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试探,江照雪一顿,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是,今晚上我去问鸢罗。”
“而且这事儿也没这么重要。”
阿南安抚他:“而且现下峨眉墟的秘境已经到手了,这条路走不通,你让他赶紧把峨眉墟秘境继承了,灵虚扇大概就在这个秘境里,他醒不醒都一样了。”
“那你昨晚还这么劝我?”江照雪听她这么想得开,忍不住道,“你早说我昨晚……”
“你昨晚怎样?你还能半路跑了?”阿南白她一眼,“我为什么这么劝你,你问问你自己。”
这话让江照雪僵住,一时有些不太敢说话。
阿南见她不安,叹了口气,安抚着道:“你别多想啦,你就当是还债嘛。你说如果灵力传送情绪是双修发门,那你四年前……算不算骚扰他啊?”
江照雪听着,立刻有些心虚。
阿南仔细思考着,突然道:“你说,沈玉清给你传送灵力每次都这么急,是不是因为这个啊?”
这话让江照雪一愣,她突然反应过来。
当年沈玉清第一次给她传输灵力治疗火毒时,她就这么做过。
只是沈玉清从未告诉过她,这算双修之法。
他只是在第一时间就急急甩手,随后惊慌怒斥她:“你做什么?!”
那时候她不懂他在害怕什么,只有些委屈告诉他:“我在和你分享我的高兴啊。”
“都受伤了,还不知好好反省,”沈玉清得话,重新握住她的手,低声训斥,“你一个法修,那是你能凑上去的地方吗?现下中了火毒,还高兴什么?”
“因为见到你啊。”江照雪大大方方,“以后每个月都能见到你,我当然高兴。”
这话说得沈玉清一顿,他转过眼眸,似是有些狼狈,只道:“以后不准如此。”
“这有什么关系?”江照雪奇怪,“我高兴,也想你高兴。”
“我说不准就不准。”沈玉清冷眼抬眸,盯着她警告,“日后不准再做这种事,更不可对别人做这种事。”
这种警告对于江照雪来说毫无用处,甚至她还叛逆总是如此。
沈玉清后来每次传送灵力,都极为匆忙,她一直以为是他不耐于她不听话,现下突然意识到,或许也不是不耐,只是,避嫌吧?
“怎么就不早说,害我疼这么久。”
江照雪一想就有些烦躁,也懒得多想,果断掀起床帐,从床帐中起身。
裴子辰早已准备好衣衫,见她出来,便熟练拿过衣衫,为她穿衣。
她盲眼时,他也这么侍奉过她,江照雪见他动作和过去没有区别,心里那点期盼又浮上来:“子辰?”
裴子辰闻言,心上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笑着抬眼:“夫人喜欢我这个名字?”
江照雪得话,狐疑打量着他。
裴子辰神色不变,任由她盯着,为她打好内衫衣结后,又取了腰带,环到她身后,仿若拥抱一般为她系上。
这动作是过去裴子辰不敢做的。
江照雪一时又有些不敢确定,只能试探道:“时苍,你好像很熟悉女人的衣服?”
“我经常做梦。”裴子辰半真半假开口,垂眸看着手中衣结,为她系上腰带,随后领着她去洗漱,一面为她准备东西,一面道,“梦里我好像经常在照顾你,我们一起在一个雪山里走,你什么都不会,我……”
裴子辰说着,脸色浮了一层薄红,但一想自己身份,又镇定下来,给她揉了帕子,轻声道:“我还帮你洗过小衣。”
江照雪一听,也有些尴尬。
裴子辰继续道:“后来你还眼盲,更是许多事都做不了。不过你本来也不会,所以我得一直帮忙。”
“原来如此。”
江照雪听着,明白他是把现实的事情当成梦,想了片刻后,她又觉不对,忙道:“那……那我在梦里,和你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师娘,他应该不会这么淡定。
这话果然把裴子辰问住,他皱了皱眉,思考着道:“我应该……是你的侍卫?”
说着,裴子辰似是觉得有些好笑:“我好像唤你女君。”
“这样……”
江照雪琢磨着,感觉裴子辰应该是没醒了。
既然不醒,她便干脆换了一条路,立刻道:“时苍,你什么时候去继承秘境?”
“我们才成婚,”裴子辰听她催促,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神色,带着笑道,“你便赶着我去出去了?”
“我是怕出意外……”
“秘境已经与我关联,不会有什么意外。”裴子辰慢慢悠悠给她簪发,轻声道,“这些时日,与夫人无干之事,我不想管。”
“我没什么事……”
江照雪一听,立刻回身,想催促裴子辰。
但在回身瞬间,她手刚好无意识滑撞什么东西,江照雪一时僵住,裴子辰平静垂眸。
他今日穿得庄重,白色蓝边长衫,外套绣鹤大氅,衣料层层叠叠,倒看不出衣下痕迹。
他气质温润清正,神色从容,如果不是江照雪碰到,根本看不出这人此刻正压抑着什么。
江照雪愣愣看着他,似是有些震惊。
裴子辰见状,面上看不出喜怒,只低头亲了亲她,抬手抹去脖颈上的痕迹,温和道:“我有事。”
说着,他直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道:“走吧,去敬茶。”
江照雪被他拉着起身,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年轻人。
当真是年轻人!
一想到裴子辰此刻还是位硬汉,江照雪便忍不住偷看他,总想看看他这种样子时和平日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偷偷瞟他,看一眼那俊美若仙从容清和的脸,往下瞟一眼。
再看一眼脸,再往下瞟一眼。
这么偷看了一路,眼看着就要到大殿,裴子辰终于有些扛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提醒:“若是再看,不如回房。”
江照雪得话一个激灵,立刻收回眼神,挺直腰背。
她吃饱了,她不回房。
两人一起进了大殿,迎面就看见两家父母都在。
两个人一起入堂,先给江平生董怀玉奉了茶,随后便给裴子辰师父奉茶。
两方长辈各自给了些法器后,大家一起吃过饭,随后江照雪便被董怀玉叫去,仔细问过昨夜情状,直到江照雪没受委屈,董怀玉才放下心来。
而后江照雪又同裴子辰去见问剑山庄的弟子,发过喜糖闹了一番,江照雪再由江照月领着,去见了江氏的人。
光是人际交往就闹到晚上,等到夜里,江照雪趁着裴子辰去沐浴的时间,赶紧跑到院子,设置了结界,给叶天骄传信:“天骄。”
“姐!”叶天骄一听她传信,立刻询问,“裴子辰清醒了吗?”
“没啊。”江照雪愁眉苦脸。
叶天骄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那个……姐,我问你句实话。”
“嗯?”
“你们同房了吗?”
江照雪没应,叶天骄便知道答案。
他犹豫片刻,想了想道:“他……他打算什么时候去继承峨眉墟?”
“他不去啊。”江照雪一听,便有些头疼,“他说他最近不出门。”
“为什么?”叶天骄下意识开口,随后又立刻想到什么,轻咳了一声道,“正常,都正常。”
“怎么办啊。”
江照雪扶额:“要不我去秘境看看?”
“你现在进不去吧?”
叶天骄想了想,琢磨道:“这样,你今晚找个机会,去他识海看看情况。如果真的不记得……”
叶天骄顿了顿,便道:“你找个他高兴的时候,实话实说,让他配合?”
江照雪听着,觉得是个法子,点头道:“明白。”
想了片刻,江照雪有些想不通:“你说他愿望到底是什么啊?”
“我哪儿知道?”叶天骄也有些茫然,小声嘀咕,“按理该醒了啊。”
他的嘀咕江照雪没来得及听清,房间就传来裴子辰的轻唤:“瑶瑶?”
江照雪一听,赶紧切断传音:“不说了,我怕他打你,先走了。”
江照雪把传音切断时,裴子辰刚好走出来。
他只穿了一件单衫,胸膛微敞,头发湿漉漉散在两侧,看见江照雪坐在地上,他目光微顿,随后有些无奈叹息:“以后别坐地上,地上凉。”
“哦……”
“若实在喜欢,”他说着,又加了一句,“我去寻些暖玉,重新建个台阶。”
“倒……倒也不必。”
暖玉珍贵,用来建台阶,着实有些过分了。
裴子辰听她结巴,不由得笑起来,起身去拉她道:“去洗漱吧。”
江照雪由着他拉进屋中,裴子辰给她准备好了浴巾衣衫水池,询问得知她无需帮忙后,便退了出去。
江照雪自己泡了个澡,等出来后,便见他正坐在案牍前看着什么。
江照雪有些好奇,擦着头发走过去,奇怪道:“你在看什么?”
“各地百姓的祈愿录。”
裴子辰说着,看完最后一行,给江照雪解释着:“蜀中每个城镇都会有祈愿匣,百姓有难,便会写成祈愿录放入匣中。我们的任务就是分辨哪些是妖邪之祸,若是妖邪作祟,则是我辈之职。”
“不是说与我无关之事,你就不想管吗?”江照雪闻言挑眉,蹲下身来,揶揄他道,“骗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