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更加佐证了林知清的想法,但她又知道笛人身上并无胎记,贸然同严鹬说出口,万一叫人家空欢喜一场呢?
想到这些,她轻轻张口:
“严鹬,若你要走,走之前先去一下笛人的院子,我有事想同你说。”
严鹬看了林知清一眼,缓缓点头。
林知清深吸一口气。
待几人处理完假严航的尸体以后,林知清回到了舒清阁。
她脑海中思绪纷乱。
这个假严航到底为何会出现在林家呢?
他对笛人似乎十分在乎,先前诬陷下人,似乎是刻意想博得大部分人的同情。
而且,严鹬方才同林知清说过假严航这几日的古怪之处。
严航似乎不想离开林家。
如今的局势太过复杂,只靠着短短几句话,林知清根本分辨不出假严航到底是奔着严鹬来的,还是奔着林家来的。
总之,这假严航是同大盛脱不开关系的。
长宁侯府从林知清往上数三代,个个都大梁都有过节。
林青山和林从戎骁勇善战,打得大梁节节败退,割城求和。
林知清掀翻了镇远侯府,揭穿了镇远侯府同大梁有来往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林知清对即将到来的宫宴有些担忧。
她深吸一口气,林家还真是随时随地都在刀尖上舔血呀。
看来,这一次她也得好好打算打算。
次日,严鹬早早地便找到了林知清。
林知清带着他去到笛人的院子。
“严鹬,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事同你说。”林知清开口道。
严鹬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骷髅精,你等等,我也有事要同你说。”
他的手不似平常一样自然,微微向后藏了藏。
林知清心中有数,知道严鹬应当是要同她说手腕上蠕动的东西的事。
即使他不说,林知清也能猜到两分。
活物才会动,那日她碰到严鹬,感受到了活物在蠕动。
而且那假严航身上的毒蚂蚁爬出来了以后,严鹬将其收到了袖口之内。
林知清并不觉得袖口内有空间抓一只死蚂蚁。
所以,那蚂蚁十有八九是被严鹬为喂给他自己身上的东西了。
果不其然,在林知清脑海中闪过各种想法时,严鹬缓缓伸出了手。
他张开手掌,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蚂蚁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这明显不是昨日假严航身上的那一只。
虽然长得都一样,但这只蚂蚁要大得多,全身上下如被墨汁浸过一般,黑得发红。
它微微摇晃着触角,似乎是在同林知清打招呼。
严鹬缓缓开口:
“你很聪明,应当知道这是毒虫,江云鹤处斩那日,我同大梁毒师交手,从他手中夺得了这个东西。”
“所以你昨夜才断定那人是从大梁来的?”林知清开口道。
“不错。”严鹬回答:“所以我要去大梁,找回小航。”
提到这个,林知清看向内室:
“严鹬,先前假严航千方百计地靠近这里,我猜测是因为笛人。”
“你先看看笛人,万一他是……”
听到林知清的话,严鹬皱眉:“笛人?”
他眼中的希冀一闪而过,随后又被一种忧伤给代替了:
“小航不会武功,笛人不会是他。”
林知清拧眉:“万一他后来学会了呢?”
严鹬抿唇,刚想点头,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又快又急,是林泱泱!
“花蝴蝶,你让我好找,我今日一大早起来给你准备了许多东西,快出来看看。”
林泱泱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见状,林知清打开了门,随后瞪大了眼睛。
“你让我把这些都带走?”严鹬看着面前那个有他一人高的包袱,默默咽了咽口水。
“这里头吃的用的我都准备了,还有一些暗器,你留着防身。”林泱泱拍了拍包袱。
严鹬忍不住笑了:“要是带上这个包袱,我恐怕得走半年才能到大梁。”
林泱泱听到这话,变得有些无精打采了起来。
严鹬见状,拍了拍她的头:“我是去找人,不是去嫁人,搞得不回来了一样。”
“你的这些东西送到我院子里,说不准我哪日回来就能用上了。”
听到这话,林泱泱又满血复活了:“好,我待会儿便将东西送过去。”
严鹬点头,再次看向林知清:
“骷髅精,那笛人身上可有什么比较特殊的胎记?”
林知清想到先前林十安的话,摇了摇头:“没有。”
“果然啊。”严鹬叹息了一声:“你瞧,他不是。”
“终于有一件事是林知清说不对的了。”他哈哈大笑,仿佛是在遮掩自己的情绪。
林知清也跟着笑了笑:
“我若是百算百中,那还开什么鉴心堂,直接去外头算命去了。”
二人不约而同缓解起了气氛。
林泱泱却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看着严鹬出了院门,她才一脸不解地看着林知清:
“清妹妹,你们方才说什么胎记,我记得笛人身上是有一个胎记的。”
林知清一愣:“堂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胎记?”
“哎呀,不是身上,是头上。”林泱泱开口道:
“你忘了,先前我看不下去,给他洗过头。”
第464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头上?他头上有胎记?”林知清嘴巴微微张大。
林泱泱点头:
“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那团黑漆漆的东西是脏东西,还搓了许久。”
林知清拉住了林泱泱的手,二人进了内室。
林泱泱熟门熟路地扒开了笛人的头发:“你瞧,就在这儿,不是很像一团脏东西吗?”
林知清低头查看,果然看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没有形状的黑色胎记。
有胎记!
但严鹬没同他们说过严航的胎记在哪里。
“堂姐,你快去追严鹬。”林知清有些激动地晃了晃林泱泱的手臂。
“追,追他?”林泱泱脸一红,显然是误会了:“这不太好吧?”
林知清没同林泱泱说过怀疑笛人是严鹬弟弟的事情。
“笛人可能是严航,你快去,要不然就来不及了!”林知清也没时间仔细解释了。
听到这话,林泱泱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出了门。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泱泱骑着马出了城门。
可她根本没有看到严鹬的影子,到了第一个驿站的时候,她忍不住下马同茶摊上的人打听了起来。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高八尺,长相俊秀,身穿红衣的男人?”
“没有没有。”
茶摊上的人都说没见过红衣男子。
林泱泱不由得有些泄气,要是她早一些说出口,是不是就能赶上严鹬了?
“都怪我,都怪我!”林泱泱忍不住踢了一脚身旁的大树。
树叶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却盖不住她脸上的失落。
就在她心中的沮丧达到顶点之时,一道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母老虎,你在这里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