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话林知清还真回答不出来。
林泱泱也不在意,注意力迅速落到了宣纸上:“这是江流昀吧,你写他作何?难不成是想他了?”
“堂姐,慎言。”听到江流昀这几个字,林知清的情绪不高。
林泱泱没察觉到异常:“哎呀,反正你们早晚都会成婚的,怕什么?”
“不过,这江世子啥时候回来啊,也不给你送封信说一说。”
什么时候回来?
林知清摇头:“或许还在路上,或许已经到盛京了,又或者马上就要来了,说不准。”
他行踪难定也不是一两天了。
“说不准?他不会在半道上接你吧?”林泱泱一脸八卦的表情。
“堂姐,你可记得……”林知清刚想说话,马车外的雨声却突然弱了一瞬。
即便只是一瞬,她还是捕捉到了。
林泱泱的神色早已经没有了方才慵懒和无聊,她也察觉到了不对!
有人正在靠近马车!
二人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林知清收起了宣纸,林泱泱则是移动到了马车口的位置。
她先是敲了敲车门。
很快,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小姐,可是有什么……你,你是谁?”
声音一开始还很平静,到后面几乎是用惊恐的语气说出来的。
同一时刻,林泱泱瞬间推开了马车右侧的门。
“堂姐!”扑面而来的冷风夹杂着雨水,瞬间打在林知清的脸上,将她的话吹散了些许。
就在她的话语刚刚落下之时,外头林泱泱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谁,有本事别蒙面啊,敢来劫本小姐,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是不是?”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兵刃相接的声音瞬间出现在了林知清耳边。
林知清只能透过那扇被打开的门看外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黑衣人,他正在同堂姐交手,应当是落了下乘。
即便如此,林知清也不敢放松警惕。
她将匕首摸索了出来,藏到了袖口当中,然后默默移动身体,去到了马车前方未被打开的车门角落里。
这个位置,若是有人强闯马车,她便能杀别人个措手不及。
正想着,几道脚步声响起,落在了她的周围。
“知清小姐,有我们守着你,你放心!”
是林家的护院,他们将马车围了起来。
林知清心中却并不完全放心。
打斗声混着雨声,其中还夹杂着林泱泱时不时的叫骂声。
单看这一点,林知清便知道林泱泱是还有余力的。
若她真的遇上了难缠的对手,大概率是没什么机会说废话的。
这种想法刚刚涌上心头,周围的脚步声逐渐多了起来。
是谁又来了?
陆淮?
又一波黑衣人?
林知清不敢去看,但林泱泱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出动这么多人?看你姑奶奶我好好教训你们!”
这么多人!?
林知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心中暗叹不好。
她不能露头,也不能出声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能通过辨认打斗声来判断堂姐离自己的距离有多远。
可不过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那些打斗声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安静!
要命的安静!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堂姐他们,应当是被人引开,已经不在自己周围了。
林知清捏紧匕首,一动不动地盯着车门。
下一刻,马车旁几道闷哼声响起,车身微微往下压了一下。
有人落到了马车之上!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只有……
“清儿,找到你了。”
第245章 妻当不得,妾可纳之
这道声音如恶魔低语,在林知清耳边炸开。
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日在林府同江流昀对视的那一刻他脸上的那个笑容。
江流昀,果然来了!
她屏住呼吸,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醒。
明明得到的消息是半月之期,江流昀却提前回来了。
这分明是听到了林知清去汴梁的消息,猜出了什么,所以才会在中途将马车截了下来。
林知清极力保持镇定,然后便看到一只手扶着门框,似乎是要探身进来。
她眯着眼睛,找准时机,在看到扶着门框的手臂动了以后,举起匕首直冲着江流昀的肩膀而去。
可江流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瞬间往后撤。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林知清的匕首狠狠地钉在了门框之上。
一击不中,林知清迅速拔下匕首,并将其放到了胸前,而后退到了马车末尾的角落里。
她做完这个动作以后,江流昀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清儿,几日不见,你竟待你的未婚夫生疏至此?”
“呵。”林知清冷笑一声,终是开了口:“江世子此行当真顺利,竟然还没忘记江家同林家的那一纸婚书。”
林知清不想再保持沉默,是因为他们已经算是撕破脸皮了。
如若江流昀还想继续同她演,今日便绝对不会是这般光景。
“婚书?”江流昀似乎是笑了笑。
可雨点声太过密集,林知清听不真切。
“清儿,林泱泱已被我的人缠住,你心思细腻,应当知道今日是逃不过的。”江流昀再次开口:
“我并非想要对你如何,只是想问问你趁我不在都做了何事?”
何事?
汴梁有谁?
汴梁有林静雅。
他想问的分明是林静雅的事。
林知清默不作声,没有应答。
许久听不到回应,江流昀的声音里有些不耐:
“清儿,你是极聪明的,应当知道今日没有人能救你,我不是来杀你的,婚书亦可保留。”
“但林家也好,那些前尘往事,需得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话翻译起来也简单,林知清想要保留婚约和性命,便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眼睁睁看着林家去死。
留下自己的性命,这算什么?
林知清的笑容充满了嘲讽:
“怎么,江世子这是良心发现,觉得我尚有一丝价值,可以留着。”
“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林知清说这话,纯属为了膈应江流昀。
江流昀停顿一瞬,而后浅笑一声:
“清儿,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应当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你我注定是宿敌,何来的爱?”
“我一向是惜才之人,而你,不过有几分聪明而已。”
“林家声势不显,你又是罪臣之女,妻当不得,妾可纳之。”
言下之意,他要的是带婚书的幕僚,是藏于后宅的妾室,但绝对不是未婚妻。
江流昀立于车外,林知清定于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