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觉得眼前陆淮的身影有些模糊。
而且,他似乎听到了林知清的笛音。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江流昀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了一些。
他不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当中。
林知清死了,但陆淮还没死。
对,就是陆淮。
他紧皱眉头,目视前方,便看到陆淮正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责怪他逼死了林知清。
江流昀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他一把抽出长剑,提剑向陆淮走去。
陆淮见状,拖着一条瘸了的腿不断后退,十分狼狈。
江流昀手里的长剑如同蜿蜒的长蛇,看准目标后一口咬了上去。
“噗”的一声,长剑没入了陆淮的胸膛。
陆淮用一种不可思议、仇视的眼神看着江流昀。
江流昀喜欢这种眼神。
他恶狠狠地又补了几剑,随后无声地笑了笑:
“陆淮,谁让你同我抢的?林知清是我的,便是死了也只能是我。”
“你陆淮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完这话以后,他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长剑上的血迹。
他紧紧握着玉笛,转身走了。
他不相信林知清会死。
他要去找她。
江流昀去了悬崖边上,去了栖梧山底下,可终是一无所获。
他又去了林家,却发现林家空荡荡的。
里头的人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一样。
这正合了江流昀的心意。
他一直都想将林家赶尽杀绝,然后把林知清藏起来。
只有这样,林知清才能永永远远属于他一个人。
还有谁?
江流昀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仿佛有什么在他的脑海中牵扯着他一样。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是什么呢?
江流昀想不通,不过他也不想思考。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大理寺”三个字。
没错,他就是要来大理寺的。
来大理寺干什么?拯救镇远侯府!
林知清已经死了,剩下的事他要做得更好,更完美。
拯救镇远侯府,让父亲刮目相看,光明正大迎娶瑾娘。
大理寺,便是他拯救镇远侯府的第一步。
对,就是这样!
江流昀走进大理寺。
他看到了周崇正等官员,看到了林家人,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林家人绞尽脑汁,用尽各种办法控诉镇远侯府。
可是这根本没用,因为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
而且,林知清死了。
林家人一直在拖延时机,却根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没用的。
江流昀忍着心痛,将林知清已死的事告诉了江云鹤。
他第一次在江云鹤眼中看到了欣赏。
这种欣赏,似乎又可以称之为爱。
他的父亲对他并不是只有利用,还有爱。
这份爱甚至有些冲淡了他心中对林知清身死的伤怀。
他挺直了背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家人卑微求生。
林家除了林知清以外,什么都不是。
他算计了林家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成功的滋味儿。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他得到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林家人声称林知清会到的,他们还不知道林知清已经死了,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不可能来的人身上。
也不知为何,周崇正迟迟不宣判。
就这样,江流昀从日升等到日落。
这仿佛就是一眨眼的事。
林知清没来。
她不会来了。
江流昀不知自己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他的情绪有些混乱。
“咚!”
惊堂木的声音响起,周崇正终于开口定夺了:
“因林知清未到场,按大盛律例来看,重审林从戎一案林家告负,维持原判!”
随着这声音落下,江流昀再次从江云鹤眼中看出了欣赏和赞扬。
这真是一场完美的审判!
第415章 两个父亲?
不,不对。
倘若林知清还活着,那便更完美了。
江流昀想到这里,头倏然疼了一下。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声音。
不过他心中的喜悦已经盖过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只看到了熟悉的镇远侯府书房。
只不过,平日里他都是跪在这里。
但现在,他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好好仰起了头。
“昀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江云鹤不住地赞赏。
江云鹤一愣,父亲从前也会这般说吗?
可江云鹤接下来的话却打断了他心中奇怪的感觉:
“昀儿,你和瑾娘的事我不反对了,我一定要给你筹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林知清死了,你这么多年以来的隐忍是有用的!”
江云鹤大大地给了江流昀一个拥抱,这让江流昀有些受宠若惊。
他摸了摸头,终于开口了:
“镇远侯府不会有事了,太好了。”
“郑阔死了,严鹬失踪了,林知清被我们杀了,父亲,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我这么多年一直以林知清未婚夫的身份面对他人,是有意义的!”
“不枉我们谋划这么一场,成功了,林家倒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父亲你从前诬陷林从戎的事了!”
“江流昀!”一道突兀的、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了江流昀的话。
这声音分明是父亲江云鹤的。
可是江流昀再定睛一看,却只看到江云鹤笑意盈盈地同他说话:
“不错,昀儿,为父当年的谋划是对的,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在,我当年做的都是对的。”
方才是幻觉吗?
江流昀摇摇头,应当是他想多了吧。
得到江云鹤的称赞,她十分开心:
“父亲,先前你便不相信我能做到,如今我每件事情都做得极好。”
“你让我接近林知清,挑拨林家众人的关系,我便设计杀害林泱泱,嫁祸给林知清。”
“你让我利用刘邙搞垮林家,我便提供钱财让他研究那幻象和控制之术,迷惑林从砚。”
“你让我将林泱泱绑了,要挟林知清去栖梧山,我也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