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林静雅被送往汴梁前,林从礼下令杖毙了林静雅身边所有参与过谋害堂姐的丫鬟和小厮,也不许任何人跟过去汴梁伺候林静雅。
这个云笺并没有谋害堂姐的事,就被四婶作为念想留在了身边。
这是林知清在查探林从砚一案的时候,遇到四婶带着云笺,四婶所说的。
那个时间段林知清尚未完全掌权,并不知道这些变动。
但知道了以后,她一直对云笺怀有戒心。
直到去了汴梁,判断出林静雅同江流昀私相授受一事,林家除林静雅以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再加上云笺并无任何异动,她才慢慢将这个云笺从重点观察名单中拖了出去。
再加上先前那三个重点时间段的名单当中,并没有云笺的名字。
正因如此,云笺这个人始终没能进入她们的视野。
林泱泱也想到了这一层:
“不会是那名单有假吧?”
云笺是林从砚院子里的人,林从砚若要在名单中动手脚,肯定是很容易的。
但林知清摇了摇头:“这种事情问一问当时当值的人便知道了,在名单上作假很容易被拆穿。”
在云笺出现的那一瞬间,林知清便知道此事同她脱不了干系。
在花园的时候,木婶明显是有话要说,这一瞬间很可能被云笺捕捉到了。
云笺得了消息以后,盯上了木婶,她不想让木婶开口,有可能一直在暗中窥探。
确定木婶的行踪以后,杀人灭口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在脑海中将这些事情连在一起以后,林知清紧绷着脸,看向云笺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她知道云笺十有八九是导致木婶身亡的元凶,但这其中还有许多疑点。
虽然重审林从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但云笺一个丫鬟,怎会对朝堂大事如此敏锐,千方百计封木婶的口?
她真的只是一个丫鬟这么简单吗?
想到这里,林知清朝着林泱泱开口了:
“堂姐,你看看她可会习武?”
“习武?”林泱泱想都没想就摇头:
“她跟小鸡仔似的,身上没二两肉不说,气息也很混乱。”
“方才找东西的动作十分笨拙,不够灵敏,决计不是会武的样子。”
“她能做到将人一击毙命吗?”林知清接着问。
林泱泱再次摇头:“不可能,那是需要巧劲儿的。”
确定了云笺不会武这件事,林知清眉宇间的神色有些沉重:
“堂姐,我怀疑云笺还有同伙。”
“林家的人?”林泱泱开口问。
“不确定。”林知清还不能下这个判断:“你先去云笺的房间搜查一下,看看有无什么奇怪的东西。”
“行。”林泱泱当即转头,没入了黑暗当中。
半个时辰后,林泱泱便折返了回来。
她有些无奈:“我将她的房间翻了一遍,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
闻言,林知清皱眉:“天亮以后我们带着云笺过去找四婶,调查一下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行踪。”
林泱泱点头,随后脑海中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清妹妹,你不能将云笺催眠,直接让她供出幕后真凶吗?”
“催眠术不是想用就用的。”林知清帮着林泱泱将云笺绑了起来,随后坐到了一旁:
“想要催眠一个人简单,但若是想从被催眠之人口中挖出想要的东西却是十分困难的。”
“首先,我要熟知这个人的背景和弱点,其次,根据人的不同,催眠的难易程度不同,需要的条件也不同。”
“比如先前的刘邙,我之所以能催眠他,是熟知他的做事风格以及性格,再配合大量的物象,才能达到那种效果。”
“于我而言,云笺只是一个陌生人,我对她并不了解,也就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达到催眠她的效果。”
“即使找到了催眠她的东西,也要花时间打开她的心门,因为我们要刺探的是她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林泱泱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先前还以为你想催眠谁就能催眠谁。”
“若是真能如此岂不是乱套了?”林知清微微摇头:
“催眠术不是万能的,如若不然,为何刘邙经营这么多年仍然只培养出了一个笛人。”
“我先前能成功催眠刘邙,绝大概率得益于他的情绪,但即便如此,也只能想方设法让他自己将罪名说出来。”
“至于他的其他秘密,比如他是江流昀的人,或者他为何要陷害四叔,这是我无法通过催眠得出来的。”
“我明白了,走捷径还是要不得。”林泱泱叹了一口气。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捷径可走。”林知清向来不信这个:
“我看着她,你休息一下,明日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快天亮了,休息不了多久,我们直接过去找四婶。”林泱泱打了个哈欠:
“我就不信了,证据都送到眼前了,难不成四叔和四婶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第286章 子虚乌有?
一个时辰后。
“砰!”
林泱泱将云笺丢到地上。
林知清则在一旁坐了下来。
林从砚看看地上的云笺,又看看身侧的妻子,紧锁眉头:
“穗禾,这是怎么回事?”
四婶名唤郑穗禾。
郑穗禾看看地上的云笺,又看看林知清,心中有些忐忑:
“知清,是不是这丫鬟冲撞了你?”
“冲撞?她犯下的罪行可比这严重多了。”林泱泱按捺不住了:
“四婶,你可知这丫头偷听清妹妹她们讲话,甚至很可能犯下了杀人的大罪!”
“杀人?这怎么可能。”郑穗禾被吓得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倒了。
林从砚扶了她一把,在她手背上拍了拍,转头看向林知清:
“知清,你来说,泱泱说话颠三倒四的,我听不明白。”
林泱泱不满:“四叔,你说谁颠三倒四呢……”
“堂姐。”林知清拉了拉林泱泱的衣摆,见她不说话了,这才开口:
“四叔,堂姐这是气急了,不过说起这云笺做下的恶事,便是我也十分气愤。”
她面色平静,坐姿端正,完全没有气愤的样子。
但林泱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面对有可能杀害木婶的凶手,林知清肯定是平静不下来的。
林从砚到底不是蠢人,能让林知清气愤的人和事不多。
再结合先前林泱泱口口声声说云笺犯下了杀人大罪,他很快便猜到了一些端倪:
“知清,前些日子木婶出事……难道同这丫头有关吗?”
“什么?”郑穗禾一下子抓紧了林从砚的手:
“从砚,你是说云笺杀害了木婶?这丫头细皮嫩肉的,平日里刀都不敢拿,怎么会杀人呢?”
即便害怕,郑穗禾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林知清微微叹了一口气:“四婶,即便人不是她亲手杀的,她也有很大的概率是帮凶。”
“知清,你将整件事同我讲清楚,如若有帮得上忙的,我同你四婶定然会配合你的。”林从砚神色凝重,很显然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郑穗禾也点了头:“这丫鬟平日里最是纯良,但我看人的眼光并不好,知清,你有什么尽管说。”
她知道林知清肯定是怀疑她的。
林知清观察了一下二人的神色和动作,很明显,他们貌似并不知情。
她给林泱泱使了个眼神,林泱泱很快就开始绘声绘色讲述起了她们抓到云笺的经过。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林从砚和郑穗禾的面色越来越严肃。
很显然,这件事明显不只是木婶被杀害的问题,其中还掺杂着近日林家同朝堂上的大事。
云笺的所作所为,全然不像是一个丫鬟认知范围内做得出来的事。
更何况,这丫鬟还是他们的女儿林静雅的丫鬟。
如此特殊的身份,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郑穗禾顾不得其他,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清丫头,此事同静雅可有关系?”
“大抵是没有的。”林知清实话实说。
提到了林静雅,林知清短暂思考了一会儿,选择将林静雅心系江流昀的事情说了出来。
“荒唐!”林从砚脸一下子气红了:“那可是她名义上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