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记下来对方要多少月饼以及什么口味,最后算下来竟然又订出去20来块,大部分都是要的玫瑰味。
不过等第二日曾老二又来时,发现昨日买了的那些人又跑来说要其它口味的,其中就有第一个买了曾老二月饼的小娘子。
“昨日我将你这月饼带回去给我婆母她们尝了,都说不错,想在你这儿订30块送人,几种口味都要。”
然后小娘子又道,“你做好了到时候我去你铺子上取,对了,你铺子是在哪儿?”
她觉得这样好吃的月饼定是县城里哪个点心铺子的。
谁知曾老二却道,“没有铺子,娘子哪天要我给娘子送来便是。”
没有铺子?小娘子愣住了,“那这月饼是你娘子做的?”
曾老二又摇头,“不是我娘子,是我们村子里一个小娘子做的,她如今就在江口码头上卖吃食。”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些不重要,小娘子也不在乎,只要味道好就行,接着她又跟曾老二讲了会儿价钱,时间,这才离开。
有一就有二,尤其是吃食这类东西,只要味道好,价钱合适,回头客自然而然就有了,这日曾老二直接将月饼订出去80多块。
接着他再接再厉,趁着平时没事,又到处牵着骡子在县里镇上走街串巷,不过十天便订出去三四百块,其中包括散卖出去的一块两块的,竟是挣了好几百文,比他拉几个月人还挣得多。
夜晚,曾老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卢氏早早热好饭菜和端好洗脚水等他,曾老二先快速去冲了个澡,一边吃饭,一边将脚浸泡在水盆里发出舒服的叹息。
卢氏则坐在旁边点着油灯认真数银子,一边边数,她的嘴角也越来越大。
“孩子他爹,咱们家这是要发了啊?”
“这才哪儿到哪儿,等过几天,送了月饼,把剩下的银子收回来,得有这个数!”曾老二伸手比了比,眼里却是遮挡都遮挡不住的得意。
“多少?300文?”
“3两。”
?!三两!!!
卢氏震惊了,竟然这么多?
曾老二见妻子这么惊讶,点头道,“没错。”
其实原本是挣不了这样多的,但是耐不住他勤快,几乎骑着骡车将这附近十里八乡都跑了一遍,一个两个也是卖,十个二十个还能包送到家,后来他又发现有许多出行不便的地方什么都缺,又搭着其他东西卖,如此这般下来,到最后算下来竟然比从前半年挣的银子都还多。
听到挣了3两,卢氏彻底惊了,只见她喃喃道:
“这么多。”
怎么这么没有真实感呢?
“你傻了吧哈哈,我也傻了。”曾老二笑道,若是后来苏小娘子不将那月饼也让黄家人卖,说不定他还可以挣更多。
不过说起来,人家两家关系原本就更好,让人家卖也正常,况且他有骡车,能去的地方也更多,算下来应该来还是他挣得更多些,更何况那黄老二又是块木头,能不能卖出去都是一回事呢。
“对了,待会儿给那骡子多喂些粮食,还有水,它跟着我跑这段日子也辛苦了。”
“好。”这是应该的。
“还有咱们中秋除了给你爹娘和我爹娘,儿子的师傅送东西之外,再多备一份给苏家。”
“行。”卢氏没有意见,她们能挣到银子都多亏了苏家人,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对了,今年挣了银子,也给你买支银簪吧。”曾老二看向卢氏。
早在几年前,卢氏就一直眼馋兰氏头上的那只梅花簪了,只可惜家里日子不好过,两口子又是爱吃的,有银子都巴不得吃进肚子里,就没有银子给卢氏添置首饰。
于是卢氏便总是幻想若是有银子后,一定要买一支银簪子,一直念一直念,曾老二也就记住了。
“好,给你也做身衣
裳。”卢氏说道,丈夫也早就想做身好衣裳了,但是一直也没银子。
“咱们要不要给儿子也做两件?”
“算了,等他们自己日后挣银子做吧。”
“我觉得行。”
两口子说完,又数了几遍银子,嘎嘎乐了半天,夜深才睡觉。
而另一边的苏家,这几日因为卖月饼,也挣了不少银子,不过大头还是卖饭食挣的银子,尤其是今日那林学子还专门来找苏梨做生日宴,就在中秋后两天,定金就给了五两银子,事后还有5两。
这银子是陈氏跟吴婆子商量好要给苏梨的,众人都没有意见,苏梨除了攒起来一部分外,还拿出一部分经常买肉食回来,有时是猪肉,有时是羊肉,或者卤或者炒来吃,一家人硬生生长了好几斤肉。
今夜苏梨便又做了一道绿豆排骨和酸辣拌粉条,一家人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排骨带着绿豆的清香,混杂着肉香,清热消暑,酸辣粉开胃解腻,粉粉糯糯,根本吃不够,原本年纪大了怕酷暑的苏老头和吴婆子都吃了两碗,最后更是盛了一碗绿豆汤慢慢喝了起来。
绿豆沙沙的,特别适合老年人吃。
苏桃更是一口一块排骨,骨头瞬间从她嘴里脱落,有时她嫌不够滋味,又去蘸一点苏梨调的红油辣子,吃完整张脸都冒汗,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像一个红苹果。
跟她差不多的还有莲姑,抱着排骨啃得不亦乐乎。
大姐苏红相比较起来就吃得斯文一些,不过大概是饿了,她今夜也吃得比往常都多些,尤其是吃到那酸辣粉的时候,酸酸滑滑的口感让她都有些欲、罢不能。
“太好吃了。”
“我吃得好饱!”
“我也是…”
饭后,陈氏去将鸡鸭赶进笼子里,吴婆子去喂猪,苏桃则是洗碗去了,莲姑在和苏老头一起喂骡子,等所有人都弄好一切后,又一同坐在院子里那张凉席上看着远方的夜空赏月,众人都觉得幸福极了。
“等过两日,咱们就歇两天,正好青山娘你带着大丫四丫莲姑她们也一起回去娘家住两天。”吴婆子突然开口道,这些年儿媳妇儿在她们家过了好多年苦日子,因为忙着做活,连娘家都鲜少回去,如今日子好起来了,吴婆子便和苏老头商量了一下,让她也带孩子们回去住几天松快松快。
作为出嫁的女人,哪个又不想回娘家呢?
吴婆子深有感触。
第63章
其实吴婆子说起来是一个没有娘家的人,她的娘在她三岁那年,就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不到几天她爹又娶了后娘回来,后娘又怎会对继女好,嫁进来后对她非打即骂,当时的吴招娣唯一盼着的就是能离开那个家,不管去哪里都好。于是嫁人就成了她当时唯一的念想,可嫁了人又真的好吗?
吴婆子回忆过往,发现似乎也不算好,嫁人后吴婆子其实也没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尤其是那时候婆婆齐氏还在世,只有一个儿子的她俨然将丈夫当成了她的精神依托,只要丈夫稍微亲近自己,就会被她不喜,然后趁着丈夫不在将更多更累的活推给她做。
她前几个孩子就是这么流掉的,记得那日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婆母的叫骂声,无声的留着眼泪,却也恰恰是她恨的后娘,拎着鸡蛋和红糖来看她,让她想开些,帮她骂她婆母。
吴婆子恨了那么多年的人,到头来却成了那时候娘家里唯一替她撑腰的人,后来她和后娘的关系竟也这么缓和了许多,安然无恙的相处了几年,直到后娘突然得了痨病,她那个爹和她的儿子们连饭都不愿给她吃,将她送到了山上打柴住的屋子,她听说了,翻山越岭去给她送饭。
曾经家里家外插秧干活一把好手的胖妇人,瘦得只剩一层皱巴巴的皮,她见她来,睁着浑浊的双眼,努力扯了一个笑,又像是在哭,“招娣,你来了。”
她说,“你别难过,这些都是我的报应。”
吴招娣伸出手抹了把不知什么时候掉的眼泪,“我才不会难过,你死了我不知道多高兴。”
后娘这次是真的笑了,她似乎也有了力气,强撑着坐起来吃了她送的饭菜,不过也没吃上几天,就死了,不知道是死在深夜还是早晨,只知道是秋天,枫叶落了满山的时候。
从那时候起,吴婆子便又没有娘家回了。
。
既然决定要带女儿们回娘家,接下来陈氏就准备起了要带回娘家的东西,除了点心月饼之外,陈氏又去扯了些适合两位老人做衣裳的布,准备一起带回去,除此之外,陈氏又去割了几斤肉,再拿上公公苏老头特意买的一坛子酒,这才带着女儿们一起踏上了去陈家的乡村小路。
陈家村,离苏家村大概几十里路的样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从前陈氏牵着女儿们回去还是要走上一天半天的,如今有了骡车,竟才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这次是苏老头特意送几人去的陈家村,等到了村口时,苏老头从骡车上下来,对陈氏道,“等过几日我再来接你们。”
说完没有停留又驾着骡车走了。
陈氏看着公爹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对公婆特意的照顾心里暖暖的,要知道村子里能做到公婆这样的几乎没有,大多数都是见不得儿媳吃好了穿好了,其中最见不得的就是儿媳妇提东西回娘家,只有她公婆才是,大包小包的尤嫌弃带得不够多,失了礼数。
“娘,这是哪里呀?”莲姑刚在骡车上睡着了,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揉着眼睛问道。
“这是你另一个祖祖家里,娘之前跟你说过那个。”
莲姑忘了,不过她还是“哦。”了一声。
“你要自己下来走还是娘抱你走。”
“我下来自己走!”莲姑这些日子吃得好,身上都长了许多肉,从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腿脚也有了力气,她如今最喜欢的便是跟村子里的小朋友一起捉迷藏。
苏红也不勉强,“行,那你自己走吧,不过别把身上的新衣裳弄脏了,不然就没有新衣裳穿了。”
是的,苏家人这天都穿上了新衣裳,尤其是莲姑,穿着一身粉色的崭新的新衣裳可爱极了。
莲姑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昨夜下了夜雨,今天路上还有些湿,陈氏苏红几人换了新衣裳,走在泥巴路上都格外的小心,不过好在天气不错,有些地方也干了,基本上都没有弄脏。
当然,这些人里,除了苏桃。
“都说了让你走这边,你不走,非要带着莲姑往泥里踩,这下好了吧。”陈氏看见女儿苏桃屁股上的泥巴点就一肚子火,才做的新衣裳,今天第一天穿就弄得这么脏。
苏桃自知自己错了,不敢吭声,像只鹌鹑似的低着头任由她娘骂。
“只能等下去了你婆家洗一下了。”
要不是陈氏看着马上就要到自己娘家的屋子了,她真要好好骂她一顿。
然而,等陈氏带着女儿们真的回去娘家后,却发现屋子是空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应该啊。”陈氏围着娘家屋子前后转了好几圈,发现有些奇怪。
灶房里堆了一堆碗筷,像是许久没洗的样子,后院里鸡鸭到处乱跑,也没人管。
按理来说,依着她娘的性子,那么勤快,不可能不洗碗,也不可能把鸡丢在家里不管出门去啊。
还有那门上的铁锁也是,都没将门关好就落了锁,实在不是她娘的作风。
就在陈氏打算出门去从前村子里相熟的人家打听自己爹娘他们去了哪里时,一个跟苏梨她们大小的女孩从外边回来,陈氏定睛一看,那不正是她侄女儿,三丫吗?
陈氏招呼道,“三丫,你爷奶她们呢?怎么没在家里?还有你爹娘他们呢?”
名叫三丫的女孩见有人叫她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人后,这才怯生生道,“小姑。”
“爷奶和我爹娘她们都出去了。”
这不是废话吗,陈氏当然知道她爹娘是出去了,问题是去哪儿了呢?
不过她这侄女儿性子向来怯懦胆小,陈氏也知道,所以耐下心来又问了一遍。
谁知道这次,面前的少女直接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