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也对…”

　　。

　　而另一边，莫氏回到家时，杨婆子果然发现了地里嫩南瓜少了五个的事，正在院子里咒人呢，

　　“哪个杀千刀卖沟子的贼偷，敢偷我家的东西，@@*******娘**********眼************破************@-；@”

　　黄家所有人都如同鹌鹑一样散落在屋子里，门槛后，猪圈里，一动不敢动，连干活都不敢发出声音，就怕杨婆子注意到自己一不高兴就将自己作为炮轰对象。

　　莫氏在院子外就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心虚和害怕，但想到自己可是这个家里的大功臣，于是又挺直腰板，走了进去。

　　而院子里的柳氏和周氏见莫氏正好撞枪口上，心里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柳氏更是连装都不装了，大声嚷道，“二弟妹，你回来了？”

　　杨婆子果然注意到这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的二儿媳妇儿，说起来杨婆子其实三个媳妇儿里最喜欢的并非周氏，也并非柳氏，恰好是莫氏，原因无他，莫氏性格最像她，但是同时她对莫氏的感情又是最复杂的，因为莫氏一连生了四个丫头片子，这在乡下可是绝后的天大的事。虽说她四个儿子里最不喜的就是二儿子，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亲娘，总有几分爱在的。

　　见莫氏回来，杨婆子脸一拉，“你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

　　莫氏也习惯了婆母杨婆子这幅嘴脸，只当作瞎了一样看不见她，添油加醋将自己给家里挣了一笔天大的营生说了出来。

　　柳氏：“？”

　　周氏：“？”

　　黄老头老大老二老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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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说的可是真的？”杨婆子一脸狐疑的看着莫氏,心里只觉得她是诳自己的。

　　黄家其他众人第一反应也是这么认为，柳氏这时候也不害怕杨婆子了，嘴一撇,那嘴就跟淬了毒似的：

　　“二弟妹，你吹牛也不看看天气，现在天还没黑呢。”

　　周氏也附和道，“是啊,二嫂,这可开不得玩笑。”

　　黄老二也害怕妻子是胡乱诌的,赶紧上前拉莫氏，小声道,“这是咋回事啊。”

　　莫氏一把甩开丈夫的手,从身上掏出刚刚陈氏给的铜板，当然，她在路上悄悄私藏了12文,如今只手里只有12文,

　　“娘，这是五娘给结的银钱，您数数。”说完将铜板递给杨婆子。

　　尽管如今天色已晚,但是杨婆子还是能看清,莫氏递过来的确实是真的铜板。

　　她伸出皱皱巴巴的手，用粗得像跟老树枝的食指一个个在手心里慢慢数过去。

　　没错，真是12文。

　　杨婆子瞬间角色阴转晴，脸笑得跟朵黄菊花似的皱在一起。

　　黄老头这时候也凑了过来,等发现是真的后，也露出笑意。

　　“没错。”

　　一旁的柳氏和周氏，还有黄老大黄老二见状更是呆了,她们没想到莫氏说的竟是真的。

　　柳氏有些酸酸的想，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指不定是莫氏自己掏的私房钱。

　　但是杨婆子却不这么认为，应该说她不在意这些，她不管银子从哪儿来，只要能拿出真金白银给她，那就是真的，就是她的好儿媳妇，更何况家里银钱东西都是她管着，几个儿子媳妇儿身上有多少银子她都一清二楚，莫氏又是个爱女儿的，常常偷摸将攒的私房给几个丫头片子补身子，她也是清楚的，只怕身上根本掏不出几个铜板，所以在这件事儿上也没必要骗自己。

　　这般想完，杨婆子将铜板用一块洗得发旧的帕子包起来放进自己怀中。

　　看着莫氏那张脸，难得软和了一下口气道，“你做得不错。”

　　接着没等一会儿，又看向另两个儿媳妇，安排说道，

　　“明日老大老四媳妇儿早上起来去摘苦瓜，老二和老二媳妇负责给人送过去，还有，指着好的摘，别把坏的给人家了，要是谁在这里面使坏被我发现了，你们知道后果的，哼哼。”

　　她的一双浑浊的眼睛如鹰锐利地扫过众人，特别是柳氏和周氏，

　　柳氏心虚的呵呵笑了两声，“娘，您说的哪儿的话。”

　　周氏却是真心笑着过去挽住杨婆子和莫氏的手说道：“娘，你放心吧，乡里乡亲的，肯定是挑好的大的，况且这人也不是外人。”

　　周氏又不傻，如今还没分家呢，挣的银子都是公中的，最后还不是给婆婆最疼的那个花，婆婆最疼的是谁？当然是几个孙子了，恰好她就生了两个！

　　这般想道，周氏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莫氏就算再能干又怎样，最后还不是给她儿子做工？

　　还有那大嫂柳氏，也是个傻的，有这好事竟然还不高兴，不过不高兴最好，惹恼了婆婆就更好了！

　　“这次得亏二嫂跟人家关系好，不然这好事还轮不着咱们家呢！”周氏笑着看了眼婆婆又看了眼柳氏，故意说道。

　　杨婆子也十分赞同，“没错，这次多亏老二媳妇儿。”

　　甚至就连一旁的黄老大和黄老四也高兴得直点头附和。

　　只有柳氏一个人瞪了眼自己男人，脸色有些难看。

　　等吃晚饭时，杨婆子分饭的时候更是一改往常，给莫氏和黄老二以及几个她平日里最烦的四个孙女儿都多捞了一些干饭。

　　“多吃些。”

　　惹得大丫二丫三丫四丫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而少分了饭的柳氏和周氏等人却有些不是滋味，却又敢怒不敢言。

　　莫氏将这一幕纳入眼帘，只觉得一阵扬眉吐气，甚至第一次觉得大嫂柳氏做的如同猪食般的饭香得不行。

　　等吃完饭回房，她更是悄悄将怀中的铜板拿出来数了又数，如同偷腥得逞的猫似的脸都要笑烂了，但是很快她又将铜板收起来，偷偷藏到了床底墙上的耗子洞里，这事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竟连丈夫黄老二都不知晓。

　　男人有银子就变坏，莫氏爹就是个例子，对于莫氏而言，自己有银子才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毕竟她可是差点经历了灾

　　年被她爹典妻卖女的人，得亏她娘藏了私房钱带着她跑了，不然她如今只怕是早就进了哪个土窑子里。

　　藏好银子，黄老二刚好推门进来，莫氏连忙站起身故作轻松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也是恰好见着木桌子上叫大女儿放进屋子的酸菜鱼，这才想起还有五娘送的鱼没吃，于是让丈夫去唤几个女儿一起分吃了。

　　也是奇了，这酸菜鱼放了这么久，那上面一层红油都还没有凝固，色泽红红的诱人极了，与青花椒的绿交映，一看就麻辣下饭得很。

　　就连鱼肉的口感也没有因为冷却，变腥变老，反而因为放久了更加入味，更加麻辣酸爽。

　　“娘，这鱼可真好，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黄四丫抬起没有几两肉的小脸，吃得一脸满足，嘴角都是汤汁，因为有些辣，小脸和嘴都辣得红红的。

　　黄大丫黄二丫黄三丫也不惶多让，四姐妹平日里连一点荤腥都很少吃，哪儿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吃得那叫一个满足，不过她们倒也不光自己吃，还连忙叫莫氏和黄老二一起吃。

　　“爹娘，好吃，你们也吃…”

　　莫氏见状夹了一小块酸菜放进嘴里，说道，“好，娘在吃，你们吃你们的。”

　　倒是一旁的黄老二尝了一口发现滋味竟然如此好之后，不合时宜，有些愧疚的开口道，“咱们自个儿吃，不给爹娘他们真的好吗？”

　　……莫氏白了一眼对方，“你要孝顺你自个儿挣银子买给你爹娘吃去，这是五娘给我和大丫吃的，你不吃就走开，一边去。”

　　碍眼死了。

　　莫氏最烦的就是黄老二这一点，自己妻女都被亲娘欺负成这样了，瘦成这样了，却跟瞎了似的当看不见，一有点好东西就想给爹娘送去，实在是让人生气。

　　这也是为何莫氏不将私房钱告知他的缘故，就怕他知道了，又眼巴巴拿去给婆母……

　　想起这些就生气，不过莫氏并不是个喜欢自讨苦吃的人，见对方不说话了，只当人不在，将视线转移到几个女儿破烂到长短不一的衣服上。

　　心中思忖着，等再攒些银子，还是得去偷偷给女儿们买块布做几件过冬的衣裳，天热还好，天冷了也不是个办法，再等等吧，再攒些银子。

　　寂静昏暗的室内，月光如水般倾泻在莫氏的侧脸上，她看着女儿们，眼中第一次充满对未来的期望。

　　苏家，此时陈氏苏梨三人也刚忙完，洗完澡，坐在院子里吃饭，这几日都是这个时辰天黑了才吃饭。

　　这个时辰没有白日的酷暑难耐，只有清凉的夜风和远处的蛙鸣，偶尔几声村子里传来的狗吠。

　　因为饿了一下午，所以今晚母女三人也是吃得非常香，苏梨最后都感觉有些吃不下才停下。

　　真满足啊…

　　吃饱的感觉也太好了，有种整个人都被一片温暖的水源包裹着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穿到这里后，苏梨每日都觉得吃不够饿得心慌，尤其是刚开始那段日子，一点荤腥都没有，晚上睡觉都睡不着，满脑子里只有肥肉，想吃肥肉，就跟被洗脑了一样。

　　还是这两天肚子里有油水了才好受一些，至少夜里不会被饿醒了，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怪不得有人说穷人是没有精力去想其它事情的，人真到了那个地步，脑子里只有填饱肚子这件事，其他的哪儿还有其它精力想呢。

　　苏桃和陈氏也是如此，苏桃吃得小肚圆鼓鼓的，鼻尖额头上都是汗，

　　“好撑啊！”苏桃将最后一口带着酸菜鱼汤汁的饭吃进肚子里，露出满足的神色说道，这鱼真的太好吃了！鱼肉裹满汤汁又嫩又麻辣，一点鱼腥味都没有，真的特下饭，她吃了一碗，最后又用鱼汤拌饭和嫩南瓜丝拌饭一起吃了一碗，若不是实在吃不下，她还想再吃些。

　　“太好吃了……”

　　大概是今夜暑热消退了，人也就更加饿，陈氏今晚也吃得比平日都要多些。

　　她坐在石凳上，心中暗想，只怪这道酸菜鱼味道实在太好，里面加的酸菜真的是特别开胃，再加上女儿炒的嫩南瓜，这个季节的嫩南瓜还带着清甜，加上那香喷喷的菜饭，好吃极了，不知不觉就吃了两大碗饭，吃完都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尽管如此，陈氏也十分满足了，想想一个星期前，家里还连饭都吃不饱，如今起码可以吃饱饭了，还奢求什么什么呢！

　　就在这难得的寂静中，苏梨突然道：

　　“娘，你说咱们再加上酸菜鱼拿去卖如何？”

　　苏梨下午的时候就一直想找个时间跟娘陈氏商量这件事，只不过一直忙着没空，今晚上之所以做酸菜鱼，也是想着让陈氏尝尝什么味道，如今味道尝了，看娘陈氏的表情也挺满意的，想必应该会同意的吧？

　　苏梨这么想着，看向陈氏。

　　不过这边陈氏乍一听到苏梨的话却是误会了，

　　她心中想道：不是有火爆肥肠了吗？卖得好好的，为何要换成这鱼？虽然也挺好吃吧，但是本钱也更贵啊。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苏梨轻声解释道，“不是把肥肠换成酸菜鱼，是多加一道菜，这样可以卖贵一些，比如15一份或者18一份。”

　　陈氏还是不太理解，“这样不是更麻烦？”

　　在她看来，虽说银子挣得多，可是却也更麻烦，本钱也就多了。

　　“但是娘，如果咱们卖15文一份，那20份的话就是300文，刨除本钱，至少能挣200文，比现在多挣许多呢。”

　　苏梨又将一条鱼本钱多少，够几人吃，能挣多少，肥肠本钱，蔬菜以及大米的价钱细细跟陈氏算了一遍，这些都是她之前开始卖饭食的时候算过的，所以算起来很快，若是像从前一样保持每日卖20份饭，每天挣200文，除开本钱，只能挣100文左右，但是如果再多加一道菜，那也就意味着挣的也更多。

　　当然也可以再增加肥肠的量，增加到每日卖40份左右，但是前提是码头上的人得够多，还有就是愿意尝试肥肠的人也得快速变多才行。

　　不过据苏梨这两日的观察，虽说她的饭食定价格不贵，但是来吃的几乎都是比较穷苦出身的人，稍微有银子一些的船上管事和那些客人都对此有些避之不及，远远看着都要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