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林从戎,每个人心中都有能为之奋斗的目标。
林从戎的冤屈之于林知清是如此。
严鹬的弟弟之于严鹬是如此。
“知清,有你是林家之幸。”林十安十分庆幸。
他记得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说这种话,但他也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妹妹聪明,但这一次,他由衷地敬佩林知清。
她的心思缜密,不仅能察觉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走一步算十步,最重要的是她始终能准确地算到每个人的心理。
这是极其不容易的。
最重要的是,在林知清的带领下,他们扳倒了一个庞然大物。
镇远侯府是整个盛京城中风头最盛的世家,而林家却只剩下一口气,时刻在悬崖边行走,稍不注意就会万劫不复。
就是这样糟糕的情况,林知清却生生将整个林家从悬崖边拉了上来。
不仅如此,她还顺手将镇远侯府推了下去。
林十安打心底里觉得,倘若没有林知清,他们决计走不到现在。
很可能在林泱泱被毒害或者林从砚被冤枉的时候已经倒下了。
先前他跟随林从礼,一直以为听话、低调便能让林家走下去,但如今看来,只有不断壮大自身,才是最好的出路。
“林家之幸,有意思。”严鹬嘴角微微上扬。
他看向林知清的眼神中满是笑意,细看还能看出那一丝欣赏。
他一开始并不觉得眼前这个清瘦的女子能替林从戎以及枉死的冤魂讨回公道。
因为林家就像是一个耄耋老人,路都走不稳,怎么同那些年轻气盛的人打架?
可事实证明,这一架不仅打赢了,还赢得十分漂亮。
那些从前觉得遥不可及的事一件件完成以后,严鹬心中压着的仇恨和不甘全都释放了出来。
不得不说,没有林知清,林家确实早就已经完了。
严鹬见过许多女子,她们有的端庄知礼,有的娇蛮可爱,有的英姿飒爽。
但唯有林知清,在他心中能称得上一句聪明。
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词语,指的也不仅仅是一个聪明的大脑。
想到这里,严鹬笑着用扇子敲了敲林知清的头:
“这一次做得不错。”
林知清揉了揉头顶:“我每一次都做得不错。”
这话说得很是自信,但没有人会去质疑。
她确实每次都做得不错。
陆淮微微眯眼,借着倒水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插在了严鹬和林知清中间。
“阿清,你累不累?”他开口询问。
林知清伸了伸懒腰:“那悬崖底下确实不太好待,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话罢,她抓住陆淮的手,仔细看了看,言语间流露出了一些担忧的神色:
“你受了许多伤,今日其实不用陪我去一遭的。”
陆淮笑着摇了摇头:“小伤而已,不碍事,总要亲眼看着江云鹤跌落谷底我才能放心。”
陆南月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打心底里高兴。
严鹬往旁边挪了挪,面上出现一丝疑惑的神色:
“对了,那江流昀今日是怎么回事?”
“他被鬼上身了?”
第420章 攻心
“噗!”林泱泱忍不住笑了:“花蝴蝶,你还真是没见识。”
严鹬翻了个白眼:
“我就没见过这种大孝子,上来就跟疯了一样,将老爹卖了个干净。”
“先前我留意过刘邙同林家的官司,也知道这次的情况同刘邙类似,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除去请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我还真想不出来其他可能性了。”
“呸呸呸!”陆南月一边拉着陆淮给他上药,一边开口:
“什么鬼上身,那是小清儿的鉴心学的功劳。”
“鉴心学?”严鹬想到了自己在鉴心堂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眼神略带怀疑:
“我一直以为你那个鉴心堂做的是招摇撞骗的生意。”
严鹬对鉴心学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相面知微这一点。
“你不懂,这鉴心学确实是一门极其高深的技艺。”陆淮开口道。
林十安也点了点头:“精于此道之人,唯知清是也。”
林泱泱说得就要更加直白了:
“我清妹妹的鉴心学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技艺,比我那些兵书还要精彩!”
她一时激动,想蹦起来,又扯到了伤口,哎哟了半宿。
严鹬一脸嫌弃:“你可别吹牛了。”
林泱泱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不忘同严鹬斗嘴:
“谁吹牛了,你自己见识少还不承认。”
严鹬看向林知清,想听她说说江流昀身上的种种异端。
林知清喝了一口茶水:
“江流昀被我催眠了,这确实是鉴心学的范畴,简单来说,他做了一个梦。”
“梦?”严鹬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更具体来说,是做了一个美梦。”陆淮轻声开口。
见严鹬依然有些疑惑,他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对于江流昀来说,什么才算是合他心意的走向?”
“保住镇远侯府。”陆南月第一个回答。
紧接着,林十安也开口了:“他想搞垮林家。”
林泱泱也按捺不住了,生怕自己回答慢了:“他一直想杀了小清儿。”
听到这里,严鹬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还是真是蠢得可爱呀。”
“你什么意思?竟然敢说我蠢,嘶,等我伤好了以后一定好好教训你。”林泱泱不解其意。
严鹬轻瞥了一眼陆淮,嘴角翘了起来:“不可说,不可说。”
很显然,他看得出来江流昀对林知清有情。
或者说,如今的这个屋子里,除林泱泱以外的其他人都知道,比起杀了林知清,江流昀更希望得到林知清。
林知清没有多说,直接开口:
“我知道江流昀的心思,但他颇为谨慎,而且接触过鉴心学,所以想要催眠他是很难的事。”
“除非能让他的心理受到重创,加重我在他心里的分量,让他相信我已经死了。”
“人在情绪不稳定或受到重大打击的时候,潜意识和心理是很容易被侵入的。”
严鹬在思考的时候,面色非常平静,他张口问:
“你闯进了他的心?”
“可以这么说。”林知清点头:
“先前我们本想从他的软肋上入手,可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藏香楼的问题。”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坠崖这一招数。”
“你们骗到了江流昀,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催眠他的?”严鹬仔细思考。
林知清看向陆淮:“这是陆淮的功劳。”
陆淮确实出现过在江流昀面前,也拿出过那支带血的玉笛。
但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递到江流昀手里,而是在江流昀耳朵旁打了一个响指。
从那一刻开始,江流昀便陷入了梦境。
他以为自己拿到了玉笛,并且入梦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杀了陆淮。
当时陆淮在一旁吹笛指引,能清晰地感受到江流昀在做什么。
他也知道为何在属于江流昀的完美梦境,第一件事是杀他。
江流昀喜欢林知清,并且把陆淮视为对手。
在梦境当中,林知清身死这件事是不可逆的。
但陆淮是活着的。
所以,江流昀的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了梦中的陆淮身上。
除此之外,江流昀其他的行动和梦境,便是陆淮不可知的了。
听到这里,严鹬大概明白了这个完美梦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