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待不起。”余惠抱着北北闭着眼摇头,实话实说。
“知道担待不起,你还把自家的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往河边带,你安的是什么心?”孙铁英的声音更高了。
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孙主任,咋又说上小余了?”
“没听见吗?批评小余把孩子往河边带呢。”
“走,咱们过去看看。”
几个孩子都气鼓鼓地看着孙铁英,于建设更是皱着眉道:“孙阿姨,你批评别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搞清楚状况。”
“上来就批评余姨,简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
“就是。”于立新跟着说,“余姨才没有带我们去河边,我们是去离河边很远的小水沟,抓的螃蟹和田螺。”
顾东:“我妈妈都是不准我们去河边的,怎么会带我们去河边呢?”
刚走过来的大人们,听见孩子们的话,都看向了孙铁英,哦豁,又误会了吧。
不是她们说,孙主任这不问清楚情况,就单纯的凭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幕,和耳朵听到的一两句话,就先入为主地下定论,批评别人的坏毛病真的得改。
孙铁英脸上的肌肉僵住了,眼角疯狂抽搐,余光瞥到其他人,看自己那一言难尽的神色,用手指着余惠,“你故意的,你故意不说你没带孩子去河边,就是想让大家觉得,我又在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你。”
余惠挑眉,她也知道是“又”啊。
“我可没有,是你一开口就认定我带了孩子去河边,问我孩子出了意外,我担待得起吗?”
“那我肯定担待不起呀,我只是如实回了句担待不起,还来不及说别的,你就开始十分严厉地批评我了,这怎么能是我故意的呢?”
“分明就是孙主任你没给我机会说呀。”
“我还想问孙主任你一句,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呢?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我定罪。”
“你……”孙铁英一噎,眼珠子有些心虚地转了转,咬着牙道:“我是妇女主任,是党员,我才不会刻意针对。”
“是吗?”余惠讽刺地笑了笑,对她说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妇女主任,明显就是看自己不顺眼的,因为自己屡次反驳她的话,挑战了她的权威,下了她得面子。
孙铁英挺起胸膛,“既然你们带孩子去河边就好,有些话,不是别人问一句你才说一句的,也可以一开始就说明。”
余惠:这还是把锅往我身上甩呗?
说完,孙铁英就昂首挺胸地走了。
于立新皱着眉道:“为什么明明是孙阿姨自己错了,太过武断,冤枉了别人,还怪别人没给她说明?”
余惠:“因为人家是妇女主任,是党员呀。”
这话孙铁英听见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一跤。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在靠着自己的妇女主任和党员的身份,以势欺人一样。
余惠也带着孩子们做了,其他人看着孙铁英离开的方向,摇摇头道:“我觉得孙主任这妇女主任的工作做得越来越差劲了,有点儿是非不分了。”
“我也觉得,前院儿的小冯前两天就因为菜做咸了,就挨了她家男人一顿打,脸都打肿了。”
“她找孙主任做主,想让她帮忙教育教育自家男人,让她男人别在随便动手了。”
“你们孙主任说啥?”
“说啥?”众人一脸好奇地问。
“人家说,你男人肯定不是只因为你菜做咸了,就随便打你的,肯定是你平时的生活中,还有哪里做得不对,要好好反思自己。”
“男人在外头很辛苦,你只是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家里这点事都做不好,当男人的肯定是会不高兴的。还让小冯体谅她男人,做一个慈爱的妈妈,和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妻子。”
“她怎么能这样说呢?嘿,我挨了打,我还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思自己是吧?”
“可不是吗?气得小冯站起来就走。”
“还说孙主任是非不分,思想封建,都新社会了,还说女人挨打都是女人的错这套,难怪会被领导批评。”
“这种一点儿都不向着我们女人的人,竟然也能当妇女主任。”
“就是,要是能把她换了就好了。”
“怕是难哦,她男人是副团长,她本人也是咱们军属院为数不多的党员。”
“除非周副团长被调走,或者转业走了,她跟着一起走,不然这妇女主任肯定是换不了的。”
孙铁英揣着一肚子气往家里走,压根儿不知道,这大院里竟然还有女同志,想换了她这个妇女主任。
回到家,余惠就把抓回来的田螺倒进了洗衣服的大盆里,往盆里倒了清水,又倒了些菜油,放了一把缺了口的闲置菜刀在盆里。
“为什么要倒菜油,放把菜刀在里头呀?”于立新一脸好奇地问。
余惠回道:“这样才能让田螺更快的,把肚子里的脏东西都吐出来。”
她说完直起腰擦了一下额头上得汗水,“好热啊,要是有冰棍吃就好了。”
顾东眼睛一亮,“副食店就有冰棍卖。”
一到夏天,供销社就会从城里的冰棍场进冰棍来卖。
“多少钱一根呀?”余惠问。
于立新立刻抢答:“白糖的两分,草莓的六分,牛奶的要一毛。”
“你们要吃那种的?”余惠问。
于立新和哥哥对视一眼,指着自己道:“你们之中,也包括我和哥哥吗?”
于建设本来是要示意弟弟回家的,没想到他直接问了这样的话。
余惠笑着说:“当然,一根冰棍,你余姨我还是请得起的。”
“我要吃草……”
于建设手往弟弟肩膀上一拍,打断他的话,“白糖的,我们吃白糖的就好。”
余惠点点头没说话,又看向顾东三兄弟。
顾西西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冰棍呢,看向了两个哥哥,哥哥们吃啥,他就吃啥。
顾东只吃过白糖的,所以想尝试一下别的。“我想吃草莓的。”
顾南:“我也要草莓的。”
“那我也吃草莓的。”顾西西举手。
“窝窝窝……”北北也举高了小手,怕妈妈看不见。
北北也要吃草莓哒。
余惠看着小北北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小宝宝是不可以吃冰的哦。”
轰。
北北的天都塌了。
第96章 在育儿的道路上要心狠
余惠给了顾东四毛钱,让他去副食店买六根草莓味的冰棍回来,剩下的几分钱,他自己留着就行。
为什么是六根草莓的?
于建设出声提醒,“余姨我和立新吃白糖的。”
余惠:“我知道你们想吃白糖的,但我只想请你们吃草莓的。”
于建设:“……”
余姨人真的太好了,他都说了要白糖的,还给他和立新买草莓的。
“快去买吧。”余惠冲顾东抬了下下巴。
顾东点点头,叫上了顾南,和于建设两兄弟跟他一起去。
顾西西也想跟着一起去。
“你就别去了,我们要跑着去,跑着回来,免得冰棍化了,你腿短跟不上。”
说完,四个孩子,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顾西西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眉头皱起,哼,西西的腿才不短呢。
钱兰提着篮子从外头回来,看见自己家的两个小子,带着顾家的两个大的在大路上跑,扯着嗓子喊:“建设,立新,你们带弟弟往哪儿跑呢?”
“余姨请我们吃冰棍,我们去副食店买冰棍呢。”于立新一边跑,一边扭头回他妈的话。
钱兰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啥,几个孩子已经跑远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刚从老乡那儿摘回来的青黄瓜,“给小余送几根过去。”
老乡说他家院子里种的黄瓜吃不完,叫她去摘了点儿。
“小余,你又破费请孩子们吃东西了?”钱兰直接走进顾家的院子。
余惠刚给北北洗完小脏手,看见钱兰进来,笑着说:“就两根冰棍而已,破费啥呀?”
“那也是要花钱的嘛。”钱兰走进屋里,把篮子放在桌上,往外拿黄瓜。
“我去我老乡那儿摘了些黄瓜回来,分你几根,炒和凉拌都好吃。”
余惠也没跟她客气,“那谢谢嫂子了。”
“谢啥。”
“对了,我们今天和立新还有建设,去小水沟里摸了些田螺。立新说嫂子你没炒过田螺,可能不会做,就全放我这儿了……”
余惠话还没说完,钱兰就不在意地道:“放你这个儿就放你这儿了,我是不会弄这些东西的。”
“我昨天把他抓回来的螃蟹蒸了,他还说我浪费了他的螃蟹。”提起家里的这只皮猴子,钱兰就忍不住翻白眼。
余惠笑了笑,接着说:“我寻思,明天晚上把田螺炒了,煮上一锅四季豆稀饭,再做两个凉拌菜,炒两个小菜,嫂子你们一家四口一起过来吃呢。”
钱兰眼睛一瞪,“这哪里要得?”
两个小的抓的田螺,过来吃吃还行,她们大人怎么还能过来,这也太占人家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