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泱泱见状,拉紧缰绳,快速掉头。
马蹄声很快便响了起来。
陆淮转身之时,目光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他提起长剑,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林知清脑海中留下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陆淮提剑离开的背影。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快,她终是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
“不是说一日就可醒来吗?为何现在我妹妹还是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大夫,你再给仔细看看,银子不是问题。”
“普通的风寒?不可能,她这么久都没醒过来,根本不像是风寒。”
“大夫,你是不是看错了?”
堂姐的声音?
林知清的脑海昏昏沉沉,她反反复复做着那个下雨天的梦。
堂姐的声音仿佛一双大手,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林知清竭力睁开双眼,嗓子上面像是有刀片在划拉一样,疼得厉害。
“欸?醒了,她醒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
“醒了?”林泱泱迅速坐到床头,看见林知清睁开了双眼,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清妹妹,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林知清挣扎着坐了起来,因着喉咙处的疼痛,她一时开不了口。
林泱泱又哭又笑,丝毫没注意到她不能开口说话。
还是一旁的大夫率先反应过来,倒了一杯水。
林知清接过那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感觉喉咙处的疼痛减弱了一些。
“清妹妹,你怎么样了?”林泱泱一脸希冀地盯着她。
“我没事。”甫一开口,林知清都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颇为陌生,于是用眼神询问林泱泱。
林泱泱读懂了她的意思:“这里是衡漳知府大人的府邸,你高烧不醒,我只好拿着陆淮给我的信物来衡漳求助。”
“陆淮给的玉算盘一直被你捏在手里,我们谁都取不出来。”
听到这话,林知清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之内,陆淮的玉算盘静静地躺在上面。
她重新捏起了手掌。
这东西陆淮随时带着,还能够联络衡漳的知府,明显不是等闲之物,她得好好替陆淮收着。
林泱泱这么三两句话,倒是叫她回忆起了那日的惊险。
是了,在她即将被江流昀控制甚至杀害之时,陆淮赶到了。
她的视线越过林泱泱,落在了林泱泱身后的大夫以及中年男女身上。
中年男女气度不凡,衣物首饰十分名贵,明显不像是普通人。
“知清在这里谢过知府大人和夫人的救命之恩,待我回到盛京,定然会报答二位。”林知清躬了躬身子。
林泱泱也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没错,知府大人,我们会报答你们的。”
“不着急,不着急,好孩子,你们既是陆淮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衡漳知府并没有拿架子:
“陆淮的父亲乃是我的恩师,看到这位知清姑娘无恙,我便放心了。”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林知清再次道谢。
人醒过来了,知府等人也没有多逗留,房间内只剩下了林知清和林泱泱二人。
“堂姐,我睡了多久?”林知清摸了摸脖颈,不出所料,摸到了一条红痕。
“一日,我们是昨日夜里到的衡漳。”林泱泱又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林知清接过茶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感觉并无大碍以后,眼神犀利了起来:
“今夜,我们便从衡漳赶路,尽快回盛京。”
第248章 归京
“今夜就走,不等陆淮了?”林泱泱接过空了的杯子:“再者,你如今刚醒来,就要再次长途奔波,恐怕不妥。”
“不用等陆淮,他得知我们走了以后,自然会回盛京。”林知清思绪回笼:
“我昏迷这一遭,倒是想清楚了一些事。”
“先前我虽然猜到了他会对我围追堵截,但没想到会如此不留余地。”
“单单一个林静雅,对他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如今看来,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林知清的嗓音没有了方才的嘶哑,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还是有些不适。
“另有隐情?”林泱泱似乎有些不能理解:“等等,清妹妹,你知道那个想杀你的人是谁?”
林知清只告诉了林泱泱有人会在半途对她们下手,却没说下手之人的真实身份。
此刻,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江流昀话里话外,似乎都不想给林家留活路。
他对自己下此狠手,明显已经是想同林家撕破脸皮了,自己先前不说,是因为不确定,又怕打草惊蛇。
但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显然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堂姐,江流昀,是江流昀想杀我!”
“江流昀!?”林泱泱瞪大眼睛,脸上第一次出现惊讶的神情,她下意识摇了摇头:“他对你这么好,怎么会……”
“堂姐,没有谁会莫名其妙对谁好,一个人的行为是有动机的。”
“林静雅同江流昀早有瓜葛,二人私底下已经互许终生了也说不一定。”
“你先前被毒害的事情,单凭林静雅不可能做到,这一切都是江流昀在背后出谋划策。”
“等等。”林泱泱从床边坐了起来,眉头紧皱: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我们用箭射刘邙的时候,他射歪了!”
“我当时并没有多想,要是按你的说法,那他岂不是故意的?”
“没错,就是故意的。”林知清肯定地点了点头: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林知清从方才醒来开始就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如若仅仅是因为退婚,现在的林知清将那婚书双手奉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流昀似乎不用赶尽杀绝,非要杀了林知清。
除非,他有什么非要让林家以及林知清死的理由。
比如说,侵占林家财产。
这一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镇远侯府乃朝廷新贵,怎么着也不会比林家更穷。
当然,林知清从林青山那里得来的林家暗处的产业,她还没有清点过。
江流昀也有可能是冲着这个来的。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可能,林家的存在对镇远侯府产生了威胁。
这一种可能性看上去也比较小,因为林家已经破落了,碍不着镇远侯府什么事。
林知清摇了摇头,一时间没有其他想法。
她脑海中积压的事情太多了,出了江流昀的事情以后,她发现自己想的问题很少。
甚至在想如若当时早发现一些,如今也不用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
林泱泱见状,心中也不好过,但更多的是庆幸:“还好他未得手,如若不然,你回不了盛京,林家又该怎么办呢?”
回不了盛京,这是最表面也最简单的想法了……等等。
林知清直起身子,她刚才似乎想的过于复杂了。
对呀,为何不等她靠近盛京再动手?
为何不在汴梁动手?
江流昀带了这么多人手,再加上对她的笛音也有心理准备。
这分明不是一时兴起来截杀她的,而是早有预谋。
这件事对林知清产生的最基本影响,便是她回不了盛京。
对了!
林知清同林泱泱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金光。
盛京城!
江流昀想将林知清引开,对林家下手?
但如今的林家并不是从前漏成筛子的林家,即使有人想对林家发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理由。
林泱泱眉头紧锁:
“不对不对,我方才就是这么说一嘴,林家如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他想要搞事情也搞不起来呀!”
“不。”林知青的脑海中渐渐回想起了林青山同她说的话。
林家还有秘密,足以致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