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余惠把北北交给了小妹。
北北还有些不乐意,在人怀里挣扎,小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的塑料发卡,给她玩儿,她就不挣扎了。
余惠让顾东他们继续吃饭,跟着汪德福进了后厨。
后厨除了汪德福,就一个切菜洗菜和洗碗的女同志。
鱼香肉丝的配料,后厨都有已经备好的,但肉丝没了,汪德福直接拿了一块肉丝给她切。
当然,这道鱼香肉丝的钱,汪德福自己是会付钱的。
当官的不能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他们做厨子的,也不能拿国家一块肉,一片菜叶,一粒盐。
“咚咚咚……”刀切在菜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汪德福看她拿刀的架势,和这刀工,就知道她是真的会。
“姑娘,你这厨艺跟谁学的?”汪德福问。
余惠想了想,觉得说自学可能会有些伤人,就说:“跟一个从小照顾我的阿姨学的。”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总是在厨房帮忙,负责做饭的阿姨,对她人挺好,也教了她不少。
肉丝切好,余惠就码了味儿,用的调料也跟汪德福一样,只是用量上,有些许差异。
锅烧热,凉油下锅,油热下肉丝划开,泛白盛出。
汪德福发现不同了,她肉盛出来的时间比自己早。
锅里留底油,下入剁碎的泡椒,下豆瓣酱,炒出香味儿,再下大葱丝,木耳丝,胡萝卜丝翻炒。
这些丝下锅的同时,余惠也麻利的在炒菜的大勺里,调了个鱼香汁。
用料都跟汪德福的一样,只是用量不同。
肉丝下锅,余惠颠了两下锅,让肉丝和木耳丝和胡萝卜丝融合,再下鱼香汁,颠锅翻炒几下出锅。
整个厨房里,都弥漫着鱼香肉丝的香味儿。
汪德福早就拿着筷子等着了,菜一出锅,就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好嫩,好鲜,肉微甜带微酸,微酸中又带着微辣,一切都是刚刚好。
汪德福摇着头道:“你确实做得比我好吃,我的厨艺不及你。”
余惠道:“或许汪师傅你的厨艺并不是不如我,而是这个年代,大家都不是特别富裕,还好不容易下一次馆子,都是点一两个菜下饭吃。”
“菜要下饭,味道肯定是要重一些才下饭的,大多数来吃饭的客人口味都重,您老也只不过是在根据,大家的口味做菜而已。”
汪德福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早些年,他做菜下料也没这么重的,慢慢的有人说他炒的菜,味道太淡了,不够下饭,他下料的手就越来越重了。
“还是你手艺好些,你这火候把控得就很好,这肉是比我炒得嫩。”
“汪师傅炒好没有?炒好了,也让我们尝尝呀。”有人走到厨房门口喊。
“来了。”汪德福应了一声,把菜端出去了。
“尝吧,确实比我做的好吃。”汪德福把菜放在了余惠她们坐的桌子上。
顾东和顾南还有顾西,连忙伸了筷子。
抱着北北的小妹,也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夹了一筷子吃。
离得近的几桌人,走过来夹了一筷子吃,然后冲余惠伸出大拇指。
“你家孩子没吹牛,你做的比汪师傅强。”
顾西西下巴一抬,“我就说我妈妈做的更好吃吗。”
离得远的听见了,走过来想尝尝看,盘子都空了。
也有人表示,虽然余惠做的更好吃,但他还是更喜欢吃汪师傅炒的,因为两个人点一个菜,就能下两碗饭。
汪德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觉得现在大家的日子,已经慢慢的比之前好一些了,自己在做菜上,也需要改进一下。
也不能固步自封,还是要活到老,学到老,继续精进自己的厨艺。
余惠带着孩子离开国营饭店时,汪德福还把她们送到了门口。
出了国营饭店,余惠就直接带着孩子进了隔壁的国营商店。
一进国营商店,余惠就带着孩子,走到了卖体育用品的柜台前。
“同志,麻烦你帮我拿一副乒乓球拍,一只小皮球。”
“乒乓球拍八毛一副,搭一个乒乓球。皮球一块钱一只。”售货员先说了价格,免得拿下来了,她又不要。
“可以的。”余惠单手抱娃,从兜里掏钱。
售货员把东西从货架上拿了下来,放在柜台上,余惠把钱递了过去。
“自己拿吧。”余惠冲盯着乒乓球拍的顾东,和盯着皮球的顾南说。
两人高兴地把自己的儿童节礼物,拿在了手里。
余惠让他们回家再玩儿,看他们脚上的鞋都破了,又带着他们去卖鞋的柜台,一人买了一双胶底鞋。
这鞋还不便宜,要两块钱一双呢。
余惠抱娃没手提东西,这鞋都是他们自己提着。
国营商店里就有卖点心的柜台,但是没有奶油蛋糕。
“同志,你知道哪里有奶油蛋糕卖吗?”余惠看着售货员问,还是不想让顾西西失望。
售货员皱着眉道:“这奶油蛋糕贵,买的人也少,很少有商店会做来卖的。”
“没有奶油蛋糕,咱们买别的蛋糕行不行?”余惠用商量的语气看着顾西说。
“行。”顾西西点了点头。
他是有些失望,但没有卖的,也没有办法呀。
“那给我来两斤蜂蜜蛋糕吧,再要两斤牛奶饼干。”这蜂蜜蛋糕和牛奶饼干都能放,小孩子跑跑跳跳的饿得快,饿了可以吃。
而且,这个时候的饼干这些,也没那么多添加剂,平时吃些也没啥。
“要票的哦。”
“我晓得……”
第45章 谁知道打扮给谁看
“妈,饭好了吗?”魏靓芬刚走到家门口就喊。
厨房里切菜的秦淑兰,低声咒骂“饿死鬼。”又高声回:“菜切好就可以炒了。”
这个魏靓芬儿今天轮休,也不说在家里带带孩子,煮煮饭,出去逛了大半天街,回来就要吃。
魏靓芬儿在棉被厂上班儿,一个月休四天,都是轮休。
她老公林成宝也是棉被厂的,在保卫科上班儿,也就是看大门的保安。
虽然在一个厂子里,但两人还是经人介绍,才认识走到一起的。
林成宝家里成凤不算特别好,以前家里是做生意的,有一个酒楼,林成宝的爷爷比较敏锐,死之前把酒楼捐给国家了。
魏靓芬会看上他,也是因为他一个做军官,还乐意帮衬着林家的姐夫。
大姑子要跟姐夫离婚,她是第一个不答应的,也在家里闹了一场,还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哪知道,她回娘家的时候,大姑子就跟姐夫把婚离了。
这婚都离了,她也没办法在娘家住一辈子,也只有带着孩子,跟林中宝回来了。
屋里,魏靓芬儿生的一对龙凤胎,正坐在地上玩儿。
弟弟林成龙,正揪着姐姐林成凤的头发打她。
一边打,嘴里还一边流着口水喊:“打洗你、打洗你……”
比弟弟瘦一圈儿的林成凤,痛得哇哇大哭。
魏靓芬进屋看见了,又皱着眉冲厨房的方向喊:“妈,地上这么脏,你怎么让龙龙坐地上。”
她把包挂在墙上,走过去,把胖乎乎的儿子抱了起来,丝毫没有管坐在地上哭的女儿。
秦淑兰走到厨房门口,“我喊你爸看着孩子的,他准又跑楼下下棋去了。”
林家的大家长林墉是没有工作的,之前街道办是给他分配了工作的,去砖厂搬砖,他嫌累没去,把工作卖给了堂兄。
一天,不是喝茶看报,就是在楼下跟人下棋。
“真烦,两个人在家,都看不好孩子。”魏靓芬抱着宝贝儿子在凉椅上抱怨。
别人家的公公婆婆是一个工作,一个看孩子,看得都好好的。
她家公婆都不工作,在家看孩子还看不好。
对于,公婆现在都没工作这件事,魏靓芬的意见还是很大的。
虽然,她自己也没有拿出过一分儿钱来养家。
她的工资,都是捏在自己手里的,每个月还让林中宝给她交十块。
但是,以前大姑姐没离婚的时候,婆婆也是每个月都能从大姑姐手里,要来十几块钱的孝敬钱的。
那十几块钱,就能负责家里的日常开销,她和中宝都不用出一分儿。
现在,婆婆每个月是要问中宝要五块钱的生活费的。
她的工资一个月二十,林中宝一个月二十五。
秦淑兰脸有些黑,走过去,把林成凤拉了起来,嘴里还骂:“哭啥哭?你弟弟就揪了你一下头发,能有多痛。”
“呜哇……”林成凤哭得更大声了。
魏靓芬听得烦得很,凶巴巴地冲女儿喊:“再哭打死你。”
林成龙跟着说:“打洗你。”
林成凤吓得一哆嗦,瘪着嘴不敢哭了,因为她妈是真打。