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楼下右侧的小巷之内,有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劳烦你将他带上。”
根据推测,目前这伙黑衣人身上什么信息都没有,林知清只能将幕后凶手锁定在刘邙以及皇室身上。
皇室大概率不会兴师动众对林知清下手,他们在乎自己的脸面。
至于刘邙,这似乎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现在明面上只有这两股势力不想让她查到真相,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恨她的人。
除去刺杀她的这个目的以外,也有可能是有人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不能确定这到底是谁的手笔,先不说她有没有时间和精力分心去查这件事,就算查出来了,这也是次要的。
将人送到大理寺那里,不管凶手是谁,总会有一些威慑力。
再者,这种行为看上去肯定有些莫名其妙。
说不准能成为一个烟雾弹,让大理寺那边放下戒心,以为林家已经别无它法,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林知清知道,若是正儿八经报官,衙门定然也查不出来什么。
既如此,还不如物尽其用,让这具尸体发挥最大的作用。
“你们二人先坐马车去大理寺,我去租一匹马,将人送过去。”林十安说完便要动身。
“不用,就放马车上。”林知清的声音毫无波澜,她说完便朝着楼下走去。
林十安有些惊讶,那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尸体。
一般人家的小姐不说见到死人,就算是看见一点血渍也会退避三舍。
与死尸共处一室,难道林知清不怕吗?
陆淮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他路过林十安的时候,拍了拍林十安的肩膀:
“无事,她是个很胆大的人。”
说完之后,陆淮跟上了林知清的步伐。
林十安眨眨眼睛,不是,这两人现在已经熟到这个地步了吗?
“喂!她是我堂妹,我难道不知道她胆大吗?”林十安一边说一边追上了陆淮。
二人插科打诨了几句,林十安很快便将尸体搬上了马车,回程的路倒是很安静。
眼不见心不烦,林十安将眼神从那具尸体上移开。
林知清和陆淮则时不时地讨论两句,仿佛那具尸体不存在一样。
他们很快就去到了大理寺门口。
看到林知清从马车内下来,门口的两个衙役对视一眼,面上皆是有些厌烦。
其中一个衙役迅速向内走去,显然是去通报去了。
每次林知清一出现,大理寺内就要鸡飞狗跳一番。
为着林从砚的事情,他们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衙役自然对林知清没什么好感。
而此时,他们已经默认林知清来这里是为了替林从砚喊冤。
可万万没想到,林知清下了马车以后,只是让人将一具尸体丢在了大理寺门前。
“我来报官,有人想杀我。”林知清对着那衙役说道。
衙役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往外走的时候,林知清已经上了马车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那具尸体,挠了挠头,居然不是为了林从砚而来的吗?
不对啊,他们大理寺是报官的地方吗?
“你要报官去县衙呀,来我们大理寺作何?”那衙役朝着远去的马车喊道。
可马车却停都没停,细看还跑得更快了。
就在那衙役不知所措的时候,刚才去通报的衙役也回来了。
二人盯着地上的尸体面面相觑。
很快,林知清在大理寺门口丢下了一尸体,然后扬长而去的消息就传到了大理寺卿的耳朵里。
彼时,他正在核对林从砚的卷宗。
听到消息后,连头都没抬,便让人下去处理了。
一旁的左寺丞皱了皱眉头:“这林知清居然敢挑衅我们,当真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倒像是乡野村妇的做派,哪有半点贵女的样子。”
“贵女?”右寺丞嗤之以鼻:“明日过后,长宁侯府便不会再有什么贵女了。”
“这林从戎的女儿同他一样,委实上不得台面。”
“丢一具尸体在大理寺的门口,恶心谁呢?晦气!”
左寺丞附和了几句,而后看向了始终未发一言的大理寺卿:
“大人,那林知清实在嚣张,我这就写折子告到太子殿下那里去。”
闻言,大理寺卿眼间距缩短,微微抿唇:“拿此等小事去惊动太子殿下,你莫非是嫌我这个位置坐得太久了吗?”
他的语气淡淡,但左寺丞却心惊胆战:“大人,下官绝无此心,实在是那林知清欺人太甚!”
这话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几人心里都清楚林知清手里握着证据,也知道那证据似乎与通政使司的通议刘邙有些关系。
只不过,那证据不论跟谁有关系,都注定起不了作用。
从这件事上来说,林知清到底是吃亏了的。
她欺人太甚的这种说法便是大理寺卿听到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同一个女人计较什么,过不了多久林家就会在这盛京城中消失。”
“他们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撒气,狗来咬你你难不成也要去咬狗吗?”
“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定谨记在心。”上一岔好不容易翻了过去,左寺丞自然不敢再提起同林知清有关的事。
反正林家都要倒了,待林从砚被斩首以后,林知清一个女人,岂不是任人搓磨了?
左寺丞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第173章 圣旨到!
林知清等人并不知道大理寺卿等人的想法,很快便回到了林家。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聚在了正厅。
正厅中间的圆桌上,一幅十分详细的地形图摆在中间。
那地形图不单单只有路线,还将西市的景象都活灵活现地画在了图上。
“这……陆公子,你真是个人才。”林泱泱看着眼前的画,目瞪口呆:“你是怎么将整个西市都画下来的?”
“我先前就去过西市几次,印象比较深,所以才能将它画出来。”陆淮不紧不慢地开口。
林泱泱点了点那张图:“你就算再让我去十次,我也画不出来。”
“泱泱!”林从礼黑着脸叫了她一声:“平日里让你习字作画,你从来不当一回事,你看看人家。”
“便是我从小作画也画不到这种程度,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林泱泱毫不在意。
“你还敢顶嘴!”林从礼眼睛瞪得大大的。
林泱泱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咳咳,我也画不下来。”江流昀十分诚实。
陆南月同样点了点头:“同道之人,同道之人。”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林泱泱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张成分。
眼前的地形图大到各种房屋、商铺,小到一口水井、一棵树,都十分详细。
在场的人除了陆淮以外,还真没有人能掌握这般技术。
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呀……林知清也不由得感叹。
她方才回府之时,只同陆淮说,尽量将大理寺到菜市口的路线画得详细些。
陆淮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这么一幅堪称完美的地形图,这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不止效率,那幅地形图的质量也很高。
看其娴熟的手法,应当也去过西市很多次。
陆淮会去西市干什么呢?
林知清打算有空的时候好好问问陆淮。
而后,她又从头看了一遍地形图,想核对一下有没有哪里画错了或者画漏了。
一旁的江流昀挠了挠头:“清儿,你们画这个作甚?”
林从礼和陆南月很好奇这个问题。
还不等林知清回答,林十安抢先说出了答案:“还能干什么,劫刑场啊!”
此言一出,林从礼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似乎并不赞同。
劫刑场的风险太大了。
林知清很快便抬起头来:“倒也不是一般的劫刑场,你们先来看看,这几条路都有什么特点。”
林知清指了三条路线出来。
看到她手指的方向,林十安和陆淮对视一眼,眼神当中有些不解。
因为这三条路线并不是他们今日走过的大理寺到菜场口的路线。
而是刘邙的府邸到菜场口的路线。
刘邙的府邸方向靠南边,已经接近于城郊了,同菜场口的距离隔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