑,轻声道:“教导弟子,长大成人。”
音落刹那,他猛地将她往前一拽,朝着他日夜渴求了许久之处卷席而去!
江照雪双眼惊得骤然睁大,随即就觉自己小衣之下被冰凉覆盖。
他太凉,凉得她忍不住打了个颤,下意识一挣。
这却仿佛激怒了他,将她往桌上一抵,一手扣住下颌,一手环在身前,死死将她锁在怀里。
吻如狂风骤雨,他仿佛天生就善于此道,疯狂搜刮汲取着她的一切。
他探索在她每一处,魔气从他身上溢出,将她整个人包裹。
江照雪被他吻得喘不过起来,胸口激烈起伏。
好甜。
裴子辰整个人沉浸在这个亲吻里,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骤然炸开,他终于触碰到她,亲吻到她。
他被一种极致的愉悦灌满,整个人凭着本能疯狂搅动着这个人的一切。
她是他的。
他要她,他要她所有。
他抬眼看着镜子纠缠的两人,在一种极度冷静‘、又极度狂乱的状态下观赏他们。
江照雪欲退难退,她觉得现下不对,现下不是时机,然而对方胡搅蛮缠,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难,整个人所有欲望被他挑逗而起,她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想管了。
面前这个人都不用脑子,她用什么脑子!
她顺着本心,在对方再次探入腔内时舌尖一卷。
强烈的快感猛地传到裴子辰周身,从脊骨一路冲到头顶,裴子辰瞬间反应过来,惊得将她一把推开,急喝出声:“你干什么?!”
江照雪一愣,茫然抬眼。
就见裴子辰激烈喘息着,愤怒中带着惶恐看着他。
她亲他。
她主动亲他!
愤怒后知后觉翻涌而上,裴子辰死死盯着面前人。
让她救裴子辰时,她不肯碰他。
如今为了救沈玉清,她便主动献身了?
她不在意的。
裴子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种事,只有她在意,他羞辱的只有她自己,怎么可能羞辱到他?
身体控制不住轻颤,他想靠近她,想再体验一次方才那种极致的愉悦,想把什么都忘了,彻底沉沦下去,哪怕死了也无所谓。
然而他心上又备觉羞辱。
她怎么可以为了沈玉清做这种事……
他闭上眼睛,颤抖着转过头去。
江照雪呆呆看着裴子辰,心上也是忽起忽落。
怎么了?
又怎么了?
她……她吻技烂成这样了吗?
两人静默不言,过了许久,裴子辰慢慢冷静下来。
他闭上眼睛,忽觉荒唐,他在做什么?
他竟是想强迫她,羞辱她,他竟活成这般模样了吗?
他闭眼缓了片刻,江照雪也不敢惊扰,只等他自己站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
他抬眼看她,想了想,走上前去。
他先半蹲下身来为她披了衣衫,又垂眸为她解了锁仙绳。
江照雪惊疑不定看着他,很想问问他还要不要再来。
然而对方却是为她解开绳索后,静默许久,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先休息吧。”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直接消失在灯火中。
江照雪披着他的衣衫,愣愣坐在原地,过了好久,她茫然开口道:“阿南……”
一直躲在暗处的阿南小心翼翼道:“唉,我还活着呢主人。”
“你说……”江照雪慢慢品出来,“他脑子是不是坏了?他刚才说什么?”
“还请师娘,教导弟子,长大成人”?
他不会以为自己还是个雏儿吧?!!
真当自己天赋异禀,上来就这么猛了?
江照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觉大事不妙,一瞬想起叶天骄之前评价说李修己脑子坏了。
这哪儿是李修己脑子坏了,这是裴子辰脑子坏了啊!
“叶天骄……”
江照雪立刻反应过来关键,赶紧爬了起来,去找传音玉牌。
她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